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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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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寫完了「金衣幫」三字後,又順手抹去,再度沾酒於指,複在桌面寫道:「此二人乃金衣幫有數人物,瘦小者為陰陽掌查百川,紅面者為矮金剛毛清。」 戰千羽微微頷首,亦以指沾酒,在桌面寫道:「在此場合,不宜動手,吾等可見機而行。」 他們二人這神秘的動作,已被祝頤和夏蕙發覺,二人亦同時警惕起來。 大旋風白孤此際仍然自斟自飲,只自吃喝如常,沒有注意,其實啊,也幸虧他汝有察覺呢。 這時,江青悄然望著那外面罩上一件紡綢長衫的查百川與毛清二人,心中方暗自慶倖,自已在路上,已加穿了一件青衫,否則,單憑他身上火雲衣的耀目光彩,只怕早已引起二人的注意了。 查百川此刻已要了酒菜,目光如電般向四周一掃,又神色如常的回頭與矮金剛毛清交談起來。 二人所點的酒菜,已在片刻間送上,查百川舉杯道:「賢弟咱們這幾天來,也累夠了,好在事情已大致辦妥,又探悉了不少消息,今夜不妨開懷暢飲一番!」 毛清含笑道:「不錯,愚弟認為煙霞山莊和東海長難島火拼之事,這是我們此行中,最令人驚訝的消息哩!」 陰陽掌查百川輕噓一聲,四處一望,發覺並沒有人注意偷聽,他才低聲道。」賢弟說話小心,提防隔牆有耳。此番回主壇後,我等須即刻稟報幫主,江青那斯,既然能慫恿畏難一梟衛老兒大舉進襲雙飛島,亦可能會向本幫報復以前那圍襲之仇,長離一梟已夠棘手,如再加上這小子那一身驚人武功,威勢必然不小,我等可非得嚴密防備不可……」 矮金剛毛清濃眉微皺,道:「總……啊!查兄,看情形衛老兒既肯如此為江青實力,可見他們之間,淵源定然不淺。不過,東海長離島雖然人多勢大,好手如雲,卻也未必就能將勢力伸展到邊陲本幫地盤去,俗語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本幫有幫主及孫首席在,亦不是那麼好吃的……」 查百川喝了口酒,輕聲道:「這很難說,長離一梟那老不死,素來倡狂跋扈,他若是興頭一來,再像暗襲雙飛島那樣,給咱們來個「措手不及」,可就不是好玩的哩。固然「強龍不壓地頭蛇」,但是,常言說的好:「不是猛龍不過江」,假如真個來了,那就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那時便不易對付……」 矮金剛毛清望著面前的一盤「炒三鮮」,伸筷子撥了一下,引不起食欲的搖搖頭道:「像這樣說,咱們豈不是偷雞不著蝕把米,那萬難朱蘭孥不到手不說,還得提防人家找上門來囉?」 「在江湖上玩命,就是這媽子事,還有什麼好說的。」查百川叉吃了一口菜。 矮金剛舉起酒杯,深深呷了一口,有點借酒澆愁的味道。 二人談話的語聲,雖然儘量放得低沉,但因為距離太近,江青等人的聽覺又遠異常人,除了已喝得薰陶陶的白孤沒有注意外。查百川二人所講的話,己大部被江背等人聽入耳內。 妅面韋陀戰千羽向江青一使眼色,二人已悄然離座而起,同裡面行去。 夏蕙與祝頤二人,知道江青和戰千羽二人離座入內,是為了商量如何對付這金衣幫約兩人,故而,他們仍然若無其事般,昂然坐著不動。 大旋風白孤忽然放下酒杯,愕然問道:「三弟,大哥與四弟怎的離開了?莫非有什麼事?」 祝頤微微一笑道:「大哥與四弟有點小事,去去就來。二哥,你喝夠了不曾?要不要再來他兩斤陳年花雕?」 白孤搖頭道:「不用了,愚兄喝酒有一宗好處,便是適可而止,決不過量。否則,還能獨自在江湖上闖天下麼!」 白孤末尾這句話,聲調已稍稍提高,引得鄰座的查百川與毛清二人,回頭向這邊一瞥。 但是,白孤因為背對著他們,查百川二人一時也沒有看清說話人的面孔。 矮金剛毛清平日跋扈於邊陲四省,托庇在金衣幫威勢之下,借著自己一身高強武功,等閒的人決不放在眼中,性格更是十分暴烈。 他聽見白孤帶著酒意,高聲所說的話後,一股習慣的張狂之性,又不禁發作起來,他冷冷一笑道:「查兄,隔座那士老兒,三根筋骨著個額子,一身骨頭瘦得不盈一握,卻馬不知臉長的說什麼獨闖江湖,想不到在這荒村野店,倘有這種吹大氣的人物。呵呵,真可算是臥虎藏龍了……」 陰陽掌查百川為人較為穩重,他轉出自孤說話之間,雖然舌頭有些僵硬,但中氣卻十分充沛,而且,與他同坐之人,還有一個美麗清雅的少女,以及一個英風颯颯的青年,這些情形,足以顯示出鄰座之人並不尋常。 