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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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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帶著笑意的「看」字在他舌尖上輕輕滾動,而握于左手的皮盾已飛磐般抖砸向展飄絮,同一個動作,右手裁斧幻帶起一股濃厚的銀芒,似一條捲繞的匹練,那麼淩厲的阻攔了對方的四周退路。 展飄絮暴叱一聲,頒長的身軀筆直沖上了半空,疾快的一旋,青色長衫已有如一大片鐵板般「呼」的劈罩向寒山重頭頂,右腕倏翻,他背後斜背著的一柄「角蛇刀」亦已閃電般砍向寒山重的右方三尺! 角蛇刀形成角度極小的波浪形彎曲,光為銀灰,靠在把柄處向兩邊突出一對三寸長的銀灰尖錐,刀刃每一舞動,俱皆帶著溜溜閃幻不定的森森寒芒,驟一出手,會令人興起一種滿空蛇影飛舞的幻覺! 展飄絮的還攻與反應是隼厲無匹的,他的角蛇刀甫一攻去,瘦長的身軀已在半空往側裡滾出,寒山重的黑色身影暴退九尺,哧哧一笑,戟斧上斬下砍,左劈右砸,猛撲而上,在他身後,一個體魄肥大的漢子悄無聲息的撲上,雪亮的三刃劍毒蛇似的淬然紮向寒山重背心。 展飄絮在空中滾動的身形驀而斜落,角蛇刀連伸連縮,溜溜的銀灰光彩似瀉地流竄的水銀,那麼無孔不入的圍戮向敵人,寒山重雙目暴睜,皮盾旋磨似的突然滾轉迎上,同一時間,他的身體猛然俯地移出半尺,角蛇刀「噗」「噗」連聲的刺在皮盾之上,而這幾乎連成一串的刺戮聲裡,寒山重的右手戟斧已貼著地面往後掠起一道半弧,冷森的寒芒驟現,背後,那胖大漢子的三刃劍已猛然紮進土中,而當這大漢的兵刃入土,他自己的一雙腿也齊著腿骨以下被敵人後斬的戟斧削落。 一聲毛髮依然的慘嗥攙合在四濺的血花裡,寒山重眼皮子也沒有撩一下,斧尖微一拄地,人已斜射而出,另一個瘦小漢子大叫一聲,嘩啦啦的抖動手中三截棍便砸,但是,他的三截棍方才舉起一半,寒山重已長笑如雷,皮盾急揚猛劈,「叮噹」悶響裡,這瘦小漢子吼了半聲滾倒地下,右邊面孔已經完全骨碎肉糜,成為血糊糊的一團。 一陣風倒襲而來,角蛇刀震顫如波波浪濤,在一片尖銳的勁風裡合卷湧上,展飄絮的語聲憤怒得咬牙切齒道:「寒山重,有種對著我來!」 戟斧霍然翻飛縱橫,在;連串的叮噹交擊聲中火花亂射,展飄絮閃電般一退又上,寒山重哧哧一笑道:「鬼決天河!」 溜明亮的冷電候現,卻在現出的刹那迅速擴散伸延,似一片焙目燦爛的光輝來自九天,浩浩渺渺無極無限,而在這片泛著森森寒氣光芒裡,魂鈴的清脆響聲已冤鬼吸泣般響在人們的耳中,人們的心裡! 展飄絮冷笑一聲,身形淬然急快的在一個三尺方圓的圈子裡晃移如飛,而每在他做著這種幅度極小的遊移時,角蛇刀巳似閃射輪轉的旭日光芒縷縷不絕卻又快若飛鴻般連續刺出! 寒山重暴叱—聲道:「二神垂眉!」 戟斧在劇響的魂鈴聲裡。帶著轟雷的威勢滾劈而出,皮盾映閃著血紅的光輝盤旋飛舞,這是寒山重的成名絕技「神斧鬼盾絕六斬」中的開山首式,他已熟悉得能將這套狠厲的盾斧之法在任何情形之下混合或分拆使用,就宛如他在使用著自己的臂指—般,招與心連,式與心系! 展飄絮倏然躍出,在躍出的瞬息間,他苦練了三十餘年的「心魔大九式」刀法中最歹毒的「欲罷不能」一招反手戮出,顫抖著點點、片片、層層、重重光芒,似滿空的崩星。蒼穹的流虹,翻滾的浪花,旋蕩的湍渦。—圈又一圈,一股又—股的包卷縱橫而上,氣流激湧,呼嘯如號! 