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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陰負咎道:「對手越強越好,我認為鬥起來有意思,他幹得毒辣,我們就拼得霸道,他下手殘酷,我還報也就厲烈,魁首,我一向喜歡強硬的對手!」

  燕鐵衣深深知道他這位「大執法」的為人及個性——陰負咎的外形並沒有什。捍奇特出眾之處,和屠長牧一樣,可以說是相當平凡的,但陰負咎的內在卻充滿了跳躍,充滿了活力,也充滿了激奮,他是好戰的、強韌的,更是永遠向逆境挑戰的,他先天便遺傳著橫霸的本質,血液裡流循著報復的野性,他相當的暴戾、兇猛、倔悍,他決不服輸,在任何情景下,敢以頭來頂山!

  搓揉著面頰,燕鐵衣打了個哈欠道:「你這麼早就來了?」

  陰負咎一笑道:「我根本一宵未睡,昨晚我也溜山轉了幾迪圈,但沒發覺向魁首行刺的人,才回來過見崔厚德,說魁首召見,我就急著趕來了。」

  燕鐵衣道:「難怪這麼早!」

  陰負咎低聲問道:「魁首找我來,是否有什麼事情見示?」

  燕鐵衣道:「我想問你件事——商傳勇的確體被發現死亡之後,是你派刑堂的『司事』之驗的確,可確定死的人是商傳勇然訛?」

  笑了,陰負咎道:「刑堂的五『司事』全是我一手琢磨出來的,派去驗屍約兩名『司事』又是這五人中最精明的兩個,而且他們忠貞性也是我可以用腦袋保證的,因此絕對不會有問題,魁首莫非是真個相信商傳勇借屍還魂了?」

  燕鐵衣卻沒有笑,他道:「那麼,商傳勇的死亡是千真萬確的了?」

  陰負咎用力點點頭,道:「決不會錯——那兩個派去驗屍的『司事』對商傳勇熟得很,他們甚至連商傳勇右大腿內側的一顆肉痣也驗查過了,這證明不會有假!」

  若有所思的沉吟著,燕鐵衣又道:「當時,除了發現屍骨之外,再沒有查到其他的蛛絲馬跡?」

  搖搖頭,陰負咎道:「魁首已聽過他們的回稟了,發現屍體的時候,業已是商傳勇死亡的第三天了,還是那家小客機的掌櫃聞著有了味道才察覺的,等弄清楚了死者的身分來歷,我們得到通知再派了人去,這一陣耽擱,任什麼可資查詢的線索也找不著啦……」

  燕鐵衣在想看什麼,良久沒有出聲,他的變眉緊皺,面部肌肉僵木,這一刹那裡看上去,他竟是如此世故及深沉了!

  又過了一陣,陰負咎忍不住問道:「魁首,你在想什麼?」

  緩緩的、幽冷的,燕鐵衣道:「我在想——商傳勇一直有獨特的,也是容人令人忽略的嗜好,在昨夜之前,我一直沒有想到,但如今,我記起來了……」

  陰負咎頗有興趣的道:「什麼嗜好呢?」

  燕鐵衣低沉的道:「他非常喜歡嚼食甘草,整天口與不停的嚼……」

  陰負咎深沉的道:「魁首一說,我也記起來了,商傳勇的確是有這麼個嗜好——魁首是否由這件事裡想到了什麼端倪?」

  燕鐵衣沉吟著道:「他平常嚼食的甘草,我好像聽他閒談中提起過,是名叫『白心甘草』的一種,只有藥材店才有得賣,不是到處可以買到的……他既有這個嗜好,我認為可以到那個小鎮上的藥店去暗裡查上查,說不定有意外的發現………」

  想了想,陰負咎道:「萬一商傳勇本身帶得有那種甘草,並沒有到他死亡當地的藥材店去買呢?」

  燕鐵衣歎了口氣,道:「這就要碰運氣了,查得出什麼線索來,我們就可以早一點找出暗處的對頭,也可小犧牲點人手,早點為那些橫死的弟兄報仇,若是查不出什麼頭緒來,便只好另外再等候機會了。」

