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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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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忙中一拱手,楚清元強持鎮定: 「一切有勞任兄了。」 說著,人一翻身已閃出松棚,跨一步,已和倪麗詩並肩而立。 五條漢子業已來到近前,由於山徑狹窄?僅容兩人並行的寬度,他們五位中的三個一上斜崖。另兩人抄邊坡過來,約略形成半包圍的陣勢。 倪麗詩眼皮子跳動不停,她屏息低語: 「任霜白呢?怎的不見任霜白?」 楚清元蹩著聲音道:「別慌,穩著點,任霜白暗地裡會替我們壓陣!」 倪麗詩憂惶之色溢於言表: 「光壓陣怎麼行?他得實際伸手才管用啊,咱們已經敗過一場,這一仗不會有什麼奇跡出現,他若不上陣,咱們吃癟吃定了!」 楚清元目注來敵往上圍攏,趕忙低促的道: 「說話小心,休漏了口風。」 在山徑上正面相對的兩個人,是「惡膽五毒」中的老大唐百仞,老二司徒衛;唐百仞長得福福泰泰,白白胖胖,一派生意人的貌相,絲毫看不出邪厲之氣,那司徒衛則臉如垂棗,虎背熊腰,手提一對又沉又重的金瓜錘,氣勢凶凶,大有躍躍欲試的味道。 登上斜崖的那個有點猴頭猴腦的德性,幹黃如蠟的一張小臉,尖嘴削腮,兩隻眼珠子不停骨碌碌轉動,八尺長的一根包鑲鋼頭的行者棍連連在手上回轉不休,毛毛躁躁的,似乎片刻都難以靜止下來,他即是五毒裡的老三焦五福。 站在邊坡下側的二人,一個滿面於思,形色粗獷,乃五毒中的老四閻東立,另一個身材瘦長,頂一雙倒八眉,三角眼,唇蓄兩撇鼠須,模樣陰陽怪氣的甚不討人喜歡,這一位,便是老五向山了。 白白胖胖的唐百仞沖著楚清元和倪麗詩齜牙一笑: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們兄弟與你兩口子還真有緣份。」 倪麗詩色厲內荏的嚷道: 「唐百仞,你想怎麼樣?」 唐百仞眯著眼道: 「我想怎麼樣?昨天不是已經明說?交出你身上的銀票,再廢掉你二位的武功,從此,一筆勾消。」 倪麗詩氣得粉臉脹紅,咬牙切齒: 「簡直窮兇惡極,死不要臉,便土匪強盜也沒有你們這麼無法無天!」 唐百仞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想拿錢,不想廢掉武功,也行,那就把你們兩條命交出來!」 倪麗詩憤怒的道: 「姓唐的,你當你是誰?難不成是九幽地府的閻羅王手執我們倆的生死簿?由得你點生就生,點死便死?」 唐百仞七情不動的道: 「目前的情勢,差不多就是如此,我們雙方已經比劃過一次,消長立見,才不過隔了一夜,倪麗詩,你以為情況會有什麼改變?」 倪麗詩大聲道: 「恐怕會變得叫你尿濕褲襠!」 旁邊的楚清元急忙向倪麗詩使了個臉色,暗示不可泄了消息,唐百仞卻根本不信,邪邪一笑道: 「你想作弄你哪個親爹?倪麗詩,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叫我尿濕褲襠法!」 與唐百仞並肩而立的司徒衛,聲若洪鐘大呂般開口道: 「老大,摸黑摸瞎摸了一晚上才逮著這一對狗男女,友來把鳥都凍歪了,可別再吃他們逃了去,事不宜遲,早解決早妥當。」 