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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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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數十名和尚個個手執兵器,卓然肅立,分別扼守在各個不同的位置與角度上,雖然他們是背朝這邊,而那種尖銳的殺氣與冷酷的氳氤,卻在無形中洋溢流露,就如同一片沉,重的陰翳籠罩著周道,罩壓在人們心頭一樣! 于那條自樓前通到林邊的白色碎石小道盡頭,赫然插著一柄精光閃耀的佛門方便鏟,鏟刃下端,尚系著一條猩紅的雙結絲帶。現在,這條紅色的雙結絲帶正迎風飄動,幻映得那明亮的鏟刃也宛似隱泛血芒了……從持立木樓四周的那些灰色袍憎人空隙中望過去,可以遠遠看見在樓門之前的景象。門前,「中原雙絕劍」衣帆,鮑德二人正並肩挺立,形態肅穆;二入左右,則隨侍著戴有頭罩的周雲、艾小玫,以及衣霜。周雲右肩上露出一截劍柄來,劍柄上的杏黃穗子尚在微微搖晃,他的雙手則乎捧著一方長窄的雕花檀木劍盒,此外,艾小玫與衣霜卻全是手中握著了青鋒劍! 在他們對面,老天,卻站著一名金袍僧人,兩名銀袍僧人,兩名白袍僧人及兩名黃抱僧人! 由於隔得太遠,聽不真切他們正在說些什麼,但是,由他們的神色上及隱約傳來的音浪上,卻可以明白他們之間必定不會是友善的,而且,看模樣,雙方還含著極端的憤怒與火氣呢!喃喃地,馬標道:「少林派!看那白石小道上,他們連表少林派將要尋仇啟霧之時才用的『截道鏟』,也插上了!」怔仲與驚愕的表情浮現在何大器的面孔上,他迷惑地道:「奇怪了,『中原雙絕劍』已經隱居小青山多年,素來與世無爭,更少遷涉江湖恩怨裡面,少林派真的是找到了他們頭上?而且,看這來勢,又似乎頗不友善呢……」眯著眼,秋離道:「但他們運道太差了,偏生遇上我趕回來湊上這份熱鬧……」馬標忙道:「小子,你那五百年前的舊帳又要翻出來了?」聳聳肩,秋離道:「我不會忘記當初我費盡千辛萬苦跑到少林寺去求藝時那些年輕和尚給予我的諷辱。沒有人有權如此欺淩一個稚童,何況,我當時還是在饑寒交迫的情形下?他們委實做得太過分了。」 輕輕地,自嘲地一笑,又道:「佛家是慈悲為懷的,勸人行善了而那一批佛門弟子的行為,卻完全違背了佛祖的意旨,這一點,他們就該受教訓。他們的師長管束不嚴,誘導無方,也需要受到教訓,今天,我看這場合甚好!」』連連搖手,何大器道;「老弟,你如今的麻煩還不夠多?就別再惹事了,而少林派好歹也是武林中的名門大派,人多勢眾,招惹了他們卻不是玩的……」哧哧一笑,秋離道:「甭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 前輩,至少我也該叫他們明白,天下武枝幹宗萬流,並非只有少林一派惟我獨尊,他少林派人多勢眾是不錯了,但我姓秋的可也不是省油燈哪!」馬標呵責道:「小於,你就忍氣行麼?胸襟開闊一點,度量放大一點,這才是偉男子的風範……」一撤唇,秋離道:「大哥,你淨在說風涼話,若是往昔叫你在少林寺前受了那麼多鳥氣,又於了多日雜工下來還落得個滾蛋大吉,只伯你此刻早就連眼全紅了!」 窒了窒,馬標火道:「你不是我,你怎知道我會這樣?」秋離笑道:「得,得,我不同你抬杠;現在我們還是上前問個清楚吧,不管如何,總不能眼看『中原雙絕劍』二位前輩與我那周雲老友吃眼前虧哪!」馬標悻悻地道:「這還象句人講的話!」 何大器催促地道:「快點去吧,看他們像是越爭越厲害了……」側過臉,秋離對一直默默無語的梅瑤萍小聲道:「待會兒,瑤萍,你記得要以我的行動為行動,不可造次……」馴柔地點頭,梅瑤萍道:「我曉得……」於是,馬標背著大器,秋、梅二人牽著坐騎,緩步自林邊朗上面的木樓進行。他們還沒去了多遠,甚至隔著樓前的白石小道,尚有好一截呢,背對這邊的數十名灰袍僧人已齊「謔」地轉身,幾十雙目光,皆冷肅地投注了過來。秋離低笑一聲,悄語一旁的馬標:「好唬人哪,,嚇得我連尿也流出來了……」頓時啼笑皆非,馬標急道:「什麼節骨眼了,你還在開你的玩笑?」眨眨眼,秋離走在前頭,他也不理少林諸僧投過來的帶有威脅與阻止意味的目光,自管領著各位往前走! 終於,少林僧人們採取行動了,四名灰抱僧人掠身向前,成一排當路橫攔。四個人手執一式戒刀,同時單手問訊,為首的那名高大憎人啟口問:「阿彌陀佛,施主留步。」 秋離立即站下,笑吟吟地道:「有什麼指教麼,大師父?」