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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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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此刻的它在柔美的夜色籠罩下,更顯繁華;寬敞的街道,擠滿了水泄不通的人影,燈光的明亮,可媲美於穹蒼上的繁星,有如不夜之城重牆高樓,毗連不絕;酒肆茶坊,綿延林立…… 嗯,洛陽,它是富人的天堂,也是窮人的地獄。 洛陽酒樓,城中規模首屈一指,紅牆綠瓦,樓分兩層,高聳入雲,單這份氣派,絕非袋裡有幾文錢的人便可問津;儘管價錢的昂貴超過它的外表,但地利上的優勢——位居本城心臟地帶,再加上夥計的親切服務態度,以及裡頭食、宿俱備,並且供應陳年老酒和色,香,味皆全的菜館;最重要的是,還是一流歌妓與絕色天香的妓女的供應,以及裡頭有賭館的開設——在這人和地利與吃喝嫖賭皆備的號召來下,它的業務蒸蒸日上,生意的鼎盛,同樣是城中首屈一指也。 此刻正是生意最熱鬧的時候,已達座無虛席之地,酒令猜拳不絕於耳,再加上如織的人影,熱鬧得有如廟集一樣哪! 樓上靠邊的一隅,一對美得非常相襯的男女,占去一個廂席;桌上擺滿了酒菜,但仿佛是沒動用過,完好如整的,倒是酒渴了不少,桌上,至少放了三四個空酒壺。 他們,便是邵真與明敏秀,兩人的兩頰已現出一片紅暈,顯然他們的酒量已達到極限啦,可是他們仍繼續喝著「敏,你並不善飲酒,也不喜歡飲酒的。」望著明敏秀紅如火的兩頰,眯了一下眼,邵真啟口說道。 「放心,區區這幾壺酒還醉不倒我的。」 笑了一聲,明敏秀打了一個酒呃,有些醉態似的說道:「要不信,咱們再叫三壺來,我准把它喝得精光!」 說罷,微一揚手,便要喚叫夥計拿酒來…… 「敏,別太過份,待會咱還得上『金銀幫』算帳去!」邵真連忙制止說道。 「那些酒囊飯袋哪堪一擊?」 似乎是真的醉了,明敏秀語音有些模糊的說著,接著用微微顫抖的手舉起了酒杯,口吃的說道:「這暫且別去理它,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時行樂才是哪!」語畢,一仰首,就要喝乾杯中的酒…… 「敏,別這樣!」叫了一聲,邵真趕忙奪過她的酒杯。 「你,有什麼權利阻止我?」 甩了一下頭,明敏秀站起了身子,兩腳站不穩的搖了搖,伸手指著邵真,模糊的說道:「你,是我什麼人?丈夫? 情夫?不!你不是我的男人!我,姑奶奶高興做什麼,便做什麼,你憑什麼身份管我?」 眯了一下眼,邵真冷冷的說道:「朋友!」 「朋友?」 又打了一個呃,明敏秀冷笑了一聲,身形搖晃的坐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朋友?朋友?」 語音頓了一頓,忽然仰首大笑! 明敏秀的笑聲立即驚動了四鄰隔座。 邵真見狀,立即開口說道:「你……你不……」 「姑奶奶愛怎麼便怎麼做,你沒權利管我!哈哈……」 明敏秀像是失去理智,大聲堵斷了邵真的話,提起了酒壺,對準小口便猛喝…… 邵真正想制止她,耳畔忽然傳來一陣吆喝聲:「他媽的! 喂!哪個沒教養的瘋婦在鬼嚷鬼叫的?要知道這裡並非你奶奶的家咧!」 「你管不著!」 明敏秀已完全進入瘋顛狀態,一口氣把壺裡的酒喝得精幹,唇角沾滿了酒漬,大聲的回了一聲,接著便想步出廂席,但不過剛一起腳,不知是絆到桌腳,還是醉得站不穩,忽地叭的一聲,撲倒桌上,整個人睡到桌面上,嘩啦一陣大響,桌上的碗碟全被摔在地上,但見她不僅被菜湯濺了滿身,而且還被瓷屑割破了好幾處皮膚,明敏秀掙起身子,口中仍喊道:「你管不著!」 咬了咬牙,邵真伸出兩臂把明敏秀攬人懷裡,口中說道:「敏,冷靜點!」 「喂!小子,她是你的什麼人?一點修養也沒有!喝了些酒,便如此裝狂佯瘋的,快,快帶她離去,別再現人眼了!」 邵真剛抱住明敏秀,方才發話吆喝的人已來到前頭,是個年約三旬的中年漢子,只見他雙手插腰,神氣活現的睨著邵真說道。 明敏秀站不住的癱在邵真的懷裡,但仍倔強的抬起紅噴噴的臉龐,怒聲說道:「媽的,你是哪來的臭男人,憑啥干涉姑奶奶……哇!」 話尾未完,明敏秀忽地哇了一聲,小嘴猛張,吐出了一大灘穢物來! 「我操你娘的!」 中年大漢料不到此著,一時閃避不及,竟被明敏秀吐得滿頭滿臉,好不狼狽,中年漢子擦去滿是酒氣的穢物,氣怒已極的說道:「不教訓教訓你丫頭,諒你也不曉得大爺『地頭蛇』金中樞的厲害!」 但明敏秀此刻已是昏迷過去,爛醉如泥,嬌軀軟綿綿的癱在邵真的懷抱裡。 邵真一手攬住她的腰子,微微一提,放至肩腫上,緩緩走出廂席…… 這時,所有的食客都放下杯管,靜待好戲上演…… 「這位大爺,可容在下道個歉麼?」微微抱了一拳,邵真皮笑肉不笑的道。 「道歉?值幾文錢?」 怒目瞠睜,金中樞氣焰淩盛的說道:「大爺今天非教訓你這無知小輩不可!」 說罷,暴喝一聲,掄起鬥大的拳頭,毫不容情的便朝邵真的面門砸下! 「放肆了!」 眼皮眨也不眨的,輕蔑而又顯得狂傲的嗤了一聲,邵真像是無動於衷對方的一拳,眼看那碗大拳頭差兩寸便擊在他的天靈蓋上,這才輕描淡寫的,看起來是如此不經意的抬起左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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