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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險遭不測

  身影宛如一抹疾逝的流電斜射,秋離暴撲向正與梅瑤萍纏戰的「八角會」「大能壇」壇主「黑韋陀」範錦福。這個巨無霸手臂受傷,血流如注,任他生得牛高馬大,如今和靈滑俐落的梅瑤萍較起手來卻也顯得粗笨無比,轉動遲滯,而就在他正愁難以施展之際,秋離便已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當頭壓到!

  怪吼如嘯,範錦福的沉重「行者棒」往回急拖,雙手搶舞,猛然搗向淩空的秋離,秋離卻毫不閃讓,左掌運足「彌陀真力」,硬生生砍向搗來的棒端。於是,只聽「嘭」地一聲,悶響揚起,範錦福尖叫著就象要喊破嗓門——那麼粗實的一隻「行者棒」立即震得七扭八歪,似是一根叫砸扁了的蛇,而範錦福更是雙臂折斷,斜著朗一旁摔去……眼皮於也不撩一下,秋離如影隨進,銀牛角乳白色的光華輕閃,橫跌的範錦福這一次連叫也叫不出聲來了,他悶嗥著,痛苦又朦朧地感到銀牛角的角尖幫著他的鮮血灑向四周!

  秋離冷冷看了一眼身上多出三個血窟窿的範錦福趴在草叢中痙孿,他十分清楚,縱令這痙攣吧,恐伯也不會繼續多久了!

  吁吁嬌喘著,梅瑤萍鬢邊鼻端業已見了細碎汗珠,她用衣袖拭著盈盈香汗,似笑非笑地道:「還是我們的秋大俠厲害,我這裡拼了命還搞不出一點名堂,我們秋大俠只一下子就解決問題了!」

  秋離哧哧一笑道:「瑤萍,你什麼時候學會這等油腔滑調啦!」大眼睛一眨,梅瑤萍道:「跟你學的呀,秋離,你不是最不喜歡呆板木訥訥故作正經的人嗎?」聳聳肩,秋離道:「好了,就算你行吧,瑤萍,你去照顧馬大哥,其餘的事我來辦,不用再麻煩你了!」梅瑤萍忙道:「秋離,我們一起……」搖搖頭,秋離道:「你歇著吧,馬大哥需人照料。」

  不待梅瑤萍再說什麼,秋離已飛身撲向了那個和周雲正鬥得熱鬧的「仙猴」黃吉!

  情勢的逆轉是明顯而又血淋淋的;拼戰雙方沒有人看不出來,當然這位「仙猴」黃吉也自心裡有數,他與周雲之搏,業已占不了絲毫上風,再加上心理上的不安與惶惑,施展起來就越發不是那麼回子事了,而就在這種進退維谷,捉襟見肘的尷尬情形下,秋離又似一抹鬼影般逼到!

  周雲清朗地長笑著,「壽龜劍」揮掠若電掣星瀉更加威力,他一面步步緊逼敵人一邊大聲道:「秋兄,這只『仙猴』不同凡響呐!」

  秋離左邊單掌出招,一下於便是七十掌,掌影飄閃如絮,在黃吉的惶急退躍下,他哧哧地笑道:「不過是頭老邁的猴子罷了!」

  黃吉這時的驚、懼;羞、恐,可以說已到了極點了,單是周雲一個人他已經有些難以對付,現在又再加上一個天煞星般的秋離,你又叫他如何承受得了?在對方的劍芒掌影下,他果真被逼得有如一頭老猴子般蹲高躍低,氣喘休休,模樣兒又是可憐,又是可笑!一溜掌影飛射黃吉上盤,秋離笑道:「來,蟠桃獻大聖!」

  黃吉拼命騰閃,尚不及還手,周雲十七劍連成一片光網削來,同時學著秋離的口氣笑道:「嘮,佛光送西行!」

  怪叫著,黃吉險極躲開,這時,秋離猝然閃電般暴旋,銀牛角飛快斜指回掃,大笑道:「挑猴腰!」

  「嘭」地一記,黃吉腰杆上果然挨了一擊,他一個跟隨撲向左邊,周雲劍刃候映,沉喝道:「挑猴肚!」

  劍尖帶著一沼刺目寒星,直指著黃吉肚皮,黃吉形容慘厲,吼叫著拼命倒躍,秋離吸了口氣,銀牛角幻成千百半彎月狀的閃光猛烈急罩,風聲如嘯中,他懶懶地道:「要命!」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重疊著另一聲「噗嗤」,「仙猴」黃吉的脅右下並列開了三個大洞,熱血四噴腸髒橫溢!

  「嗷!」

  嗥號著,這位「八角會」「大智壇」壇主拋展雙臂,打著旋轉,帶著散濺的鮮血翻滾向草坡下麵!拄劍凝視,周雲歎道:「這人武功高強,反應快捷,是個能手,可惜他卻不知善加利用,投錯了碼頭……」秋離淡淡一笑道:「老實說,夥計,挑個好碼頭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今天在江湖上,有多少好材料卻懼弄邪出了事!」

