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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明心大師聞言之下,十分不悅地道:「秋施主,你言談之間,最好稍加斟酌,……」重重一哼,秋離怒道:「說得好,我言談之間要稍加斟酌,難道你們少林派就可以為所欲為,大言不慚了?」軒眉切齒,秋離又惡狠狠地道:「時到如今,大家都不妨打開天宙說亮話,大師父,你少林一派在武林中有威有勢是不錯,但也只能表示你們本身力量的強大與雄厚而巳。你們卻並不是天下武林的盟主,更非『中原雙絕劍』二位前輩的尊長上司,你們憑什麼開口要帶人家回山受詢,你們以為你們是些什麼?你們的掌門方丈又是什麼?今天,你們大舉侵犯小青山,聲勢洶洶,誣良為盜,這業已給予『中原雙絕劍』兩位前輩莫大的羞辱與困擾。但是,二位前輩卻委曲求全,忍氣吞聲,不願使事態擴大,他們不僅放棄討還公道,更忍受著尊嚴的傷害來向你們講理說明,細細解釋。可笑你們一個個尚在這裡作成作福,自以為不可一世,竟囂張到要隨帶二位前輩回山受詢的地步。少林的諸位大和尚們,你們以為『中原雙絕劍』是省油燈麼,以為我秋離是窩囊廢麼?可以任由割宰,任由擺佈的麼?」狂笑著,他接著又道:「象這種下三流雞鳴狗盜之徒所犯的罪行,你們也敢誣賴到『中原雙絕劍』二位前輩的頭上,足證少林一派的昏庸無能,也更表露出少林一派的張狂無知。現在總歸一句話,事情絕非二位前輩所為,你們掌門方丈若是不信,叫他找我來問,或者叫他找我來鬥!」

  暴吼如雷,那廂的照膽大師北道:「大膽孽障,你是不想活了?」「呸」了一聲,秋離大笑道:「老小於,不想活的是你!」

  照膽大師氣湧如山,握拳透掌,他轉身面對明心大師,憤怒地道:「二師兄,請求准予教訓這廝!」

  明心大師立即阻止:「不可!」

  氣得一跺腳,照膽大師激動地道:「他業已侮辱了本派掌門大方丈的聖威!」

  明心大師沉吟地道:「這件事不會就此了結的,照膽,稍停再說。」

  哧哧笑了,秋離道:「照膽和尚,沒有關係,你也不用著急,等會兒,你就會如願了;我姓秋的忘不了你!」

  照膽大師咆哮道:「洒家等著!」

  斜眼睨他,秋離道,「彼此!」

  明心大師突然高宣一聲佛號,肅穆地道:「秋施主。」

  秋離冷然道:「如何?」

  明心大師緩緩地又道:「其一,本派下院遭盜之事,因為證據不足,且老柏亦頗覺方、鮑二位施主之言有理,更深信.憑其二位之聲威德望實不屑、亦不能為此事,是而者袖承認本派之魯莽與錯失,非但撤銷方才老鈉所作要求,更代表少林派僧俗弟子向衣、飽兩位施主深致歉意!」

  一側,照膽大師驚道:「二師兄——」

  沒有理會他,明心大師繼續冷肅地道:「其二,秋施主你一再強詞奪理,更辱及本派掌門方丈,侮及者衲及在場弟子,佛家雖曰慈悲忍恕,但是可忍孰不可忍,為了本派聲名,本派威望,老袖敬向秋施主討還公道!」

  淡淡一笑,秋離滿不在乎地道:「如何討法?」明心大師沉重地道:「以武定論!」

  爽脆地,秋離道:「好!」

  後面「金絕劍」衣帆急道:「者弟,這不是你的事,怎能,由你承擔?」「銀絕劍」鮑德亦大聲道:「正是,便由我這老不死奉陪明心大師走上幾招吧!」

  微笑擺手,秋離道:「不用了,二位前輩。二位沒聽方才明心大師所言?他們業已承認此來的冒失與錯誤,更向二位元前輩道過歉意了,這種行為,在素來聲成淩人的少林派來說,可確不多見。易言之,他們與二位前輩之間的瓜葛已經澄清化解,圓滿了斷,現在,剩下的就全是在下的事了!」

  頓了頓,他又道:「而在下是言語問冒犯了少林派上上下下,既然冒犯了,自須給予少林派一個爭回面子,揚眉吐氣的機會,因此,這皆為在下個人與少林一派之事,概與其他一切無關!」

  沉默了好久的周雲此刻也焦急地道:「秋兄,話不是這麼說,你與他們之間的爭執,也是為了這件事而起,又怎能說元關呢?」

  秋離正色道:「老友,你志了那件事了?」怔了怔,周雲迷憫地道:「哪件事?」

  面孔上的神情是一片冷漠肅然,秋離語聲冰冷:「哪件事?老友,我與少林在多年之前的一段公案!」

  周雲恍然醒悟,他忙道:「但是,秋兄,卻一定要在這時候麼?」點點頭,秋離堅決地道:「不錯,這個時候正好。」

  說著,他又向衣帆與鮑德道:「二位前輩,請恕在下擅自作主了。」

  眼光中的焦慮不安是那麼明顯,衣帆急躁地道:「老弟,你不應該做這麼大的承負!」

  秋離一笑道:「前輩,另有他因!」

  又是一聲肅穆莊嚴的佛號傳來,明心大師低咳了兩下,徐緩地道:「如今,秋施主,老衲恭候了。」

  轉過身來,秋離安祥地道:「不敢,我就來受教啦!」後面的周雲再次惶叫:「秋兄——」頭也不回,秋離擺擺手道:「你看熱鬧吧,老友,別再阻我……」說話聲裡,秋離開始緩緩朝前走出,明心大師亦退後十步站定,圍立四周的少林弟子們立即將圈子擴大,讓出一塊地方來。

  平靜地,秋離道:「大師父,我們這場武鬥,以大師父你的意思,是點到為止呢,抑是非拼得個勝負存亡不可?」明心大師深沉地道:「施主之意呢?」秋離笑了笑,道:「我是悉聽尊便!」

  旁邊,照膽大師立刻低促地道:「二師兄千萬注意不要上了這姓秋的當,鬼手之名在武林中最是狼藉卑鄙;更且心狠手辣,他與人動手過招,素有『不流血不止,不殘命不休』的習慣;二師兄,任他嘴裡說得好聽,師兄可務必要留神了!」明心大師淡淡地,道:「老衲省得。」

  這時,秋離禁不住哧哧笑道:「照膽大師父,你對在下的過往可真叫清楚嘛。不過,經你這加油添醬地一吹噓,只怕就要給你師兄在心理上增加負擔啦!」

  明心大師含蓄地笑笑,道:「秋施主,這需要試過之後才知道。」

  一仰頭,秋離肅容道:「大師父,請。」

  明心大師微微點頭,雙掌徐徐合十當胸,象在頂禮膜拜什麼神抵一樣,形態間顯得異常端莊及嚴穆,他穩若山嶽般站在那裡,低沉地道:「秋施主,請。」

  於是,周道頓時一片沉寂,沉寂中,含有無比的緊張與寒腥氣氛,宛如每個人的心弦全扯滿了,每上人的血液全凝固了。他們曉得,眼前這場拼鬥,是一場罕見的強者之鬥,不僅表示著雙方個人的功力的深淺,能影響兩個人日後的武林威望,更乃一個江湖怪傑與一個煌赫門派的實力之爭,技藝之較——威震天下的「鬼手」秋離與領鈾武林第一大派第二號高手明心大師,他們兩個人,任是哪一個勝敗,也足以令江湖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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