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閻王梭 >
一零三


  錢掌櫃看看金小山的傷,不由得一驚,道:

  「這麼大個傷口,只怕村子裡沒有什麼好藥可治吧!」

  水行雲當即起立,問金小山道:

  「你是騎馬回來的了?」

  金小山點點頭,道:

  「撿回兩匹給大叔代步。」

  水行雲點頭,道:

  「眼前你是否還能撐得住?」

  金小山一挺胸,道:

  「除了多流些血以外,這點傷不礙事的。」

  水行雲這才對一旁的小五子道:

  「快備一匹馬來。」

  小五子答應一聲忙去叨拾剛拉上槽的馬,這裡水行雲已對金小山吩咐,道:

  「快馬加鞭你趕到過山嶺村去找扁老,他必能把你這點傷很快治好的。」

  金小山一向聽水行雲的話,這時立劾又把衣衫束緊。

  錢鳳忙道:

  「傷成這樣,還能長途奔馬?」

  金小山道:

  「我大叔說的對,我還是趁天未黑快點趕往過山嶺村去,扁大叔是個名大夫呢。」

  於是,金小山隨意吃了些東西,又立刻騎馬而去。

  墨雲穀。

  江湖上誰沒聽說過這個名兒的!

  但真正知道墨雲穀在什麼地方的人卻不多見。

  如今卻正有兩匹馬緩緩的往墨雲穀馳去,馬上的一老一少兩個人,由於老人是墨雲穀的正牌穀主,所以根本不費多大勁的沿著一條十裡長山谷馳去。

  騎在馬背上的兩人,正是水行雲與金小山二人,至於水二,則仍留在老金礦村中,因為水二的武功不靈光,如今這是去搏殺的,帶個不懂武功之人,該是一重累贅。

  水行雲似是有些近鄉情怯,不時的雙目現出迷失感,內心中好像有著極大的掙扎似的。

  金小山早看出來了,心中在想,大叔只怕真的怯與于同二娘見面吧,唉!可憐的大叔,竟有這麼嚴重的季常之癖,自己總得替他出個主見才是。

  心念在油然而生,金小山裝著未看見的,淡然道:

  「大叔,還有多遠?」

  水行雲望望四周,他似是從遙遠的回憶中奔回現實,雙目精芒一閃,道:

  「前面有個八角亭,過了亭子就快到了。」

  金小山仰首遙望,遠處一片青灰中,但見深林枯灰,黃葉蓋地,峭壁巉岩,萬壑爭流,雖非窮山惡水,但也看不出有誰會在這種荒山中建上一座八角亭子的,而山邊還真有一座八角亭。

  兩騎又馳了三裡多,就在一大片碗口粗的巨竹林中,隱隱望見竹林外的遠方,好大的一片莊院。

  就在竹林邊上,前面的水行雲突然間不走了,他勒住馬韁,低下頭來,胸中起伏不定……

  良久以後,金小山小聲的道:

  「大叔,前面莊院可就是墨雲穀?」

  水行雲道:

  「我該怎麼辦?」

  金小山知道大叔重臨舊地而當局者迷,大概不敢面對二娘,所以他又在猶豫了。

  滿面的落拓樣子,又像是一隻落水的狗,金小山從未想到自己的大叔會在這時候顯得如此的窩囊,一位叱吒江湖的穀主,為什麼會驟然變得如此模樣,真令人不可思議,難道大叔真的怕見二娘?

  突然間,「噗嚕嚕」一陣衣裾飄聲,巨竹林中陡然竄出十二個黑衣大漢,全都是手握長矛,黑巾包頭,刹時間已把二人包圍起來。

  其中有個四十多歲的巨漢,一挽手中長矛,喝道:

  「好大的狗膽,竟然闖入墨雲穀來,難道八角亭上的字你們未看到嗎?」

  乾瘦枯黃的水行雲一聲苦笑,道:

  「未經引領,擅入者死。」

  那巨漢怒道:

  「好哇,既然見了八角亭內的警告牌,還是騎馬闖進來,這是明知故犯。」

  金小山望望水大叔,心中在想,剛才我們並未進入八角亭,而那座已見斑剝銹蝕的八角亭子,實在有些不倫不類的建在一片荒岩邊。

  這時水行雲低聲問:

  「我們是來會見墨雲穀主的。」

  巨漢暴怒道:

  「娘的皮,就算你要見我們穀主,也得等到卯時,我們自會派人去領你們進穀來的,敢情你二人是騎馬的,充著唬人架式的就闖進來了。」

  水行雲緩緩看了圍著自己與金小山的十二個握矛大漢,冷冷的道:

  「我似乎記得墨雲谷的武士們,手中的傢伙是鋼刀,怎的變成了長矛。」

  那巨漢怒道:

  「別管爺們用的是刀或矛,二人既然已到墨竹林,是出手搏殺呢,還是束手受縛?」

  水行雲偏頭對金小山道:

  「小子,人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個皇帝一個人,可真是一些不假,這裡面竟然沒有大叔認識的人,他們聯手中的傢伙也全換了樣。」

  金小山道:

  「大叔啊,你老一肚皮苦水,小山可算摸清了,如今小山受大叔重托前來,絕不能再讓大叔啃石頭碎牙,喝涼水拉肚的憋上一肚皮的窩囊氣。」

  輕搖著頭,水行雲道:

  「小子呀!一進到墨雲谷,大叔就有些六神去了兩個的拿不定主意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