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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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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山飛身落下大石,他已確定只有張耀同方小玉二人前來。 雙手又掖在兩脅,金小山面對「坐山虎」張耀,厲聲道: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的,除非你真的是一頭兇惡的畜牲,因為只有畜牲才不記得他造的孽做的惡。」 「坐山虎」張耀雙肩上揚如立,銅鈴眼怒睜炯炯,一陣嘿嘿沉笑,道: 「在這八百里大山裡,我張耀就是王,是生死的主宰,哪天不見血腥的,老子哪還會找個生死判官登記的,奶奶個熊,你何不直解是什麼樣的仇,何種的根,這般不知死活的一定要把你的小命來祭張大爺的板斧。」 金小山咬牙格格,雙手緩緩伸直,十指推拳「嘭嘭」脆響中,冷冽的道: 「四年了吧,那時候你流竄到重陽鎮附近的北斗峰下,殺死我的妻子,又殺了我的兒子,臨走一把火燒的凶,但卻燒不掉你滿身罪孽——」 「坐山虎」張耀似在擰緊雙眉回憶往事呢—— 金小山猛吸一口氣,又道: 「不久,我找上了豹子崖,發現你穿的那件外衣上的銅扣子,那晚本想要同你一拼的,不料卻被你一腳掃蕩山崖下,難道你真的神志不清,只做不記的像頭大狗熊!」 忽的仰天哈哈大笑,「坐山虎」張耀全身抖動不已 「我操,原來那晚你沒摔死在山崖下,倒是你王八蛋的命大,不過你既然逃過一劫,就該立地為良,找地方躲起來,怎的還嫌自己命長的千方百計找來送死,娘的老皮,當初我還以為是什麼樣的三頭六臂人物呢,卻原來是你這狗娘養的——」 一旁的「桃花娘子」方小玉早高聲提醒「坐山虎」張耀道: 「寶貝,在你面前站的,可絕對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你可千萬當心,絕對不能有些微大意的。」 「坐山虎」張耀冷笑道: 「就算他苦練三年,也難令人有大吃一驚的成就,且看你丈夫怎麼收拾他吧。」 金小山一聽,冷笑,道: 「好傢伙,才幾天你們就成了夫妻,倒是令我金小山大感意外了。」 「桃花娘子」方小玉尖笑,道: 「你笑吧姓金的小子,能含笑而死在我丈夫大斧之下,也算是一種難得的榮幸,一般人哪還會需要我丈夫自己動手的,而你就不同了。」 金小山冷冷道: 「當年找你是同你拼命,今日把你約來是取你的性命,兩相比較,對我金小山而言,已是大異其趣。」 「坐山虎」張耀道: 「這就是你這般大膽約我來的目的?」 金小山方口稍動的道: 「不錯。」 雙肩微沉,偏臉斜視,「坐山虎」張耀道: 「你可知道老子的行業是殺人,只要老子高興,一夕之間殺個十個八個的是常事,當初你那個老婆也太不識抬舉,張大爺只是稍微消遣,她就擺出一副三貞九烈的樣子狠狠的咬我一口,娘的皮,她這麼一狠,老子比她更狠,先殺後燒,完了拍屁股走人,如此而已。」 金小山已是滿面寒霜,口齒發聲,連喉結也在發聲—— 於是,他的右手反向後腰—— 於是,一個綠絨布包已握在他的手中—— 道旁的「桃花娘子」方小玉已高聲再次的提醒「坐山虎」張耀,道: 「寶貝呀,你可千萬小心他手上的玩意呀!」 「坐山虎」張耀就在方小玉的話聲中,橫裡一個斜躍,左手老藤盾已擋在胸前,冷厲的直視著金小山的一舉一動。 只見金小山把綠色絨布托在右掌,左手疾快的抽開來,綠絨布已掖在腰帶裡—— 於是那銀芒就在金小山的右掌中急速的旋轉又停,停而後又旋,令人覺得金小山手中如托著銀河裡的一把寒星,那麼的光耀奪目! 「坐山虎」張耀以老藤盾在前,右手中的大板斧已開始在掄動,板斧帶起陣陣的「呼」聲,令人心膽欲裂。 於是張耀就在此時開始移動身形,極快的移動著,-雙銅鈴眼死盯著金小山手中的「閻王梭」不做稍移。 金小山托「閻王梭」,面目冷靜而沉著的開始抬步,他移動的相當慢,慢到幾乎是未動一般,光景好像並不覺得那空中揮動的大板斧是對他而來的,情緒上一絲反應也看不出來,「閻王梭」仍在他的右掌上旋轉又停。 不論是空間也好,時間也罷,雙方已到了捨身相撲的時候了。 突聽得「坐山虎」張耀暴喝一聲,猶似月亮當頭落下來一般,「嗖」的一斧,直砍向著似未動實則早動的金小山,沉與狠,猛與疾,皆兼而有之。 像一條躍向龍門的鯉魚,金小山彈腿塌肩斜閃如電,人已自大斧下閃到了「坐山虎」張耀的右後方。 「閻王梭」就在這時候出手了—— 沒有聲息的自金小山手中奔向「坐山虎」張耀的面門,依然是那麼的疾,那麼的快不可言! 「嘭」的一聲,「閻王梭」就在「桃花娘子」方小玉的驚叫中,打中「坐山虎」張耀左手高舉的老藤盾上沿半寸地方。 「閻王梭」雖未打中「坐山虎」張耀,但卻更提高了張耀的戒心,這時候他才相信傳說中的「閻王梭」果然霸道,如果不是方小玉一再提醒,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注視著,可能自己已著了道。 金小山的「閻王梭」一擊未中,但他卻心中還盤算著另一件事情,那是他必欲先做的事情。 於是他雙目注視著「坐山虎」張耀的身形,而用眼的餘光去留意「桃花娘子」方小玉。 這時候他內心正在竊笑,而且笑意立刻又反應到面上來,而令張耀內心一寒! 「桃花娘子」方小玉已拔刀在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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