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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第七章 天蠍魂鼓

  說過晌午就能從鎮上回轉的鐘去尋,直到第二天近晚才趕到家。

  鐘去尋的臉色很難看,陰陰鬱鬱的,而且似乎滿懷心事,回到家裡,老半天不說一句話,人坐在飯桌上,也只望著面前的飯菜發愣。

  任霜白看不見鐘去尋的神態,卻感應得到那種沉悶憂窒的氣氛,他打橫而坐,手不沾箸,亦默默無語。

  端過湯來,鐘若絮——邊解下腰間圍裙,一邊訝異的道:

  「喂,吃飯了,你們兩個還在發什麼呆?」

  抓起筷子,鐘去尋煩躁的道:

  「酒呢?去拿酒來!」

  鐘若絮柔和的道,

  「哥,不是有陣子沒喝酒啦?怎麼又想起來要喝?」

  鐘去尋沉著臉道:

  「我心裡煩,你就別多問了。」

  說著,他轉向任霜白:

  「老弟,你也來一盅吧?」

  任霜白道:

  「我能喝麼?我是說對傷勢有沒有影響?」

  鐘去尋道;

  「不關緊,少喝一點,能幫助活血祛寒,有益無害。」

  這時,鐘若絮已取酒過來,是瓷壺裝的老黃酒,足有二斤之量,她順便帶了杯子,兩個男人跟前各擺上一隻,然後,自己才拉開板凳坐下。

  鐘去尋舉壺斟滿兩隻酒杯,端起杯子:

  「來,老弟,幹一杯。」

  任霜白一仰脖頸幹盡杯中酒,同時照照杯底,毫不拖泥帶水。

  跟著也一口喝幹,鐘去尋抹去唇角酒漬:

  「老弟,海量,來,再續上!」

  鐘若絮撥著碗中飯粒,微微皺眉:

  「哥,慢點喝,先吃幾口菜,壓壓底……」

  鐘去尋夾了一塊白切雞塞進嘴裡,咀嚼間,有些食不知味的怔忡。

  小飲半杯之後,任霜白低聲問:

  「兄台,有什麼不對麼?」

  鐘去尋放下筷子,沉沉的道:

  「你看得出來?」

  任霜白搖頭道:

  「我看不出來,但是,我感覺得出來。」

  鐘去尋忙道:

  「抱歉,老弟。」

  任霜白笑道:

  「不礙事。」

  鐘去尋悶聲道:

  「昨天去白楊鎮辦貨,剛從那家米糧店出來,我就覺得不大對勁,好像被人暗裡跟上了,後來我閃到一堵矮牆後仔細觀察,果不其然,是有兩個猥瑣漢子鬼頭鬼腦的跟了上來,為免麻煩,我沒有驚動他們,獨自個避了開去,趕到我去菜場肉檔割豬肉的辰光,好傢伙,又見到四五名形跡可疑的人物在我四周閃轉打轉,我立時拿起豬肉趕車便走,那幾個混帳居然遠遠跟著,亦步亦趨……」

  鐘若絮低呼一聲,焦慮的道:

  「哥,你認下認識那些人?可是幫裡的?」

  鐘去尋忽然道:

  「一個也不認得,不知道是從哪個窯洞裡鑽出來的一干邪祟!」

  任霜白道:

  「接下來呢?」

  鐘去尋道:

  「接下來,我就開始在鎮裡的大街小巷故意兜圈子,打算甩掉他們,這一兜可好,遠近明裡暗裡,跟上來的不明人物更多了,隱隱現現的至少有十幾二十個,我一看不是路數,便不往回程上走,朝反方向離鎮,東拐西繞一直跑出四十多裡路,連自家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才算拋開那夥人!」

  鐘若絮埋怨的道;

  「那也該來得及回家呀,過了時間不回來,別說多叫人擔心了……」

  又斟滿酒杯抿了一嘴,鐘去尋道:

  「我是怕萬一再被他們跟上,想甩開就不容易了,再三思量之下,索性荒郊野外露宿一宿,比較牢靠,直到今天下午,看看沒什麼動靜,才抄小道趕了回來。」

  鐘若絮道:

  「哥,我看你過份敏感了些,說不定什麼事也沒有!」

  咽下嘴裡的素炒菜心,鐘去尋道:

  「妹子,江湖上的事,我比你看多了,要說這是巧合,哪來這麼些接二連三的巧合?我可以確定,這批人是有意『踩盤』,打譜跟上我!」

  鐘若絮不服的道;

  「既然如此,他們有十幾二十個人,為什麼不當場留住你,反倒畏畏縮縮不敢靠近?我看,可能是你自己疑心,也或許是場誤會。」

  鐘去尋望了妹子一眼;

  「這其中自然有著多種變數存在,我亦難以斷定他們為什麼只跟不截?約摸是怕認錯了人、約摸他們自己衡量實力不足,也可能不願打草驚蛇;總之,他們必有如是行動的理由,但有一點卻勿庸置疑,這夥人是沖著我來的!」

  鐘若絮盛了小半碗湯,只管瞅著:

  「如果你這麼確認,哥,能不能指出是哪條道上的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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