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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二十一、掙命得命財去人安

  猛劄大大的呻吟了一聲,掙扎著站了起來,餘悸未消的蹣跚向寒山重這邊走來,一面走,一閃躲著地上的遺骸,卻又吃力得緊的拼命拾撿著地下的珍珠寶石。

  搖搖頭,寒山重撕下一塊衣襟,用力將手指尖的一些粉末擦去,就是這一點點,就在這瞬息的時間裡,猛劄已將全身塞得滿滿的行近;

  「猛劄……」

  寒山重低呼了一聲。

  猛劄咧咧嘴巴,提心吊膽的道:「方才,寒兄,這些僵屍復活了,寒兄,這是黑婆神令它們復活的,它們在保護老王的陵寢……」

  寒山重嗤了一聲,冷冷的道:「黑婆神令它們復活,寒山重又要它們死去,猛劄,姓寒的法力無邊,那黑婆神算是什麼玩意!」

  猛劄吞了一口唾液,不安的向左右看了看,輕輕的道:「這裡不是個好地方,寒兄,咱們快點動手,能拿多少算多少,拿夠了還是早點離開為妙……」

  寒山重古怪的瞪了猛劄一眼,緩緩盤膝坐下,猛劄著急的道:「老兄,你還在動什麼腦筋?快點啊,這地方陰風慘慘的好不是味……」

  撇撇唇角,寒山重道:「猛劄,我們現在需要冷靜,我們要找那一條可以安全出洞的秘道,否則,就依你全身裝滿了金銀珍寶,說來只怕走都走不動,哪裡還能再平空飛渡流瀑,昭?」

  猛劄一想到這個難題,簡直頭都大了,他無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喃喃的道:「只是,坐在這裡可找不出來啊……」

  寒山重的眼角掃了金棺一眼,淡淡的道:「那金棺表層有些黃金色的粉末,沾著手就會使肌膚變成青綠色,淤烏血,猛劄,你看,這是什麼毒?」

  猛劄大瞪眼著瞧去,又緩緩靠近,仔細查視了一番,半晌,他低低的道:「這是『金絲藤』的根與『翠玉花』的花瓣合起來搗碎後曬乾的粉末,這種粉末,可療百毒,是一種罕見難求的解毒聖藥……」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猛劄,你沒有被剛才的景象嚇糊塗了吧?這些粉末會是解毒聖藥?」

  猛劄不高興的翻了翻三角眼,道:「我還沒有說完話,這金絲藤與翠玉花的粉末固然是一味解毒聖藥,但是,假如再加進兩錢蛤螟皮,就變成一味天下最毒的毒中極品了,而且它有一個與普通毒藥不同之處,將這種粉末灑于金鐵物上,可以付諸幹百年而不失其毒性,我們用它于金杯或銀著上敬給仇人使用。」

  寒山重笑笑,道:「用手觸摸了,大約就……」

  猛劄點點頭,道:「就全身呈青綠之色,逆血回竄而死,那樣子很不好看,浮腫得像一條泡在水裡過久的腐豬……」

  寒山重不舒服的哼了一聲,道:「猛劄,我要取下老善狗的頭冠!」

  猛劄不敢深看的向金棺內的老蕃王遺體瞄了一眼,透過金棺頂上的琉璃蓋,他吸了口涼氣,道:「這傢伙樣子好難看……」

  寒山重站了起來,道:「睡到棺材裡面,沒有人的樣子會好看。」

  說著,他再撕下兩片碎布纏在手上,靜靜的將雙手貼到棺邊緣上,暗中加力掀舉金棺的棺蓋。

  輕輕的「咯」「咯」之聲響起,猛劄緊張的注視著,寒山重屏住氣,緩緩加力,牙齒深深陷入下唇。

  忽然,猛劄驚異的叫道:「寒兄,那棺蓋……」

  寒山重目光一轉,迅速落在棺蓋之上,那上面,也用無數顆鑽石鑲成一隻鷹形圖案,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

  他吸了口氣,冷然道:「棺蓋與金棺是接死了的,很難啟開。」

  猛劄搖頭道:「不,我是指,我是指那蓋上的鷹琢與嵌鑲在別的物體上的鷹啄,好象不是同一個方向……」

  寒山重依然一驚,急忙注視,果然不錯,這棺蓋上用珠玉嵌鑲的鷹,它的啄,正向右上方斜伸,這是一個奇怪的圖紋,在這以前,他們看見附諸於別的對象上的鷹形圖記,啄都是朝下的!

  半闔著眼,寒山重默默沉思著,他又移目向鷹啄的右上方打量,那裡,是一條圓形巨柱的盡頭,很穩固,很扎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會不會……寒兄,會不會……」

  猛劄囁嚅與興奮的朝寒山重眨著眼,寒山重深沉的道:「會不會是秘道的入口?我想,可能有點不對,這老善王豈會指明盜他陵墓的人如何平安出去?」

  猛劄急得臉紅脖子粗的道:「這老蕃王如何會知道有人敢進來盜取他的陵寢?假如沒有秘道誰能有辦法通過外面的流瀑水簾蓋起這座白玉宮來?而且,說不定那些築官之人自知大數難逃,故意留下來指示後來逃生之路的……」

  寒山重搖搖頭,道:「太牽強,我看我們還是自己找找看吧。」

  猛劄瞪著眼,大叫道:「不!寒兄,求你幫幫忙,再在這鬼地方呆下去,我不瘋也要瘋了,寒兄,請答允我試試看,你瞧,那巨柱之頂,是那鷹啄所指之處,一定是這根巨柱撐托著秘道的門戶。」

  寒山重歎了口氣,慢慢的道:「金棺原來擱置於那各色不同的玉石雕嵌合就的十六條飛蛇所形成的扶椅之頂,但我剛一沾上,這金棺就在那十六條飛蛇的巧妙轉移之後正是被罩合於內,而金棺落下的地方,又恰好有四條嵌印,剛好緊緊將金棺四周卡住,而棺蓋上的鷹啄指向那玉柱之頂,猛劄,只怕其中有鬼……」

  猛劄雙手亂搖,連吼帶叫的道:「我要瘋了,老漢,我要瘋了,你什麼事都疑神疑鬼,你喜歡這地方你就呆下去,我可不願陪你生葬,你不幹?好,我自己來!」

  真像瘋了一樣,猛劄沖了過去,用力抱著玉柱搖撼起來,當然,他的一身蠻力相當不小,但是,卻絲毫奈何不得那根足有一抱多粗的玉柱。

  寒山重雙臂環抱胸前,冷眼望著猛劄在那裡喘著氣,鼓著眼,額際青筋暴起的努力抱著玉柱,那粗壯的身軀左移右晃,活似一條以角撼山的牛。

  汗水如雨般灑落,猛劄大吼一聲,奔了回來,又霍然轉身沖去,用肩背奮力撞玉柱,他這一撞之力,足有千斤,那根玉柱竟然起了一陣輕微的震動,但是,猛劄也被自己的力量反彈而回,重重的摔了一跤!

  跳了起來,猛劄不休不止的往返衝撞,他滿眼紅絲,氣喘吁吁,那根玉柱,在他瘋狂的撞擊下,已經有了裂痕,頂端也降下了不少碎末粉屑來。

  寒山重這時儘自挑選著陵寢中的大粒珍珠鑽石,往懷中塞個不停,猛劄的情形,他好似根本沒有看見。

  猛劄身上的寶物珠翠,灑散了一地,他卻不理不睬,一個勁的往來衝撞『寒山重更加迅速的大把大把專找值錢的珍寶裝藏起來,兩個人,形成一個強烈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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