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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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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 寒山重細細自側面端詳馮巧兒,這麼些個日子不見,她出落得越發標緻,只是有些風霜瘦憊之態,這時,她正轉頭向伸手過來握住她的夢憶柔羞怯的低呼:「夢姐姐……」 夢憶柔將馬兒更靠近了一點,近得可能欖住巧兒的腰,她親睦得像一個真的大姐姐一樣歡欣的道:「暖,巧妹妹,我做夢都想不到會在這裡遇上你,我真高興啊……」 寒山重笑著道:「巧兒,你是專誠來看我的麼?」 馮巧兒的紫巾已經拉下來,她露出一口潔白的糯米粒似的細小扁齒,嬌憨而羞澀的點著頭,面頰上飛起兩朵濛濛的紅暈。 寒山重豁然大笑,目光一轉,卻發覺跟在後面的司馬長雄正傻愣愣的瞧著馮巧兒,一雙眼睛直勾勾的,臉上有一種興奮與羡慕的奇異神色,老天,這種神色,卻是寒山重從未見過的呢,莫非,晤,莫非這冷若冰霜的殺手也動了凡心啦? 輕輕咳了一聲,寒山重朝悚然驚悟而又急忙紅著臉轉開視線的司馬長雄眨眨眼,笑道:「巧兒,令尊令堂都好吧?他們為何不來?這些日子,我對你們全家都思念得緊呢。」 馮巧兒明媚的大眼裡閃動著喜悅的光芒,她輕輕的道:「爹與娘早就要我來探望寒大哥,娘本來也想來,但他一時離不開爹,因而就叫我一個人先來……我走了好久才到這裡,在路上只要一問騎田嶺浩穆院,人家都以又驚又敬的神氣望著我,馬上替我指引方向,寒大哥,你的名氣好大喲,還沒有進兩湖地段就響亮起,一直響到這裡……一路上都沒有人敢惹,就是剛才搞錯了路,闖進一面佈滿了奇怪岩石的山澗,被他們一吼一叫我就……就慌了,也沒有多想,回頭就跑……」 夢憶柔狠狠瞪了寒山重一眼,嗔道:「喂,你該認錯了吧?巧妹妹,在沒有看出是你之前,你這位寒大哥還幾乎想幫那些人攔住你呢,他們都是一個鼻孔出氣……」 馮巧兒眨動著那雙大眼睛,迷惑的道:「那些人很怕寒大哥,他們是誰呢?」 夢憶柔悄悄地道:「在這裡,沒有人不怕你寒大哥,他們是……是你寒大哥主盟下的一部分……」 馮巧兒「哦」了一聲,怪欽佩的望著寒山重,而寒山重已招呼郭雙雙與司馬長雄、無緣大師三人為馮巧兒一一引見,沒來由的,在介紹到司馬長雄時,這大的漢子竟然紅了紅臉。 遠遠的荒野間,時時可見黑衣黑馬的影子隱現,馮巧兒驚慌的問夢憶柔,一旁的司馬長雄竟靦腆的插嘴,為她解釋那是兩拐幫的飛騎遠護,這是江湖上的傳統的最為恭謹的親切禮儀。 一路上,寒山重已暗中向夢億柔等人打過招呼,於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儘量給司馬長雄以機會,讓他時時能與馮巧兒獨處,這位素有「黑雲」之號的剽悍勇士,在追求異性方面遠不如他日常對人對事的機智與深沉,但是,他卻仍能有一股楔而不舍的狠勁,見過的女孩子也不少,司馬長雄一向沒有動心過,對馮巧兒,他有一種特異的感覺,這感覺十分微妙,似是在經過了長久的心頭模糊幻想後一下子在現實遇見了只在夢中才得看見的影子,有著深刻的顫慄,卻包含在強制的平靜裡。 第二天,現在,已近黃昏。 六人策騎踏上了騎田嶺的泥土,遠近高地斜植的養麥盛開著金黃色的小花,一片片,一塊塊的擴展開去,形成了一幅極為美麗而曠怕的圖案,這片遼闊的高地在天幕之下地之極處映著夕陽絢爛而嫣嬌的光彩,構成了一個無限寬廣的弧度,而風令人興奮的吹拂著,隱隱可見騎田嶺的屋舍,隱隱可見楓林之後的巍峨浩穆院,西方的雲組合為晚霞,晚霞繞環著火球似的落日,遙遙的騎田嶺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豪壯與粗獷氣息。 