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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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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和敬亦附和著道:「大哥,就像你說的這樣辦,乾淨俐落,一勞永逸!」 駱暮寒似在徵詢其他人的意見:「『千人堂』的社兄,孟老弟,『採花幫』的苟老弟,符老弟,『力家教場』的蕭兄,還有不遠千里而來撐我腰杆的章老哥,孟老弟,曹兄、公孫大娘,各位是否認為拙見可行?」 於是,一片人語喧囂,聲浪嘈雜的紛紛表示贊同,聲浪裡,拔高了一種刺耳的怪異音調,那種音調比男人的嗓門尖,比女人的嗓門又粗,似礪礫沙石塞進了人耳,又像老鴉聒噪,說不出的個難聽聲道: 「我說駱大哥呀,你還沒告訴我們,你派了誰去刺探,『青龍社』的虛實,又派了誰去向『紅綢幫』和『黑峽幫』要最後的答覆去啦……」 呵呵一笑,駱暮寒彷佛對說話之人頗為看重,話也說得客氣! 「公孫大娘,你不問我還忘了同大家說呢,派去刺探『青龍社』虛實的人是『金川三鬼』,他三個是我們同堂首的師侄輩,精靈得很,同『紅綢幫』、『黑峽派』要最後回信的人昨天一早才走,是『金剛會』的執法老五廖小竹,他算是去做『黑臉』的,因為我手下的幾個人當了趟『白臉』沒發生什麼大作用,所以才改換了廖小竹去……」 公孫大娘笑聲如梟! 「廖小竹呀?呵呵呵,他號稱『瘟煞』,性子最是暴烈,有了名的六親不認,叫他去當『黑臉』果然恰當,『紅綢幫』『黑峽派』也該──滋味了!」 「八臂章陀」蒲和敬的聲音:「這次小竹去,主要就是向他們加施壓力的……」 按著,問題又討論向人力的分配與北進的路線上去,談的人興趣熱烈,情緒高昂,但卻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了…… 又靜候了一會,燕鐵衣覺得已經差不多了,收好他的接聲器,像來時一樣,謹慎而緩慢的潛出了「群英堂」。 他已經看見了在廳負責警戒的叢兆,有些事,他還要急著和叢兆接頭,只今天,他已發覺敵人陣營裡又增加了一些連叢兆初時亦不知道的好手了…… 再度運用他掩行的技巧,燕鐵衣神鬼不覺的潛回了他的住處。 本來,他這次的刺探行動,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十分完滿的,但是,天底下卻就有這樣的巧事,巧得太也糟糕—— 燕鐵衣剛剛推門,才跨進了一條腿,隔著前排房子只有一條瓦廊的轉角處,突然冒出一個人來,那人一見燕鐵衣的背影,馬上怪叫:「小郎,你——」 不用回頭細看,燕鐵衣心中己連連叫糟,他想不到駱志昂竟會在這個時候找來這裡,平常這位天生富貴的二大少根本便不往這個所在移玉的! 急閃進門,燕鐵衣悶聲不響,回頭便待將門扉掩上落閂—— 怪了,就在這個時候,駱二少的輕身功夫反倒更快捷了,他淩空平射,像怒矢一樣飛撲而至——實則他已起了疑惑,因為他在方才那匆匆一瞥中,隱約看見的是「小郎」的背影,但卻穿的一身黑衣,「小郎」乃青衣小帽的打扮,斷不會身著黑衣,況且,「小郎」也不該不理會他二少爺的呼喚呀!」 事情的演變又急又快,燕鐵衣的房間窗戶又是緊閉著的,他甚至速拔開窗栓的時間都來不及,他方才躍向窗前,房門已被駱志昂「嘩啦啦」撞開! 駱志昂倏見房中站的是一個蒙面黑衣人,在大吃一驚之下猛的站住,他一動不動的凝視著燕鐵衣,表情先是錯愕,後是迷惑,逐漸的,他竟興奮起來! 燕鐵衣背窗而立,目光透自面罩洞孔中望著駱志昂——寂無反應。 房中,只一榻,一桌一椅,兩隻木箱無處可躲,更無處可藏。 雙眼閃動著振奮的光彩,駱志昂攔門站著,他露齒而笑往前走近兩步,卻毫不稍瞬的盯視著燕鐵衣。 慢慢的,駱志昂笑由了聲:「好傢伙,你是誰?」 燕鐵衣當然沒有答覆。 駱志昂就像一個饞嘴的孩子發現了一大堆美食,他貪婪的道:「我可以達一個首功了——你是奸細,是敵諜,說啊,你是誰?」 默默的,燕鐵衣仍不回答。 吃吃笑了,駱志昂邪惡的道:「你不開口?你為什麼不開口?因為怕我聽出你的聲音?為什麼怕我聽出你的聲音?一定是我認識你。」 燕鐵衣心裡歎氣,二少爺,你是在自找苦吃…… 駱志昂搓著手,因為過份的喜悅自得而顯得激動了! 「要我猜猜你是誰?你蒙著臉,我看不出你的模樣,但是,你的眼睛沒有掩蓋,身形無法籠罩,你又進了這個房間——哈哈,你好會裝啊,小郎!」 靠著窗子,燕鐵衣已決定要怎麼辦了。 駱志昂眯著眼,舌尖軟舐上齒:「小郎,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好,扮得好,扮得妙,扮得無懈可擊,由你方才進室的身法來看,你顯然功架不弱,是個練家子,卻難為你屈充奴僕,更難為你甘受我們的冤氣又忍諱不露,小郎,你會演戲,耐性猶佳!」 燕鐵衣不答詁。 雙臂環胸而抱,駱志昂好整以暇的道:「來,告訴我,你是那裡派來臥底的奸細?『青龍社』、『白楊山』?仰是隨便那個組合?嘖嘖,真有一手!」 輕輕的,燕鐵衣放下披風。 搖著雙手,駱志昂怪笑道:「不要操之過急啊,小郎,想殺我滅口?還是想綁我的架?慢慢來,慢慢來,今天我們兩個總有一個要遭遇到不愉快的結果,哈哈哈……」 燕鐵衣只是沉默的看著他,眸瞳中的光華是柔和的——帶著悲憫。 咽著唾液,駱志昂歪著頭笑道:「小郎,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何方神聖,我都佩服你——佩服你的犧牲精神,容忍度量,佩服你的膽識,你的才氣……前天,你任我們嘲弄、諷笑、任我打你、辱你,更將你丟進池水裡,今天,章凡也欺侮了你,你卻連絲毫憤怒的樣子也沒有,連一麼麼反抗的徵候也不漏,一個武人能練到你這種修為,真是火候到家了!」 一抹笑意浮上了燕鐵衣的眼睛。 口裡又「嘖」了兩聲,駱志昂怪腔怪調的這:「小郎是個純潔,篤實,稚真的孩子……小郎只是個貧苦出身的可憐人……小郎善良,小郎淳樸,小郎忠厚,小郎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多麼生嫩的,害羞的,忸怩的小郎啊,我姐姐真看得准,認得清!」 獰笑一聲,他一指燕鐵衣:「只是,卻沒有你裝得像!」 燕鐵衣平靜的望著駱志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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