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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尖銳的寒風隨著這些人們的沖進,也跟著灌進來,升起不久的火堆頓時焰苗亂舞,灰燼旋回,點點火花跟著風勢濺閃浮沉。

  火光減弱了大半,猶如掙扎似的芒彩跳躍晃動,青紅交雜的光暈映照著進入草寮內這八名形同兇神惡煞般的人物;陰暗的色調變化著他們的容顏,個個形態猙獰,有似妖魅!

  滿頭白髮,相貌冷峻的這一位,乃是「鬼馬幫」如今的大當家「白髮」章居仁,站在他身邊,腰粗膀闊、頭若巴鬥的壯漢,則為二當家「龍甲」丁一鼎,背門而立,生一雙濃眉金魚眼的仁兄,便是頂替了鐘去尋三當家的位置的「蛇君子」嚴琛;從棚頂撲入的那兩個,一位疤頂無毛,身材壯實如棍,為四當家「大響鞭」包延壽,窄臉膛、高顴骨的這個,是五當家「孤狼」袁子凡,那站在草寮後側,宛如玉樹臨風似的俊朗角色,便乃對鐘若絮害單相思、苦纏不休的六當家「小專諸」裴瑾了。

  黑臉黑膚加黑衣的施心痕守於左邊,與他並肩而立的,是個腮幫子特寬、死眉死眼,兩隻手掌叉開如蒲扇般的人物,這人不用多想,必屬施心痕的伴當「人面獒」熊俊無疑。

  「鬼馬幫」對任霜白擺出的場面確然夠隆重了,六位當家的不但傾巢而出,俱皆列席,還搬來了「天蠍會」的兩名殺手,連他們大把頭級的手下都沒有資格進場亮相呢。

  任霜白盤坐不動,卻目光巡迴,宛若在打量草寮中的這些個不速之客。

  施心痕陰惻惻的一笑,道:

  「冤家總是路窄,任霜白,我打開頭就肯定是你幹的好事!」

  面對施心痕的方向,任霜白道:

  「不錯,但此番相遇,對你而言,未見得便是好時機。」

  施心痕七情不動的道:

  「那就要看我們各自的表現了,任霜白,你曾拔過一次頭壽,我不信你這次又有以前的運道。」

  任霜白道:

  「你們來的人可真不少,我算算,嗯,有八位吧?」

  施心痕一點也不驚訝,他道:

  「你應該感激,這是對你的禮遇。」

  任霜白笑笑,道:

  「我想,恐怕『鬼馬幫』新舊任的六位舵把子全到齊了?」

  接話的是「白髮」章居仁:

  「少扯閑淡,姓任的,你把鐘若絮那賤人藏到哪裡去了?」

  裴瑾立時表示出他的不滿:

  「當家的,你最好在對鐘姑娘的稱呼上斟酌點……」

  任霜白撫掌而笑:

  「這位是裴六爺吧?你說得有理,人家鐘姑娘行正立穩,一清二白,又是舊日手足的胞妹,怎麼也和『賤人』兩個字沾不上邊。」

  裴瑾極為克制的道:

  「任霜白,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你用不著故示熱絡;希望你告訴我們,鐘姑娘人在何處?」

  任霜白道:

  「抱歉,我不能說。」

  裴瑾忍著氣道:

  「不是你救她出來的麼?難道一路上你們不在一起?」

  任霜白道:

  「這亦不能奉告。」

  大吼一聲,章居仁憤怒的道:

  「姓任的,你乖乖交出鐘若絮,我考慮留你一具全屍,否則,必將你淩遲碎剮,挫骨揚灰,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任霜白笑了:

  「倒挺有順口溜的韻味,章大當家,你約摸平時說慣了吧?」

  章居仁眼露凶光,厲聲道:

  「你死到臨頭,還敢跟我耍俏皮?你當我們便治不了你?!」

  裴瑾跟著道:

  「任霜白,鐘若絮對我們的重要性你該十分清楚,要不回她的人,我們是決計不會甘休的,只要你把她交出來,其它部好商量。」

  任霜白道:

  「這件事,恐怕沒有商量的餘地。」

  裴瑾英挺的面孔上已浮現著強烈的怒意,他咬著牙道:

  「頭一次,你從中作梗,壞了我們的事,這一次,又潛入本幫堂口劫走鐘若絮,並殺了我們一名大把頭級的兄弟。再三再四的侵擾我們,干犯我們,任霜白,莫非你認定了『鬼馬幫』軟弱可欺?」

  任霜白道:

  「裴六爺,你這樣說話,就未免斷章取義,不夠公允了,施心痕若非銜貴幫之命前往不利於鐘家兄妹,我怎會插手相助?貴幫如未擄掠鐘姑娘,我又怎會冒險搭救?各位起因在先,我是結果於後,其咎孰屬,昭然若揭!」

  那位腰粗膀闊的二當家丁一鼎,這時大剌刺的開了口:

  「喂,姓任的,我們從來也不曾聽說鐘去尋有你這麼一號朋友,你到底是打哪個鱉洞裡鑽出來的王八蛋?鐘家兄妹同你有什麼過命的交情,值得你扮此孝子賢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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