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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猛劄吼道:「當然,紅獅專在中原為她請了三個老酸儒回來教她詩書琴畫,每月花費在這烏事上面的銀子就是百多兩!」

  寒山重點點頭,道:「對了,這就對了,與大爺的計畫更為有利,你那位赫莎相當多愁善感,自歎身世飄零,紅顏薄命,大爺少不得溫言細語善加安慰,到了第六天。大爺便答應待自此歸去後攜其共赴中土,享受那鴛鴦于飛之樂,山盟海誓訂了又訂,永不分離說了又說,終於,跟著又交換了交訂信物。」

  猛劄臉色變紫,喉頭呼嚕呼嚕的大吼:「你……你這漢狗,你,你真是膽大包天,花言巧語

  寒山重又點點頭,板著面孔道:「她認為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當然大爺稍一相誘,便手到擒來,這是屬於花言巧語一類,大爺早有妻室,安能再去惹下情債?大爺與她交換了信物之後……」

  猛劄大叫一聲,道:「什麼信物?」

  寒山重一臉的不耐煩,揚了揚手中的粉紅肚兜與守貞帶,道:「這不是麼?」

  猛劄用力把持住自己不至氣瘋,窒著嗓子道:「她……她……這賤人當著你面解下來的?」

  寒山重搖搖手,道:「別急,說起你老兄那位愛姬也是算得貞烈之道的女人,大爺費盡唇舌,才說動了她將此兩樣貼身之物交與大爺,而大爺也將一塊紫玉牌交付於她,喂,順便麼,自她口中獲知你老兄下毒于酒食內之事.她死心場地的以為大爺傾心于她,她也將終身交托于大爺,當然她不願她未來的同枕人就此完蛋大吉,是而,昭,是而那『白露毒』的解藥就遞到了大爺手上,換句話說,你這老傢伙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毒計也就不得而逞了。」

  猛劄氣得雙手亂揮,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狠狠的道:「好,好,怪不得這賤人一再使那嬌媚手段要紅獅將白露解藥交於她保管,原來卻是如此,紅獅對她情深義重,到頭來這賤人卻出賣於我……」

  寒山重撇撇嘴唇,淡淡的道:「但是,她也對你好極,至少,她曾一再要求大爺不要傷害于你。」

  猛劄微微一怔,尚未說話,寒山重已接著道:「在往昔,你是否經常打罵淩辱於她?而且,更與其它女子胡天胡地?其實,赫莎一直對你很好,只是嫉妒別的女人搶去了你對她的情感,由嫉生恨,由恨生變,當然她得不到你的全部情愛就只好悲觀的另謀發展,她心底還是愛你的,否則,她又怎會幫著你說話?要求我不要與你為敵?這種女人實在少見,你這老傢伙雖然時常打罵於她,她卻並不恨你,女人要的只是男人的情愛,她越愛你,越想獨佔你,如果你再去和別的女子胡調,這比殺了她更令她難受,無形中就想報復,就要也令你難受,其實,說穿了,還不是因為她捨不得你?發生了一件事,不要只去指責對方,自己也要好好反省一番,老友,你自己想想,是否你對不住她的地方太多?而且,以前她對你又如何?一定是百依百順的吧?」

  緩緩地,在過了長久的一陣以後……

  冰凍解了,猛劄用手摸著他那副尊容,一個人在愣愣的想著,微閉著眼,眉梢嘴角,勾出一副淡淡的了悟圖紋,然後,這圖紋滲揉於雲霧風息般的歉疚的笑意裡,有春天的氣息,在他臉上。

  寒山重暗裡籲了口氣,故意歎了一聲:「自古以來,只有女人是最難以瞭解的東西,自古以來,也只有被人一直深愛而不自覺才是最愚蠢的事……」

  猛劄驀地大吼一聲,叫道:「老漢,來,讓紅獅與你握手!」

  寒山重嚇了一跳,卻迅速接住了猛劄伸過來的雙手,二人緊緊的握在一起,猛劄大力搖晃著彼此的手,高興的道:「老漢,一謝你救過紅獅的性命,再謝你指點了紅獅迷津,使紅獅明白了男女之情的玄妙深奧!」

  寒山重苦笑一下,道:「豈敢,老友,你最好不要是一個表情,高興的時候也叫,生氣的時候也叫……」

  紅獅猛劄興奮的道:「老漢,說真話,你確實是個奇才,就此一言為定,紅獅說什麼也將要白玉宮內的財寶送你一半,送定了,非送不可!」

  寒山重咽了口唾沫,道:「謝,謝謝你了,閣下盛情,大爺不領便是不受抬舉

  他心裡卻在苦笑,嘀咕道:「老天,這也叫送?這老甲魚還好象我領了他莫大情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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