郭雙雙與馮巧兒簡直看呆了,好一陣子,她們才像被壓制下掙出來似的喘了一口大氣:「真美……」 寒山重傲然一笑,道:「騎田浩穆,大威震天。」 夢憶柔抿著唇兒一笑,道:「瞧你那得意的樣子。」 低低地,司馬長雄湊了上來:「院主,弟子們迎上來了。」 遠處的脊線上,有一群馬隊排成一個「山」形出現,響著急雷般的蹄聲往這邊迅速移近,他們的黑色頭巾飛舞,虎皮披風飄揚不息,黑色的皮鞍映著雪亮的銀鐙,看上去充滿了剽悍的煞氣,似是來自遠古的魔鬼武士! 一側的郭雙雙與馮巧兒又為眼前的這種陣仗所窒息,怔怔的直瞪著眼前不動,司馬長雄凝視了片刻,低沉的道:「院主,山字之首是紫星殿禹殿主,其他各堂閹首要俱亦在側!」 寒山重笑笑,道:「你上去答禮。」 於是,司馬長雄口中「哩」一聲,放騎奔去,百步之外,雙方遇上了,騎隊之首果然正是浩穆院紫星殿首座承天邪刀禹宗奇!這位浩穆院坐著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形態依舊,仍是那麼雍容與威淩,清瘤而做朱赤的面孔上浮起一絲罕見的笑容,一雙丹鳳眼流露出親摯喜悅的光芒,司馬長雄右手一帶馬緝,馬兒的衝勁尚未止住,他已偏身飛落,抱拳躬身,興奮的道:「浩穆右衛司馬長雄拜見紫星殿禹殿主,恭請殿主金安。」 禹宗奇在馬上還禮,笑吟吟的道:「免了。」 司馬長雄一躍上馬,雙臂高舉,大呼道:「浩穆一鼎,大威震天。」 承天邪刀禹宗奇神色一肅,與後面三百名騎士俱皆俯身,齊聲應合:「浩穆一鼎,大威震天!」 這時寒山重已率各人緩緩迎上,振奮的呼聲尚在空氣中回蕩,禹宗奇已與數百浩穆兒郎同時下馬,恭行大禮。 寒山重哧哧一笑,搶行掠下扶起禹宗奇,目光朝四周一掃,沉聲道:「罷了。」 三百浩穆壯士垂手肅立,目光平視,右左的銀河堂堂主金六,兩極堂堂主仇忌天,長風閣閣主「生死報」薑涼,卷雲閣大二閣主巫堯、韋峰等也圍了過來,金流閣,嗯,新任閣主「怒纏劍」齊南也在! 與各人一一把臂寒喧,寒山重笑道:「趙刑堂呢?怎麼沒有見他?」 禹宗奇鳳眼一揚,笑道:「這卻不是再怕院主栽他通敵之罪,他如今正躺在床上養息。」 「養息?」 寒山重吃了一驚的問。 禹宗奇神秘的一笑,道:「稍停路上本殿主詳票,院主及各位一路辛苦,且別來必有一番精彩之事垂告,本殿等正渴欲聽聞呢……」 寒山重哧哧一笑,待夢憶柔招呼過後,又將無緣大師及郭雙雙、馮巧兒等為各人引見了,大家重行上馬,浩穆院的各位首要們便陪護在他們四周一起緩緩前進。 極為簡潔的,寒山重將出外的這些日子來所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就是在談到如何力鬥展飄絮比較上做了進一步的闡明,他揮揮手,道:「三月派的內部組成我不太熟悉,好似那一夜他們派中能手尚未到齊,否則,只怕不會這麼輕鬆就算了……」 禹宗奇赤紅的臉龐上現出一片豪烈的光彩,他呵呵笑道:「院主那夜下手,時機拿捏得實是準確之極,照院主所示,那天晚上栽在院主手下的,除了三月派龍頭『神算毒膽』展飄絮之外,尚有他們銀月堂堂主六丁手韓生,戴著黃巾的大漢不錯是姓俞,是三月派白月堂的堂主『浪裡藏龍』俞強,蓄著短胡的那人乃是他們青月堂堂主『賽天星』易安,此人武功泛泛,卻是鬼計多端,使三節棍偷襲院主之人,本殿推測極可能是那『五臂鬼使』莫成,至於最後抬走展飄絮屍體的那人,則是早先為展飄絮出主意欲劫奪姑娘的孔樵了,三月派中,也只有他生有一雙倒吊眉……」 頓了頓,禹宗奇道:「其他各人,想多是三月派的香主及頭目之流,他們一共五堂十舵,五堂為金、銀、紅、白、青,十舵則是依數序往下排列,另有護壇及掌法二座,院主與『九埠鎮』力殲展飄絮及其屬下三掌首要,及香主頭目多人,三月派實力已去其半,他們金月堂堂主『彩雪獨鐧』嚴企雖是藝業高強,雄才大略,也只怕獨木難支傾廈,不易挽回既頹之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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