高大僧人一指那杆插在側邊的少林截道鏟,沉聲地道:「看施主等模樣,也似江湖中人,便該明白少林一派截道鏟插在這裡的意義了……」秋離裝作恍然大悟的形狀,他長長「哦」了一聲,道:「大師父,你是說,你們少林派插下了這杆勞什子,就表示不准別人通行了?」』高大僧人面色微怒,卻忍不住氣道:「就是此意。」 笑了笑,秋離道:朗朗乾坤,清平世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連萬歲爺都沒有截人家道的,你們是什麼三頭六臂的,竟有這等張狂法兒?」就憑這名少林僧人的口才,又怎會是利唇利舌的秋離對手,他聞言之下,不由呆在那裡,驟然問答不上一句話來,空自急怒交加,臉紅脖子粗……秋離擺擺手,笑嘻嘻地道:「得罪了,大師父,我看你還是讓一步路,好叫我們過去,也快點歇歇腿,潤潤嗓子,這一路折騰,我們幾人可都累得很呢……」高大和尚怒聲道:「你們要去哪裡?」口裡「噴」了兩聲,秋離朝中原雙絕劍的那棟木樓一指,笑道:「喏,就是那裡……大師父,便是你真的心裡有氣吧,也得多少顧點禮教,真的如今連聲『施主』也不叫了?」那和尚神色一變,厲聲道:「如此說來,你們是中原雙絕劍兩個老兒的同黨了?」.秋離淡淡地道:「同黨談不上,好朋友卻是真的。」.戒刀突然斜舉,那和尚冷笑道:「哼,方才一看你們的形態,酒家即知不是路數,果然不假,你們正是中原雙絕劍的幫兇!」 「咦」了於聲,秋離道:「幫兇?大師父,你這個形容詞兒可是用得玄虛了。休說『中原雙絕劍』二位前輩素來慈悲和藹,與世無爭,便是我們吧,也乃本本分分的老實人,『中原雙絕劍』二位前輩既然不凶,我們又何能『幫兇』?」他斜睨了一下和尚高舉的戒刀,又笑笑道:「此外,我奉勸你最好還是把你舉著的這根破鐵放下來,老實說,我雖然十分和氣,你想欺侮我仍是不行的!」 高大僧人勃然怒道:「小輩,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在這裡油嘴滑舌討便宜。再不退去,休怪洒家就要超渡你了!」 一伸脖子,秋離指著道:「來,這樣最好,我也正活膩夠了,借你大師父之手解脫這副臭皮囊,可以省掉不少麻煩。」 那僧人雙目中頓露凶光,他大喝一聲,暴烈地道:「好個耍刁使賴的孽障,你以為洒家就下不得手麼?」戒刀寒光甫始一閃,後面,已突然傳來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淨塵,住手!」 這叫淨塵的和尚聞聲之下,慌忙收刀,他一邊惶惑地回頭道:「月梵師兄,這廝十分霸道,非要硬聞截道鏟……」方才出聲喝止的人,乃是那兩名白袍僧侶中的一個。這白袍僧人身材粗短矮壯,一張大紅臉上還生滿了疙瘩,這時,他揮揮手,冷凜地道:「我已經聽到了,你讓開,請這幾位施主過來。」 淨塵和尚一楞之下忙道:「但是,師兄……」那月梵和尚神色一沉,怒道:「讓開!」 於是,淨塵和尚只好悻悻地帶著另外三名僧人退到一旁,秋離哧哧一笑,斜著眼向淨塵和尚道:「對不住,多多得罪了。」 說著,他鬆開了坐騎的韁繩,任他的黃驃子自行走開,後面,梅瑤萍也將其他幾匹馬兒趕離,他們便在四周幾十雙淩厲而冷峻的目光注視下迅速朝木樓之前行去。當然,秋離等人的出現,「中原雙絕劍」衣帆,鮑德早已看到,周雲夫婦及衣霜亦自心中有數,他們暗裡湧起的那股子喜悅與振奮可這不是救星自天而降麼?此刻,他們面對這一大群武功精湛而沉雄的少林僧人,也自知並無制勝把握,假如真的動起手來的話。但是,如今情形卻全然不同了,秋離的這時出現,不啻憑添十萬生力軍,何況,他還另有三位友人隨來,這一下於,優劣之勢可說立即反易,少林僧人們只怕有得麻煩啦……秋離與馬標,何大器,梅瑤萍四人來到「中原雙絕劍」等人之前,秋離先向二位老人深深一揖,笑道:「二位前輩,在下回來了。」 衣帆會心地微笑道:「老弟,老夫全家盼你好久啦,你回來得也真巧。」 鮑德亦呵呵笑道:「及時雨哪,老弟台!」 眨眨眼,秋離又向周雲夫婦道:「久違了,二位甜蜜夫婦。」 周雲忍不住笑道:「虧你在這時還有胃口調笑!」 一側,衣霜不禁「噗嗤」笑了出聲,她道:「秋大哥最會裝瘋賣傻了,就是鋼刀架在他脖於上,我看他也能照說俏皮話!」『.拱拱手,秋離道:「比起姑娘來,在下還差得老遠哩!」小巧偽鼻子一皺,衣霜道:「貧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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