查百川急急向毛清一使眼色,示意噤聲。 但是,為時已晚,毛清适才所言,已有大部被白孤聽到。 他霍然大笑一聲,回過頭來。 於是,當下和查、毛二人,打了一個照面。 陰陽掌查百川在雲貴四省闖蕩了二十餘年,雲貴一帶的第一怪傑大旋風,他豈有不識之理? 白孤忿然轉身,查百川目光一瞥之下,已不由啊了一聲,急急向矮金剛毛清怒視一眼,雙手一拱道:「呵呵!真是人生何處小相逢,兄弟自三年前,輿白兄在黔省一別,想不到竟會在此處見面……」 大旋風白孤一見背後之人,竟是金衣幫的總執法,陰陽掌查百川和一個紅面人,亦不由微感一怔。 金衣幫在雲、貴、川、陝,等邊陲四省,擁有極為雄厚的勢力,在當地來說,可算是最為強大的一個幫會組織。 而陰陽掌查百川,卻身為金衣幫總執法,在金衣幫中,地位極為崇高,更在外三堂堂主之上。 大旋風白孤於雲貴二省,可算是居於第一高手之位,但是,他卻與勢力潛入雲貴的金衣幫,素來保持距離,河井不犯。 自然,金衣幫對大旋風白孤此等武林高手,亦不願輕易招惹,是故,雙方之間,尚沒有發生過衝突之事。 這時,白孤一見是查百川,不由冷哼一聲,冷冰冰的道:「我道是誰,原來竟是查總執法,咱們人不親土親,怎麼在黔滇二省,不刮老夫鬍子,卻跑到萬里迢迢的千家集來拆老夫的台?」 陰陽掌查百川在邊陲四省名氣之大,並不弱于大旋風白孤,但是,他卻早已受命不得與對方為難。況且,於此時此地,若與自孤發生衝突,總是不太相宜。 查百川乾笑一聲,說道:「白兄休得誤會,兄弟等怎會拆白兄的台?呵呵!只是本幫毛堂主酒後失言,卻不知是白兄在座,純系誤會,尚請自兄釋懷。」 白孤氣虎虎的一瞪矮金剛毛清,不屑的道:「嘿嘿,這位想是貴幫外三堂之一,黃豹堂堂主毛清了,毛堂主,閣下在金衣幫中可以揚武耀武,在我大旋風面前,還是收斂一些較佳,白孤是向來不吃這一套的!」 矮金剛毛清驀然站起,怒道:「白孤,毛某不過是因你年齒較尊,不願與你一般計較。嘿嘿,須知姓毛的也不是好惹的呢!」 大旋風白孤面色鐵青地轉頭一掃,四周的食客,已有大部份在訝然地向這邊觀望著,更有些膽小怕事的,早已匆匆結帳離去。 他緩緩踏出一步,厲聲道:「好的,白孤自你們金衣幫崛起以來,一向儘量克制自己,不與你們發生衝突,任由金衣幫勢力伸展入黔滇兩省,不聞不問。今天,既然對老夫指名叫陣,白孤卻要叫你等明白,姓白的也不是個怕事之人!」 矮金剛毛清狂笑一聲,說道:「白孤,來,來,來,毛某願首先一試閣下究竟懷有什麼絕活,能如此蔑視我金衣幫!」 這時,酒店食客已意識到,這並不是一件單純的爭執,而且可能有更為猛烈的拼鬥場面到來!於是,又有一大都份匆匆溜走了。 陰陽掌查百川,正在急速思忖著目前情勢,面色連連變幻。 忽而,他又佯笑道:「白兄,請著兄弟一份薄面,將這件小事揭過。嘿嘿,其實,若衝突起來,相信彼此都不大好看……大旋風白孤大喝道:「不好看?哈哈,老夫卻要看看,是怎麼個不好看法!」 陰陽掌查百川面色倏然一沉,說道:「白兄,兄弟可算是好話說盡了,在外面闖蕩,最好能光棍一點,如果不顧交情垢面,硬往刀山上撞,可不是老相好的行徑呢!」 白孤又向前踏上一步,昂然道:「查百川,你不用多說廢話,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國不能存二主,自現在起,黔滇二省,有你們金衣幫,便沒有我大旋風!」 陰陽掌查百川寒森森的道:「白孤,這麼說,你是存心找碴挑戰的了?」 白孤沉聲道:「正是,而且,首先便向二位領教!」 查百川突然放聲狂笑,推椅面由,矮金剛毛清,亦迅速行至白孤身側。 祝頤與夏蕙二人,早已分開站定,與白孤形成三角之勢。 這時,一個鼻樑上架著老花鏡的掌櫃,已氣急敗壞的趕來,向客人打恭作揖,惶恐的道:「各位好漢,小店是血本經營,本少利薄,萬萬虧損不起,各位有話好說,切莫動手,如果一定要打,亦請到外面空敞之處……」 大旋風白孤不由又好氣,又好笑,他向陰陽掌查百川一招手,道:「走,用不著在人家店裡發威,有狠到外面施展去上」說罷,身形一幌,率先向門外掠去。 陰陽掌查百川冷笑一聲,亦偕毛清,二人跟蹤而去。 雲山孤雁夏蕙柳眉微顰,急聲道:「祝公子,這怎麼辦,要不要通知青哥他們?」 祝頤亦十分焦蕙,他略一沉吟,道:「夏姑娘,你去通知大哥四弟,在下先行出去協助二哥……」 祝頤一言未已,兩條人影,已有若輕姻般,擦著二人身傍掠出門外,卻傳來江青的清朗的語「你們隨來,我與大哥先行一步了!」 祝頤聞言,望著夏蕙一笑,二人連忙縱身跟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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