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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過了個山嶺,就算走出金沙河的淘金地界,四個人走的快,過午不久就到了過山嶺村。

  金小山特別進到村子裡,他前去扁和的家,因為他記得扁和曾說的一句話,他大叔有季常之癖,如今大叔不在,他正好可以問一問扁和,什麼叫季常之癖,如果能治,何不趁這次上川之行替大叔把藥帶回來。

  就在扁和家中,金小山把董五爺三人先介紹給扁和認識,然後才問道:「上次貴村鬧土匪,這兩天可曾再來?」

  扁和搖頭笑道:「至今未來,不過他們已把吃的全搜刮而去,過山嶺村又未有什麼有錢大戶,他們還來做甚!」

  金小山道:「再往前走就是五老峰,另外還有個豹子崖,不知道這傢伙會不會又窩在這兩處興風作浪。」

  扁和道:「金沙河上的淘金客就像是香氣四溢的肉一堆,豺狼虎豹豈有不垂涎的,一路走去,還是小心為是。」

  金小山抱拳道:「多謝老人家提醒,不過——」

  扁和捋髯望著獅目緊皺的金小山,就等金小山說下去,然而金小山結結巴巴半天,才道:「小子有一事不明,請扁大叔指點一二。」

  扁和笑道:「請講,指點倒是不敢。」

  金小山望望一旁喝茶的董五爺,這才期期艾艾的道:「上回聽扁大叔說我大叔有什麼季常之癖,這種病重不重,如果是重,我就借這次上川之行先替我大叔把藥買回去。」

  突的呵呵一笑——

  董五爺也是一怔之後,一口茶幾乎噴出口外來!

  金小山道:「小子可是說錯話了?」

  扁和這才笑道:「季常之癖是病,但不需服什麼藥,至於什麼叫季常之癖,小兄弟還是不用知道的為是,有一天你大叔的身體好了,我自會替他醫治就是了。」

  金小山覺得這扁和愈說愈神秘,漸漸的連他這個人也頓感高深莫測起來。

  不過金小山見董五爺也在笑,心中已有了定奪。

  心念間,他對扁和施禮道:「只等小子這次上川買藥回來,我大叔身子果能好起來,到時候還請扁大叔大力施救我大叔。」

  扁和笑道:「一定,一定。」

  於是,金小山領著董五爺,四人起身告辭,立刻就往東趕去。

  走在山道上,金小山指著遠方的高峰,道:「前不久五老峰的土匪頭子步年高,領了三四十人就藏在第三個峰後面,這才被我合著大叔力量擺平——」

  董五爺早笑道:「我聽你說過,當時那女的卻中途施壞,想把你同你大叔害死在那兒——」

  金小山道:「其實一開始姓方的女子並未有害我之心,因為她想背叛她那個不能人道的丈夫,也要我丟下水大叔不管,再同她遠走高飛呢!」

  董五爺道:「忒也狠毒了,她應該看得出你同水大叔的感情,豈是她可以隨便拆散的。」

  金小山道:「我不能做那忘恩負義之人呀!」

  這時走在後面的董大年問道:「五叔,今晚只怕過不了五老峰了,天就快黑了。」

  董五爺道:「如今我們是被人保護著上路,鏢行中的規矩,路上全都得聽金兄弟,他說今晚歇哪裡,我們就歇哪裡。」

  金小山道:「從老金礦村到上川府,山路二百幾,只有五十裡溜平地,今夜過不過五老峰沒關係,反正五老峰的土匪才完蛋沒幾天,哪會又有的。」

  四個人一路說著話,就在日落西山的時候,金小山又看到那座山神廟,不由笑道:「大前晚我們就是在這山神廟過的夜。」

  董五爺望望天色,道:「今天我們也走了七八十裡了吧,何不今晚就在此處歇一晚,明日再上路。」

  金小山道:「五爺既然覺著累,我們就在此歇著吧。」

  不旋踵間,四人已進入那間山神廟裡。

  董五爺施力的放下背著的搭褳來,鬆動著雙肩,這才四下裡看了一遍,對三人道:「這山神廟是沒有廟門的,夜裡睡覺可得小心了。」

  董北斗取出一些吃的,分給各人,然後指著這遠處,道:「五老峰前後上百里全是原始老荒林,記得上回我們七十多人全上路,大家各拿刀棍,像是上戰場般的才算平安過了五老峰的。」

  董五爺一歎,道:「那一次還是金無哥率領的,不料他卻被那一對可惡的夫妻殺害了。」

  董大年罵道:「娘的老皮,若不是已被拴進上川府衙門裡,看我董大年饒得了他二人我就是河裡爬上來的王八。」

  金小山吃過東西,看看天色還早,這才拉住董五爺的手,笑對董五爺,道:「五爺,我有一事不明,可否借一步說話。」

  董五爺先是一怔,旋即笑道:「不能在此說?」

  金小山道:「不好開口。」

  董五爺遂點著頭,跟金小山走出山神廟。

  董北斗與董大年自不好再跟過去。

  金小山就在一棵大樹下站住,低聲問:「五爺,你告訴小的,什麼叫『季常之癖』呀!」

  仰天一聲哈哈大笑,董五爺以手拭著笑出來的淚水道:「金兄弟,你還是個打破砂鍋『聞』到底呀!」

  金小山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今日在五爺台前領教,他日就不會人前丟人。」

  董五爺這才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金小山道:「虛年二十七。」

  董五爺笑道:「早該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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