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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寒山重眸子裡有一片怪異的光輝,他看著夢憶柔,沉痛的道:「你哭泣,只為了她可憐?」

  夢憶柔又淚水輕淌,垂著頭:「我……我還伯……還伯……」

  寒山重平靜的道:「還怕我受不了她這強烈情感的束縛,再回到她的身邊去,是麼?」

  緊緊將面孔俯在寒山重懷裡,夢憶柔雙肩聳動著,語聲細如遊絲:「別生我的氣……山重……別生我氣……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

  輕輕吻著夢憶柔那一頭瀑布似的長髮,寒山重悠悠的道:「傻孩子,真是個傻孩子,小柔,你要知道。真正的情感是要經得起考驗的,而這考驗。包括丁人活著所可能發生的─切波折,包括廠時間,包括了雙方本質上的任何優勢。小柔,你要永遠記得,寒山重今生今世,只愛你─個人。」

  夢憶柔抬起臉來,那張俏臉兒,惑憐照人,她抽噎了一下,低怯的道:「只是今生今世?」

  寒山重猛烈的抱緊了她,嘴唇似雨點般落在她的臉上語句誠摯:「今生,來世,千百輩子。小柔,我們生生世世為夫妻─個長長的,甜甜的吻,由夢億柔在淚水裡印上了寒山重的唇,那麼長,那麼甜,那麼醇厚,那麼濃烈,彼此間的心貼得更緊,呼息相隔,假如能並為一體,他們會早已如此做了。

  有些透不過氣來。寒山重稍稍推開了夢憶柔.望著那張配紅如醉的臉蛋兒,寒山重哧哧笑了。

  「小柔,看不出你還真是一個小醋壇兒,不過,我喜歡你這樣.因為這正是證明你愛我愛得如何深切……」

  夢憶柔面龐上淚痕未幹,她羞澀的一扭身子,半側過臉去,寒山重卻在她一扭身軀的時候皺了皺眉,牙齒咬了嘴唇一下。

  心肝是水晶做的,夢憶柔頓時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她惶急的掀開寒山重的虎皮披風,在寒山重的肩頭,有一灘己成紫烏色的血跡,已透過層層的繃布,印在虎皮披風的金黃色紋理上!

  「你又重傷了,山重?」

  夢憶柔心痛的呼叫著。

  「小傷。」

  寒山重展眉一笑。

  「仍然比不上蟠龍山下那一次來得厲害,小柔,在彼此以生命為賭注的格鬥裡,沒有人會存有慈悲,你要殺人,別人也正想殺你呢。」

  夢憶柔打了個寒噤,喃喃的道:「你說得多可怕,山重,我好象覺得有些血淋淋的輕輕拍了一下手掌,寒山重笑道:「對了,小柔,在江湖上混,就正要適應這種味道。」

  一骨碌坐了起來,夢億柔親自為寒山重端了一盆熱水,又在一個革囊中取出一些潔淨的繃布及金創藥等物,溫存的為寒山重換起藥來。

  眯著眼,寒山重「呢」了幾聲:「奇怪,小柔,你給我換藥,怎麼比我自己匆匆包紮時舒服多了?一點也不覺得痛,只感到有點……有點……」

  「有點什麼?」

  夢憶柔正在小心翼翼的用熱水替寒山重洗擦傷口。

  寒山重舔舔嘴唇,笑道:「有點甜。」

  小巧的鼻子皺了一下,夢憶柔輕輕為寒山重敷上金創藥,哼了一聲:「只要在三十年後你還有這種感覺就好了。」

  包紮妥當了,夢憶柔淨了手,端茶給寒山重吸了一口,門外,司馬長雄的聲音已低沉的響起:「稟院主,白龍門泰潔要求遏見院主一面。」

  寒山重撇撇嘴唇,道:「她有什麼事?」

  門外的司馬長雄似是猶豫了一下,夢憶柔一雙美麗的眼睛眨呀眨的,斜著頭望著寒山重,寒山重忽然哧哧笑了,道:「長雄,你先去,待我問過一個人再說。」

  司馬長雄在外面恭應一聲退去,夢憶柔輕輕在寒山重腿上擰了一記:「你去就去嘛,何必故意挖苦人家?哼,浩穆一鼎已經決定要做的事,又有誰攔阻得了呀?」

  寒山重翻身站起,在夢憶柔頰上一吻,笑道:「好丫頭,待寒山重日後好好蘑菇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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