  陰負咎頷首道:「卻是無妨一試,只不過,魁首不必抱太大希望。」

  燕鐵衣皺著眉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一點可以下手之處,我們就不能輕易放過……商傳勇死的那個地方是叫『錢松鎮』?」

  點點頭,陰負咎道:「是叫『錢松鎮』,那是個十分偏僻的所在,隔著『合淝』約有一百多裡地,真叫人想不透老商怎麼會跑到那個地方去挺屍!」

  燕鐵衣哼了哼道:「十有十成是吃那個隱伏的煞星誘去的!」

  陰負咎感慨的道:「老商也是老江湖了,卻上這種邪當……」

  燕鐵衣低沉的道:「這不能怪他上當,負咎,換了你,我怕也一樣會中了人家的圈套!」

  笑了笑,陰負咎道:「何以見得?」

  燕鐵衣正色道:「現在我們已經知道,那專向『青龍社』所屬下辣手的殺胚是一個精通易容之術的人物,他能把商傳勇生前的模樣、舉止,甚至口音仿做得唯妙唯肖,他也可以如法泡制去模仿任何一個人的音容,在這種情況之下,不察而上當者又有何奇!臂知說,他化展成你的樣子,堂而皇之的去找商傳勇,叫商傳勇隨你到任何一個地方去辦理任何一件事,商傳勇會不遵命麼?他非但欣然偕往,而且不會有絲毫防備,對方下起手來,又可以挑揀場所,又可以從容自如,真叫人方便極了!」

  陰負咎恨聲道:「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全變成人家刀俎上的魚肉啦?任其宰割……」

  燕鐵衣道:「所以說,情勢對我們是相當險惡,相當不利的,那人手段太高,又太奸狡,商傳勇中計殞命,並不能怪他疏忽,就算如今我們有了警覺,卻也難保不吃虧上當,對方有了這一門絕技便彷佛水銀入地,無孔不入了!」

  雙目的光芒冷銳,陰負咎道:「凡是人,便不會永遠沒有做錯的時候,那傢伙只要叫我們抓著一次,他就會後悔他所做過的那些事了!」

  燕鐵衣道:「這是無可置疑的人問題是,如何抓著他失算的那一次?還不能靠等待,要主動去探查!」

  陰負咎道:「好,我就親自跑一趟『福松鎮』,魁首認為如何?」

  燕鐵衣點頭道:「可以,但卻須即去即回!」

  陰負咎道:「這個當然,什麼時候了?我還敢有點半耽擱?」

  架起二郎腿,燕鐵衣苦笑道:「記得要沉住氣,別打草驚蛇……我有個感覺,那暗裡的仇家似是隨時隨地都在監視我們的動態,好像我們要怎麼做他差不多都能預見先知一樣!」

  陰負咎緩緩的道:「會不會——魁首,堂口裡有對方臥底的奸細?」

  燕鐵衣低聲道:「我也考慮到這件事,但很難肯定,你也別說出去,讓我們私底下進行偵查,希望是沒有!」

  冷酷的一笑,陰負咎道:「若是真有,那就熱鬧了,刑堂業已好久沒生意上。號啦!」

  燕鐵衣道:「這種生意還是越少越好!」頓了頓,他又道:「負咎,你到『福松鎮』以後,最重要的是刺探那裡的藥鋪子,看他們記不記得商傳勇去購買過『白心甘草』,如果有,切記問明時間、隨伴者、以及商傳勇說過什麼話,總之,任何細微末節,都不能放過……」

  陰負咎道:「魁首放心,我會辦得令你滿意。」

  燕鐵衣微歎一聲,道:「如果再不快點查明此事的內蘊,我真要給憋瘋了!」忽然,陰負咎又提起另中件事道:「魁首,依我看,三位領主偕同兩名『衛山龍』前往『黑樹窪』去誘敵入網的行動,怕是要落空了!」

  燕鐵衣沉重的道:「我也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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