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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哧哧一笑,寒山重撇撇嘴角:「進入此境,可入之處正多,大師卻端端挑在這裡進入,那麼,自然是挑選距離那條白玉之宮的河流最近之處了,這道理不是十分簡單麼?」

  無緣大師輕輕歎了一聲,道:「施主聰慧穎悟,實超常人,浩穆院稱霸江湖,的確不是僥倖之事……」

  寒山重微微一笑,道:「大師過獎了,只要將心用上,便知世事不難先知。」

  忽然,夢憶柔低低的道:「山重,我有點餓了,找個地方歇歇好嗎?」

  後面的司馬長雄接口道:「姑娘,長雄這裡尚有些乾糧,可要先用一點填饑?」

  夢憶柔美麗的面龐上有幾分窘迫之色,她潤潤嘴唇,吶吶的道:「不勞右衛了……我……」

  寒山重哧哧笑道:「長雄,你真是個呆小於,小柔難道不曉得你那裡有乾糧?奔波了這麼久,喂,的確也應該好好吃一頓熟食了,是不,小柔?」

  夢憶柔順腆的將面孔掩到寒山重背後,暗中狠狠捏了他一把,無緣大師在旁裝著沒有看見,笑道:「馬前半個時辰,前面有一處小集甸,在那裡,我們可以吃一頓熟食。」

  寒山重將背部往後靠靠,於是,他和夢憶柔貼得更接近了:「大師,請。」

  三匹駿馬,在一陣奔雷似的蹄音中,迅速消逝在路的遠處,沒有多久,咆,已經可以依稀望見幾點明滅不定的燈光。

  馬上,寒山重向那幾點燈光來處的左右環境習慣的打量了一下,這是片小小的村甸,依在一座矗立的大山之麓,村前,有一彎流水環繞而去,村子的四周,除了眼前這條通路以外,都隱在茂密的林叢裡。

  十二隻鐵蹄如擂鼓般奔過了架在那條小溪上的簡陋木樁,近百家完全以灰色巨石砌就的房屋已展現於前。無緣大師一馬當先,奔到村子中一棵大柏樹旁的石屋前停了,他幾乎尚未下馬,一個身段兒窈窕的苗裝少女已迎了出來。

  那位少女,帶著一臉詫異的表情,向無緣大師盯視了片刻,然後,她驚喜的叫了起來。

  「大和尚,你又來啦?」

  好一口純熟而清脆的漢語,原來這位少女競與無緣大師是素識呢!無緣大師多皺的面孔上展現了一絲笑容,他緩緩下馬,望著少女笑道:「美娃,你還認得老僧,真是難得。」

  那叫「美娃」的少女格格一笑,嘴裡說話,目光卻轉向亦已奔到眼前的寒山重等人身上:「大和尚,才有幾年不見,我怎會就不記得了?」

  無緣大師拂了拂僧袍,道:「美娃,你爹在麼?」

  美娃眼珠子直楞楞的瞧著寒山重,好像沒有聽到大和尚在問她的話,寒山重雙手抱拳,笑道:「姑娘請了。」

  美娃這才收了魂似的紅著臉還了一個笑容,落落大方的道:「你真懂得禮數,是與大和尚同路的?」

  寒山重眉梢子一挑,點點頭,夢憶柔一直站在寒山重身側,沒來由的,她覺得一股子酸氣直往心窩裡沖。無緣大師有趣的笑笑,道:「怎麼,不請老憎與一干遠客進屋坐坐麼?」

  美娃小巧的鼻子一皺,俏皮的道:「誰不請你呀?兩條腿生在你自己身上。」

  幾個人魚貫入室,這是一座隔成三間的石屋,中間,有一個圓形的,淺淺的石池,池中不是水,正生著熊熊的炭火,炭火之上,有三個可以轉動的鐵架子,架子上,三頭小乳豬已經烤得油黃焦香,脂津淌滴,圍著石池,鋪設著幾塊大熊皮,又柔軟,又厚實,還沒坐下去,已經令人有一種舒適的感覺了。

  無緣大師與寒山重等人靠著石池坐下,美娃則忙著進入裡屋去端了四杯乳茶出來,無緣大師微微一笑,道:「美娃,老僧一向素食,有淨水一杯足矣。」

  美娃又格格笑了,道:「假如每個過往客人都像大和尚你一樣好侍侯,我家這專門做外客生意的小買賣也就早關門大吉了。」

  無緣大師笑了笑,沒有答腔,端來一杯淨水之後,美娃坐到石池邊,伸著腰去搖動架子上的烤乳豬,她穿著紅花對襟小褂,因為她伸展上身的原故,縮上去了一大截,露出腰部微帶棕色,卻異常細緻的皮膚來,昭,她沒有穿小衣呢。

  寒山重淺吸著粗瓷杯裡的乳茶,目光卻在那一截露出的小蠻腰部位遊視,嘴角上,有一抹淡雅的笑意。

  夢憶柔早已敏感的察覺了,她氣得臉色都幾乎發了青,原來倚著寒山重,這時,她驀地向旁邊移出了好遠。

  司馬長雄目不斜視,和那杯茶拼上了命,一大口一大口的牛飲著,好象十分感到興趣。

  撥弄了半天,美娃縮回身子,朝寒山重嫣然一笑,雪白而瑩潔的一口牙齒,就好象兩排光潤的編貝:「你們一定都餓了,是不?」

  話中雖然有個「們」字,可是,她的目光卻一直盯在寒山重臉上,那模樣,就直等於只在問寒山重一個人似的。

  寒山重微微一笑,道:「當然,現在正是晚膳之時。」

  這少女姣好的面龐上展開了一片如春花怒放般的絢麗笑容,俏逸得很,她穿花蝴蝶般奔向室內,片刻間,已端著一疊粗盤及幾把鐵質刀叉出來,正在這時,門外又有一個身材高大,生著一大把鬍子的南裝老人闖了進來。

  無緣大師一看見這南裝老人,已立起笑道:「山伯,多年不見,你卻更顯得壯健了。」

  那南裝老人宏亮的大笑一聲,摔下扛在肩上的一串獵物,大步過去與無緣大師擁抱一個緊,也是一口流利的漢語道:「大和尚,快有六年不見你了,呵呵,你卻還是這麼枯瘦,像個燈草人似的不滿一抱呢。」

  二人親熱了一陣,無緣大師為寒山重一廣引見了,這叫山伯的老南人,正是美娃的父親。

  山伯有著南人傳統的豪爽性格,他與寒山重沒有談上幾句,就熟絡得很了,於是,這位老南人回顧向他女兒吃喝著:「美娃,把老爹的那壇白酒給扛出來,今天難得老爹高興,要與這幾位好友痛飲三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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