  頓了頓,他又道:「你沒事吧?」」

  周雲點點頭道:「託福;還好!」

  舔舔唇,秋離道:「今日之戰,我有一個感想……」「哦」一聲,周雲道:「怎麼說?」秋離低聲道:「『八角會』的這些角色大概來說,武功都不弱,但是,卻也沒有什麼驚人之處,至少比起少林派的大和尚們是差了……」哈哈一笑,周雲道:「秋兄,你怎能將這幹江湖草莽來與武林第一門派的少林僧人相比呢?他們的技藝當然不會強過少林派的大和尚們,否則,早就由『八角會』領導武林,也輪不上少林派了……」哧哧笑了,秋離道:「說得有理,假如『八角會』這些邪龜孫的本事能比上少林派的一般修為,啊,今天這場仗,就有我們苦頭吃啦……」說著,兩人開始移步行向「中原雙絕劍」.與敵人激鬥的那邊,秋離目注戰況緩緩地道:「老友,你可知道,你兩位思師的劍上造詣深湛到何等地步,精絕到什麼程度麼?」面罩後面的周雲微微笑道:「你說呢?」秋離籲了口氣,贊道:「我只能說,比我想像中高得太多了!」周雲小聲卻得意地道:「否則,又怎能合稱『中原雙絕劍』!」斜了周雲一眼,秋離笑道:「可是,你卻該慚愧!」

  怔了怔,周雲道:「為什麼?」

  豁然大笑,秋離道:「比起你的兩位恩師來,我的老友,你這幾下於劍上功夫可真不足道哉,我不禁問你,好小於,這些年你的心思都用到哪裡去了,全擺在你那老婆小玫的身上了麼?」周雲啼笑皆非地道:「呢,秋兄,你真會說笑……」秋離眨眨眼睛,道:「我是在告訴你,老友,尚須向你二位思師多學習,只要你得到他們一半的功夫這輩子就可受用』不盡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周雲頷首道:「你說得對,我在以前的日子裡,的確荒廢了一段寶貴的時光……」拍拍他的肩頭,秋離笑道:「時猶未晚,老友,時猶未晚……」於是……他們來站在一旁,全神貫注眼前這場一面倒的拼鬥——「金絕劍」衣帆對那山羊鬍子,「銀絕劍」鮑德戰那「八角會」的「大義壇」壇主倪尚強!

  當然,形勢的優劣是一眼即可判明的,那山羊鬍子在衣帆的利劍術下業已左支右細,汗下如雨—,而倪尚強卻更加不濟,他的「盤龍杆」在鮑德銀燦燦的長劍圍繞中,早就成為一條又者又疲的癲龍了點!」

  秋離似笑非笑半眯著眼,慢吞吞地道:「倪尚強,別來無羌乎?你大腿上的那塊傷可養好了?今天真正是難為你啦……」倪尚強氣喘如牛,招法零亂而笨拙,他狂吼道:「你休要得意,姓秋的……」搖頭,秋離笑道:「垮臺了!又垮臺了,可憐『八角會』,當年垮在我老哥屠孤吉手裡,今天卻又敗在我秋離掌下,而我今天叫你們一垮,『便永無抬頭之日!」

  雙目血紅,青筋暴起,倪尚強口沫橫濺地大叫:「沒這麼容易,姓秋的……」「的」字甫始在他舌尖上打轉,銀光的飛旋斜揚,這位「八角會」的大雄壇的壇主一個閃躲不及,肩頭上一塊巴掌大的肉已順劍飛起,血如泉湧!

  秋離哧哧笑道:「老天爺,又是半斤人肉!」

  倪尚強痛得面色臘黃,五官扭曲,他腳步浮動,身體踉蹌「盤龍杖」擠力揮旋,而鮑德劍刃,閃映回繞,嗤地一下,歎透進了他的大腿!「哇……」幹嚎著,倪尚強猛地一個旋轉,一屁股坐到地下,他咬牙切齒,雙手握仗,又待強撐著站起,但是,他剛才一動……冰涼的,染滿血跡的銀牛角尖已經忽地擱在他的頸旁,後面,傳來秋離溫和的語聲:「朋友,乖乖坐在那裡吧!你該歇台啦!」

  痛苦地喘息著,倪尚強驚慌地側首望向秋離,他咬著牙道:「你且莫……得意……姓秋的,事情不會就這麼簡單了結……我們即使敗了,而我們的後起者也要找你們算帳!」

  籲了口氣,秋離俊俏又微現蒼白的面容上浮湧著一抹悲憫的神色,他低沉又輕細地道:「大壇主,你們哪裡來的後繼者?別再說大話,就好生坐在這裡仟悔些時吧,等一切事了,我斟酌斟酌看,是否能容你一命?」痙攣了一下,倪尚強嘶啞地叫:「住口,姓秋的,我倪某人是一條鐵錚錚的好漢,勿需要你來可伶,更不接受你的施捨!」笑了笑,秋離道::隨你的便,象你這種人員令我頭痛,壞事做得不少,卻還不失善良,宰了可惜,留著可恨——但如果你希望我怎麼做,你不妨說明,倪大壇主,只要你記得你所有的機會僅有一次!」

  杖劍當胸的鮑德呵呵笑道:「者弟,你別和這胖小於多說啦,他想裝英雄就讓他裝到底,反正留著也是禍害一個!」秋離笑笑,收回擱在倪尚強頸肩上的銀牛角,然後,他目注「金絕劍」衣帆與那山羊鬍子之戰!而如今,顯然山羊鬍子已經落在下風了!

  慢條斯理地指指袍袖,鮑鎔一笑道:「老弟,我的兄長恐怕又要用他的手中劍沾飲人血了!」秋離忙道:「不,鮑槐前輩,這人是我的。」

  鮑鍍奇道:「怎麼說,反正總是敵人,你擺平他與衣者大拾掇了他不全一樣?又何庸分出被此?我說秋老弟?」秋離緩緩地道:「這人大約是『八角會』的大執法『冷魁』莫元義,前輩,十餘年前,他也曾參加與陷害我拜兄的陰毒行動過,血債必須血還,我拜兄的仇,也必須我這做弟弟的報,就這樣一點不同而召,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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