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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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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轉身,但轉到一半,洪坤已驀的一頓,他望著燕鐵衣,狐疑的道:「燕老大——怎麼鞍子上有兩個人?我說的只是一個……」 燕鐵衣惡狠狠的道:「另一個是易秋盈的婢女小真,她們倆一向形影不離,我總不能搶來一個,留下另一個向易重雲去告狀吧?」 連連點頭,洪坤恍然道:「對,對,對,看我這腦筋,秋盈是和她的那個丫環小真十分親近,情同姊妹……這樣正好,有她陪著,也免得秋盈將來日子過得寂寞……」 一口一個「秋盈」,洪坤的這股子肉麻,把燕鐵衣弄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啼笑皆非的暗裡搖頭,心裡想:這樁事到今天就為止了,那還有什麼「將來」? 洪坤借著微曦的天光,仰首仔細辨認鞍上的易秋盈——易秋盈也十分合作的低下臉來讓對方更容易看清,小真卻不斷的咕嚕咒駡著! 猛的跳了起來,洪坤就像瘋子一樣手舞足蹈,歡欣欲狂:「不錯不錯,一點不錯,是她,是她啊,是我的心藥,我的心上人,我的心肝呀,是我的秋盈,小秋盈啊。」 燕鐵衣冷然道:「另小帳加一,綴上了她的婢子小真。」 沖到燕鐵衣面前,洪坤又是打躬作揖,又是呵腰拱手,一付「感激涕零」之狀:「多謝多謝,真是多謝,燕老大,你功德無量,恩同再造,你是我的大恩人,是我再生的爹娘呵,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好。」 燕鐵衣無動於衷的道:「不必報答,只不要忘記你允諾過的相對條件便行——我的兄弟仍然處於危難之中。」 洪坤恨不能剖心以示:「你寬懷,燕老大,包在我身上!」 說著,他一頭掠了過去,小心翼翼,如獲至寶般將易秋盈與小真次第接下馬背,一面手忙腳亂的為她們拂灰塵,鬆綁解困,一邊心疼不已咕嚕著:「唉,這是幹什麼?對付兩位小姐竟恁般殘酷粗暴?我的天,困得這麼緊法,一定把肌膚磨破,血脈都阻滯了!」 易秋盈垂首無言,竟無反應,小真卻怒目蹬視著洪坤,一付咬牙切齒的模樣。 燕鐵衣冷冷的道:「不要得了便宜賣乖,洪坤。」 只當沒有聽見,洪坤向著易秋盈脅肩諂笑,極其阿諛的放軟了腔調:「易小姐,小秋盈,實在對不起,害你受了這許多苦,原諒我實在想你想得快發瘋了,真是魂縈夢系,刻骨鏤心啊……小秋盈,你的影子像生了根一樣紮在我的靈魂深處,拔不掉,揮不去,你就是我的命,是我的一切,再不能得到你,我就只有死——孤伶伶的死,淒惶惶的死,不瞑目的死啊!」 易秋盈滿面飛紅,羞不自勝,窘迫得就差一點找條地洞鑽進去了! 跺跺腳,小真尖叫:「姓洪的,你這是做什麼?污言穢語的滿口胡說,把肉麻當有趣!」 以手撫心,洪坤不聞不問,恍若癡癲了一樣,向著易秋盈幾乎就跪將下去:「小秋盈,姓燕的奉我之命而去請了你來,他的粗魯處我自會加以嚴懲,但你卻不要因為我以這樣的方式得到你而生我的氣,小秋盈,我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因為再見不到你,我就要瘋了,要狂了,要死了……小秋盈,我會向你保證,我會全心全意的來愛你,我會用全生命來疼你,我要滿足你所有的欲望,甚至你要摘天上的星,水底的月也行……小秋盈啊,我們未來的可子是美好的,未來的生活更是充滿樂趣,洋溢幸福多彩多姿的,叫小真陪著你,讓我們共同組織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易秋盈羞得差一點就要拔腳逃走了,她用手撫著臉,只能抖著聲說一句話:「不要這樣……請不要這樣……」 小真摟著她的主人,嗔目切齒道:「洪坤,你不要臉透了!」 洪坤靠近一步,是那種誇張喧染的痛苦表情:「小秋盈,你聽我說,我!」 冰冷的劍鋒又在這時貼上了他的後頸……部位正好吻合方才的痕印,是燕鐵衣嚴酷的語聲:「留著這些話等以後再說,洪坤,日子長著,夠你慢慢夾磨的,現在,不要耽擱我的時間……快進去把我手下的毒傷根治!」 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洪坤這才清醒過來,他雙手急搖,慌張的道:「行,行,行,燕老大,我這就去,請你把傢伙拿開,這不是說笑的事呀!」 燕鐵衣收了劍,洪坤先殷勤的像巴結皇太后一樣,將易秋盈主婢兩人送進了茅舍的側間安頓好,然後,又小心的鎖扣上門,這才開始在燕鐵衣的監視下為熊道元療治積毒。 就在方才洪坤送易秋盈與小真進房的時候,燕鐵衣已注意到那間大概原是洪坤自家臥室的小房間裡,已收拾的乾乾淨淨換上了新被新褥,倘擺上了兩瓶鮮花,但是,唯一的那扇窗戶也加上了鐵柵! 不禁暗中冷笑,燕鐵衣知道洪坤早就作了準備,還是軟硬俱兼呢,怕就怕他這場美夢將醒得快到連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程度! 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當天色大亮,洪坤已然完成了他全部的工作,但形色卻已相當疲乏了。 燕鐵衣急問:「如何?」 得意的一笑,洪坤嗓門更形尖銳:「如何?燕老大,我的醫術還錯得了麼?我向你擔保能治得好熊道元的毒傷,就一定會將他治好,現在業已盡除他體內積毒,並且加強了保元固本,順氣和脈的藥力,此外,我也用了清涼熱的藥物,使他在更覺舒坦中越快縮短痊癒的日期,我可以大膽的說一句,最多不用十天,他即將康復如昔,健壯似頭大公牛了!」 燕鐵衣板著臉道:「你沒有故意喧染誇大吧?」 洪坤像受了莫大侮辱一樣怪叫起來:「這是什麼話?不相信你自己看,燕老大,你殺我的頭都可以,若是懷疑我的醫術我可忍受不了,我可以用性命向你保證熊道元的康復!」 注視著熊道元,燕鐵衣終於放心了——現在,熊道元的氣色已大異先前,浮腫消失了,烏紫盡褪,不但呼吸平靜安詳,甚至臉上的表情都舒坦許多,所遺下的中毒殘跡,只是那一抹倦怠一絲憔悴而已,燕鐵衣對岐黃之道並無深研,但是,卻也略識皮毛,至少一個病人氣色上所顯示的好轉與惡化,他還分得出來,此刻,熊道元的情況正在大大的好轉中。 笑笑,他平和的道:「隨便問問,何須如此大驚小怪?我關心我的手下,總沒錯吧?」 一邊在收拾各項用過的藥物器具,洪坤邊不大耐煩的道:「好了,燕老大,我們各得其所,各還其願了,如今,也到了應該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燕鐵衣笑道:「這麼快就要趕我走?你可真是無情無義,過河拆橋呀,常言道:新人進了房媒人扔過牆,尊駕如今連房尚未進,就要將我這做媒的一腳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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