唐百仞好整以暇的道: 「放心,他們這一遭決計脫不出我兄弟的手掌心,昨天是他們運氣,運氣不會接續而來,今番他們兩個註定要做一對同命鴛鴦了!」 斜崖上的焦五福吆喝著道: 「想起昨晚受凍受寒的光景,我就一肚皮火,好歹得給他們點零碎罪受,消消我的怨氣!」 司徒衛不耐煩的催促著道: 「老大,動手啦!」 唐百仞點點頭,慢條斯理,好像業已十掐八攢: 「還是照昨天的戰法,老二、老四,你們先上。」 司徒衛道: 「你們可千萬堵住,別又叫人跑了。」 唐百仞皺皺眉,道: 「錯不了,你辦好你的事就行。」 一掂手上的金瓜錘,司徒衛大步逼近,魁偉的體型有如移動中的半截鐵塔: 「來來來,倪婆娘,昨天老子一錘沒敲死你,眼下正好補上!」 倪麗詩雙目如火,「孔雀翎」迅速亮出: 「你沒那個機會了,姓司徒的,姑奶奶這一遭要連本帶利,加倍奉還!」 司徒衛暴喝一聲,雙錘互擊,「砰」聲震響中火花迸濺,兩錘立時分別蕩起,頃刻間只見兩隻沉重的銅錘幻為漫天的滾石,砸地的驚雷,以恁般強烈的勁勢向倪麗詩泄卷而去。 「孔雀翎」鋒利是鋒利,但總屬輕兵器類,不宜與沉鈍的銅錘碰撞,倪麗詩身形流轉,遊走如飛,間或出招反擊,騰挪旋掠之際,仿佛一隻飄舞於狂風暴雨中的紫色蝴蝶。 交手的雙方,戰況一時陷於膠著,司徒衛長在勁力雄渾,式猛招熟,一行一動,有如雷起飆生,而倪麗詩身法靈巧迅捷,來去好似驚燕飛鴻,兩人各盡所能,互為纏鬥,看樣子,暫時還難分勝負。 滿面于思的閻東立早已拔出他的鬼頭刀,藍汪汪的刀鋒漾起秋水似的一抹寒芒,映得這位「惡膽五毒」中的四爺煞氣畢露。 楚清元正嚴陣以待,他的那對短矛也泛著隱隱藍光,矛尖移動,像是毒蛇陰冷的雙眼——與閻東立對仗,他已有過一次經驗了。 姓閻的不聲不響,錯步而上,鬼頭刀兜腦劈落,頗有泰山壓頂之勢。 雙方猝然閃縮吞吐,十八點星芒同時分成十八個方向暴射敵人,閻東立揮刀如電,上下盤繞,一串叮噹撞擊聲裡,已盡卸來招。 休瞧這閻東立外貌粗獷,野氣流露,一手刀法卻淩厲異常,楚清元領教過對方的本事,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招術用老,立即拋肩斜走,雙矛飛舞穿刺,力封閻東立的攻襲。 掠陣的唐百仞歎了口氣,搖著頭道: 「又是老戲上演,光景和昨天一成不變,這一男一女還頗有撐頭呢,我們也只好照本宣科了,老三,該你上啦。」 焦五福大叫道: 「老大,你們把穩了!」 叫聲裡,他的行者棍一端杵地,整個身子「呼」的一聲倒翻而下,人尚在半懸空中,行者棍已疾點倪麗詩胸前! 上一次,倪麗詩就是這樣敗下陣來,還吃了司徒衛一錘——若是雙方單挑,純然以一對一,倪麗詩未必見得輸給司徒衛,但要加上焦五福,她便力有不逮了,兩個打一個,形勢難免起變化。 一邊以「孔雀翎」拼命抵擋,倪麗詩邊披頭散髮的破口大駡: 「兩個大男人打一個婦道,真正卑陋無恥到了極點,下流狗屎得無以復加,你們也不怕貽笑江湖,令師門蒙羞?」 焦五福棍出如風,掄舞似若盤轉,他賊嘻嘻的詭笑著道: 「財字當頭,管他娘什麼玩意,你這騷婆娘恁情叫吧,便叫破了喉嚨,且看看誰出頭來為你主持公道!」 那一側,唐百仞叱喝著道: 「老三別光顧著說話,手上加把勁,做掉一個少一個!」 焦五福揮棍更急,條條棍影交縱流織,配合著司徒衛雙錘滾蕩,翻回掃砸,頓時已將倪麗詩逼得左支右絀,窘態屢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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