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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第十七章 再試鏑鋒

  任霜白仍然靠牆不動,雙瞳鋒芒斂隱,反而有股於清澈柔和的神韻,面前的陣仗,對他而言,真十是「視若不見」。

  那柴頭兒大步來到近前,視線掠過全廳,最後落到任霜白臉上:

  「我叫柴化,朋友你尊姓大名?」

  任霜白笑笑,道:

  「在下姓任,任霜白。」

  略一思索,柴化的形態不變——顯然他並不知道來者何人:

  「任朋友,你和我們『金鴻運』有什麼過不去的地方?大可按道上規矩明白交涉,但要你有理有據,我們無不接納,再怎麼說,也不該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騷擾搗亂,你這樣做,叫我們顏面何在?」

  仟霜白謙和的道:

  「很對不起,柴頭兒,在下並非有意冒犯貴宅號,小施攪擾,不過是想請貴寶號的老東家崔剝皮出面,藉以了斷早年的一樁恩怨……」

  柴化怒道:

  「混帳,崔剝皮三字豈是你叫得的?」

  任霜白道:

  「然則又該如何稱呼?」

  柴化一插腰,一手指著任霜白道:

  「我們崔老爺子人人尊敬,個個飲服,不止在地方上是德高望重的大老,既便江湖兩道、三山五嶽,亦乃獨霸一方的英豪,任朋友你出口無狀,該當何罪?」

  任霜白神色不變的道:

  「這樣吧,在下該當何罪,最好叫崔剝皮親自出來裁決一下!」

  面頰的肌肉—緊,柴化厲喝:

  「大膽小子,狂妄匹夫,你還敢對崔老爺子如此不敬?」

  任霜白歎—口氣:

  「老實說,柴頭兒,你充其量乃這片賭檔的保鏢頭子,拆穿了,不過只屬崔剝皮手下的一條走狗,固然端人飯碗理當替人消災,但一番表態之後,便該適呵而止,若繼續扮演這『忠奴』一角下去,就近乎不識輕重,走火入魔了!」

  柴化暴叱一聲:

  「你敢罵我是走狗、奴才?」

  任霜白道:

  「不要不知死活、柴頭兒。」

  —提袍擺掖進腰帶,柴化兩眼凸瞪,磨牙如挫:

  「姓任的,我出道闖蕩數十年,還沒有哪個膽上生毛的東西敢在我面前這般辱駡於我,你今天開例,我就要你嘗嘗『連環飛雲腿』柴化的厲害!」

  任霜白表情嚴肅起來:

  「柴頭兒,替崔剝皮虛張一番聲勢便已夠了,我勸你切勿進一步為他頂抗包攪,否則,我可以斷定你將後悔,柴頭兒,世間有些事,一旦發生,便難以彌補!」

  柴化獰笑道:

  「唬你親爹去吧!」

  站在任霜白側面的一員大漢,突起發難,兩柄金爪錘,沖著任霜白腦袋並落!

  金芒閃眩的一刹,任霜白連眼皮子亦未眨動,左腳倏彈,兜著下頷已踢翻了束襲者,骨賂碎裂的聲響清晰可聞,那人的半張面孔頓時全走了原樣。

  另兩名漢子竄身而近,一執鬼頭刀,一使韋陀杵,分上下盤夾攻任霜白,招疾力猛,於底俱見不弱。

  任霜白的掌沿魅影似的晃動,不知怎的已壓上鬼頭刀的刀背,使力下按便撞上了揮至的韋陀杵,火花濺現中,他右腳劃過一度半弧,足尖掃過腮頰,兩名對手的臉盤立刻扭曲向左,歪擰成—個不可能的角度——只有不受頸骨支撐的頭顱才能歪擰成的角度!

  當然,出人命了。

  柴化睹狀,驚怒交集,整個身軀飛騰而起,勁風呼擊裡雙腿連環掃蹴,雙方交距的空間,頓見腿翻如杵,伸縮若鉤,威力確實淩厲。

  任霜白垂眉低目,僅以兩掌電掣般的掠動來截迎敵人的攻勢,於是,緊密不絕的「叭」「叭」之聲接連入耳,柴化一輪急撲,只落了個徒勞無功。

  老柴大概是氣瘋了,他居然不曾想到,這一輪狠攻未收絲毫實效,猶在敵方採取守勢的情形之下,如果任霜白攻守兼施,他還有什麼幸理?就因為沒有想到這一層,柴化一退之後再次躍撲,兩腿盤錯飛舞,又展開第二波攻襲。

  任霜白有點煩了,他身形猝然搖擺,穿過層疊腿影,左腕驟翻撈住了柴化一腿,而右掌斜豎如刀,暴切急落,「哢嚓」聲起,姓柴的一條右腿已經自膝蓋以下,生生折斷!

  敞廳中的人們,但覺眼前一花,老教頭的一條腿已到了人家手上,尚未及眨動眼皮,老教頭業已捧著那條腿單腳蹦跳起來,而且,叫得有若鬼哭狼嚎。

  腿骨是斷了,可是還連著筋絡,包在皮肉之內,外面看去只不過軟塌塌的垂晃在那裡,光景不算怎麼慘怖,但斷了骨頭的柴化罪就受大了,那種錐心徹脾的痛法,簡直能要他的老命。

  兩名漢子急忙上來左右攙扶住柴化,其中一個面生麻點的仁兄上下打量,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傷口,忍不住脫口問道:

  「柴頭兒,不見血不見傷,怎的就痛成這付樣子?」

  柴化滿頭大汗,面色虛青,喘息吁吁中兜頭給了那麻臉仁兄一個嘴巴子:

  「沒血沒傷?我操你親娘,腿都斷了,還怎麼樣才叫傷?!」

  挨打的這一位悶噤不敢吭聲,悻悻然的表情卻不可掩隱的擺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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