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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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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童並未多說什麼,他只叫人把八腳二人從竹子上面放下來,指著坑中小轎,道: 「二位仁兄,恕我不多招待,使拉出老爺子以後回武關楓葉嶺山吧!」 他那裡說完就走,坑中轎內的姬長泰早喝道: 「林童,你好大膽子。」 林童冷笑一聲,道: 「姬老爺子,你老最好息息火吧,如果真要發火,何不去找到你那侄女再發火,這時候發火在我等身上,有什麼用處。」 「嗖」的一聲響中,小轎轎簾抖閃中,一團黑影直沖而上,大鵬展翅般的落在坑沿上,光景可不正是又瘦又小的姬長泰。 只見他一抖頭上白得不能再白的銀絲,道: 「林童,你說,墨雲穀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童不卑不亢的說道: 「老爺子,這事還用得了你老再問嗎?」 姬長泰當然不願承認自已知道什麼,聞言怒道: 「小林童,好歹我姬老夫還是墨雲谷中座上長輩,而你活脫一個下人,幹了那麼久的總管,禮數該不會忘記吧。」 林童道: 「當然不敢或忘,不過這些年墨雲谷在你姬老爺子調教有方之下,墨雲穀幾乎翻了個兒,穀主沒有氣死,活脫裡外全脫了層皮,少穀主變成了殘廢,這一場可全是——唉!我不說也罷!」 姬長泰怒道: 「聽你的口氣,我那玉人侄女真的成了禍水不成?」 林童搖搖頭,道: 「當年我們穀主接她進穀來的時候,那可是給足了風光,單就武林中成名人物到賀的就上千人,姬長庚老爺子與谷主師尊二人是殷切訓戒,指望夫人能與谷主同手振興墨雲穀的,哪想到二位老人家相繼去世以後,夫人她又全變了,變得穀主不願見她,變得我們全怕她,那年又來了個姓關的,她硬說是她表哥——哎,老爺子,你實話實說,她是不是有這麼個表哥呀!」 聽的姬長泰怒喝道: 「林童,你就別再說了,且帶老夫去見水行雲。」 林童冷冷道: 「萬一穀主不見呢?」 姬長泰怒道: 「如果他仍然自認是個人物,他就該見老夫,不錯,姬玉人是老夫看她長大的,她有什麼錯,總得要問她娘家人說個清楚,難不成一杆子趕她出門完事不成?」 林童嘴角一撤,道: 「沒人趕她走,她是見不得人逃走的,如果老爺子不健忘的話,她是跟著她表哥逃走的。」 姬長泰怒道: 「你放屁,去年我老人家來的時候,你們怎不來問我,偏就人不在才來質問,顯然一面之詞,不足採信。」 林童不由一怔,心想,這老傢伙既然要見穀主討沒趣,乾脆就帶他進去吃一頓搶白。 心念間,立刻笑道: 「老爺子說的也有理,那就隨在下進穀吧!」 八腳王走到林童面前,指著幾根彎竹,道: 「這是怎麼回事?」 林童一笑,道: 「暗卡機關隨時變得,不著興墨守成規的一成不變,往後有機會再來,還是在八角亭中等人接引。」 於是八腳王與八腳李二人拖出小轎,稍加整頓,又請姬長泰坐在裡面。 前面林童五騎走的不疾不徐,後面八腳王二人跟的可緊,無他,怕的是再中埋伏。 繞過墨竹林,又見面前峭壁千仞中披著一層銀灰白雪,有不少銀柱凝結。 於是又見一處更大的巨竹林,好大一片莊院在巨竹後面顯露出來,墨雲谷中那座拔地而起的大廳,上面雖然一層厚厚的雪,但那種巍巍然莊嚴之氣仍在,圓滾滾的紅漆高大圓柱子,上面的盤龍栩栩如生,廊下掛的琉璃燈白天還有光外泄。 順著二百四十層青石臺階往上走,林童首先拍馬直沖向大廳門廊前下馬。 水行雲正坐在大廳上,太師椅上鋪著虎皮,他的雙腳放在地上那個銅火盆烤著,而懷裡還抱了個小銅火爐,桌面上放的老人參茶還才喝了兩口呢。 林童急步走進大廳中,施禮道: 「谷主,姬長泰那個老東西來了。」 水行雲冷哼怒道: 「林總管,你這是怎麼說話?」 受到申叱,林童一怔,忙道: 「姓姬的他——」 水行雲道: 「別說了,快請!」 一邊水行雲站起身來往門口走,早見那頂小轎已到了大廳外面。 水行雲急步走過去掀起轎簾,他畢恭畢敬的道: 「二叔來了,快請進,外面下著大雪——」 長身站在轎前,姬長泰一把抓住水行雲,驚道: 「行雲,你這幾年在哪兒,怎麼瘦得不成人形了?」 水行雲一笑,先對林童道: 「你帶領八腳二人去喝酒,要好生招待。」 一邊水行雲拖住姬長泰往大廳上直走。 姬長泰邊走邊歎,道: 「今世夫妻,前世冤孽,當真是有道理,照說當年我一力成全你二人,長庚大哥說你二人年紀相差一大截,但你們終是師兄妹,她任性是有的,如果說她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對我老人家說,打死我也不相信。」 水行雲未開口,直叫下人忙著侍候姬長泰,一陣忙過後,姬長泰這才問道: 「行雲呀,那年你就是在這種大雪天離開墨雲穀的吧?」 水行雲一歎,道: 「二叔是聽誰說的?」 姬長泰道: 「你出走沒多久,我就來了,玉人還在我面前哭著說你撇下她不管,一個人走了呢!」 水行雲一哼,道: 「有件事情,我想在二叔台前領教。」 姬長泰道: 「什麼話你只管問。」 水行雲道: 「玉人是什麼時候就認識那個姓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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