「好。」 寒山重斷叱聲。「神斧鬼盾絕六斬」中的「神轉天盤」「鬼手奪魂」「神雷三劈」三招在同一時間裡相並施展。斧刀尖銳的割破空氣,帶起銳厲的尖嘯,呼轟的冷電精芒交互盤繞纏卷。似江河決堤,洪流滾滾。似狂風咆哮。飛砂走石。似巨瀑傾瀉,浩浩蕩蕩,盤卷的匹練般芒彩裡旋飛著紫紅色的濛濛煙霧,而紫紅色的濛濛光霧中滾動著磐石般的盾影,盾影攙合在寒森森的雪白電閃電,似是無邊的茫茫的苦海中浮動著張張屈死的血臉。 一陣急劇如正月花炮般的鏗鏘暴響那麼不及令人接受的鑽人每個人的耳膜。濺灑的火星四散進揚,角蛇刀貼地翻閃。斧盾直沖霄漢,略一晃遊、二人又同時大吼—聲,再度拼到一起。 四周,五十多名三月派高手俱如泥塑木雕般怔怔站立著不動,他們個個目光呆滯,嘴巴半張,連呼吸也是那麼急促與窒息,瞳孔來不及印入雙方的快捷動作,只好團固吞下,而每當他們的眼簾眨動,頭頸微轉,每當他們略作喘息,心腔跳躍,在激鬥中的兩人巴是互相距了無數招式,在生死界廣經過多次回轉了! 夜空,依舊黑暗無光,北風呼號,滾滾的烏雲向西移去。烏雲是那麼灰蒼,那麼深沉,它們可想帶著什麼到那虛渺的極西之土?魂魄麼?泣著血的魂魄麼?但是,帶著、誰的呢?場中做著生死之鬥的哪—個人的呢? 驀地 寒山重暴烈得嘶啞的狂吼一聲道:「鬼哭神號!」 這淒怖的吼叫似撕裂了人們的心幕,似洞穿了夜空的層層雲霧,高昂尖厲得無以復加,隨著他的號叫,皮盾帶著流燦的紅光向空中斜推,宛加欲撐拒九天至極,他的身軀同時橫空而起,一片暴漲的異光奪魄耀目的猝而閃射。溜溜條條的光華環繞著寒山重的軀體進閃耀亮,是神抵們的佛光在映照生輝,而斧刃縱橫翻飛似怒浪掀天,狂濤湧地,將周遭的空氣激蕩得滾滾迴旋。發出陣陣驚心動魄的呼轟之聲,仿佛天地之欲傾頹、在刹那間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卷向地獄! 面上肌肉扭曲著,鼻孔大大的張開,展飄絮雙手握著角蛇刀,在雙目的怒睜中傾出全部力量捉取敵人的斧盾來勢,奮起周身之力竭力攔擋架截,他的角蛇刀在狂風暴雨似的揮舞中波顫出千百道銀灰色的光彩,刀柄處的角椎在劃著幅度極小卻異常巧妙的內弧,只見一股股的大光圈套著一條條的光圈,而光圈裡似灑著血,震耳的金屬撞擊聲響徹九霄,一聲聲緊密得能撕裂人們的心臟! 豆大的汗珠沿著展飄絮的面頰急淌,他在這片吃力的硬擊狠架中被震退了七步之多。寒山重也馬步浮動的移出三尺,俊俏的面龐上似染卜廠一抹朱紅,他的牙齒深深陷入下唇,一雙神威棱棱的眼睛似欲噴出火焰! 嘶啞的一笑,展飄絮揮動手中角蛇刀再度攻來、他狂烈的大笑邁:「寒山重,你豈奈我何?」 在原地未動,寒山重迅捷無倫的連連躲過了對方「心魔大九式」中的絕招「魂散魄滅」「含恨帶冤」「生死無常」,在突然的側旋中,他冷沉的暴叱道:「陽流金!」 戟斧跟著皮盾的震響霍然旋斬,帶著一抹死亡的淩芒,展飄絮喉中悶哼,角蛇刀又是一招「欲罷不能」傾力迎上,而寒山重腳步一斜,偏身接斧— 「陽燦芒!」 半弧的光圓照映著阿鼻地獄的血腥與冷厲,斧刃宛如一張貪婪的豹嘴,那麼快速得神鬼莫測掄砍而到。展飄絮口中大叫著再施「心魔大九式」中的絕活「意隨心轉」「善惡有報」「魔高一丈」,三招相並同展,刀與刀的每一次斬出間隙已等於無,一片片的銀灰色刃芒密密相接,似一隻只魔手在呼嘯著飛去,而魔手帶著無比的仇恨,無比的憤怒,無比的咆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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