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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江青迎著撲面的晨風,深深呼吸了一口,笑道:「大哥說得是,不過,愚弟卻對此寶並無興趣。其實,上次若帶在身邊,於那再世牢中,便不會吃那麼多苦頭了!」

  戰千羽頷首道:「是的,這萬鑽朱蘭上的『辟火』『辟水』二珠,定可助你逃離那再世牢中的火窟、鬼池二險。」

  說話中,馬蹄翻飛,急驟如雷,二十裡的路途,已在半個時辰左右便已行到。

  迎著朝陽的萬道金光,一排排的柳樹,正在搖曳生姿,自柳樹的枝椏間隙望去,一片零落的房舍,已呈露眼前。

  前行引路的兩名長離島人,將坐騎勒住,回頭抱拳道:「前面即是柳莊,藍翼鐵騎會的朋友便暫駐其中,小的任務已達,恕不遠送,更祝各位俠士一路順風!」

  江青等還禮道勞,兩人已掉轉馬頭,絕塵而去。

  大旋風白孤哈哈笑道:「四弟,為兄昔年亦曾聞及兩湖之間,有藍翼鐵騎會這個組織,聽說那蛟索飛錘嶽揚,亦是條沒遮奢的好漢!」

  江青一笑道:「不錯,只是這位岳老哥哥,脾氣太過毛燥一點!」

  說罷,他回首向身後的天星痲姑一眨眼,已放馬行去。

  方騎飛馳中,天星麻姑錢素訕訕的向並轡而行的夏蕙道:「夏姑娘,那岳老兒人倒不壞,只是他那群手下,卻盡是些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

  夏蕙抿唇一笑,並不作答,瞬間各騎已來至村落之外。

  在江青意料中,這時原該有大群的藍翼鐵騎會之人出來迎迓才對,但是,此刻莊內在外,卻靜蕩蕩的,一片岑寂。

  他愕然止馬而立,疑惑的道:「奇怪,聞說岳老哥哥率眾三百人來此,為何目前如此靜寂?」

  天星痲姑尖聲道:「莫不是岳老兒擺什麼噱頭?這三百多個人總不會完全睡死了吧?」

  紅面韋陀戰千羽小心的環目四顧,他沉聲道:「情形可能不對,這柳在僅得數十戶人家,按說農人例慣旱起操勞,但這時日已高升,卻未見有人下田做活,而嶽揚手下之人更是一個不見,莫非……」

  江青略一沉吟,道:「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否則,昨天長離一梟衛老前輩焉會不知?」

  戰千羽亦十分迷惑,他正待仔細察視——大旋夙白孤驀然厲叱一聲,身形呼嚕嚕自馬背飛起,向一家農舍後疾撲而去!

  瞬息間,大旋風白孤已轉身而出,手中尚提著一個身著布衣,農家打扮的青年。

  戰千羽向這青年細一打量,只見他滿面驚懼之色,口中不斷哀告,手腳亦在簌簌而顫。

  這農家青年生像十分純厚,而且皮膚粗糙,衣著樸素,不似是江湖中人假扮!

  大旋風白孤五指如釣,緊抓這青年後領,他大吼道:「憨小子,你适才鬼頭鬼腦的躲在屋後偷看什麼!莫非活得膩味了?」

  這青年被白孤吼得面青唇白,吶吶不能出言。

  戰千羽向白孤使一個眼色,飄身下馬,行至青年身則,和顏悅色的問道:「小哥子,你可是這柳莊人氏麼?」

  那農家青年這時被白孤放了,他喘了兩口粗氣,驚悸的道:「我……我是這……這柳莊居民,你們可……可是與那帶著個小猩猩的怪人,一夥的麼?」

  戰千羽微微一怔,道:「那一個帶著小猩猩的怪人,柳莊內可發生了什麼事?」

  農家青年此刻驚魂甫定,他望著面前這六個男女不同,醜俊各異的人,從各人那迷惑的神色中,他已可斷定這六人與昨晚入莊之人,必然不是同路。

  於是,他又喘了口氣,吶吶說道:「啊!昨天夜裡,可真把人嚇壞了。各位既然與那索命閻王不是同路,可真是謝天謝地。」

  大旋風白孤叱喝一聲,怒道:「那來這麼多廢話,老夫間你,你們莊內,那些藍翼鐵騎會的人呢?」

  這青年一哆嗉,繼續的道:「這……這位爺說……說的可是那些穿著胸……胸前繡有一對翅膀的好漢們麼?他們已在昨天日落之後,分批離開了。」

  戰千羽沉聲說道:「小哥子,你不要慌,我們都不是壞人,不會加害於你的。來,告訴我,那些入全部都走了麼?昨天夜裡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農家青年望了白孤一眼,嚅嚅說道:「那些好漢並沒有完全走光,尚留著十多個人在莊尾趙大戶家裡,由一個大鬍子領著,聽趙大戶家裡的長工大牛告訴我,他們好象在等一個人。」

  戰千羽心頭一寬,急問:「他們是否尚留在莊內?他們要等之人,便是老夫等六人。」

  那青年啊了一聲,惶然道:「這卻不妙了,昨夜大概是三鼓左右吧!我正在睡覺,卻被一陣殺喊之聲驚醒。啊!那聲音可真叫人害怕。我躲著我爹,壯著膽子溜到外面,悄悄一看,媽呀!地下巳死了好幾個人了,都是那些胸前繡著一對翅膀的好漢。那位大鬍子好生了得,手中拿著一條帶著鐵錐的繩子,正在和一個披髮頭陀打得難分難解,另一個白淨漢子,卻被一頭黑色猩猩逼得左蹦右跳,眼看就要完蛋。在黑影中,尚站著一個穿著黑衣裳的中年相公,他那付生像,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活人味道,就似從棺材中爬出來的殭屍,看得我直發毛……」

  江青在一傍聽著,越來越覺不妙,他急急說道:「後來呢?後來又怎樣了?」

  「後來那些胸前繡著翅膀的好漢,通通完蛋了,那白淨漢子也滿身鮮血的倒在地上,站在黑影裡的中年相公好象說了一聲什麼……啊!他說,找不著正主,先從你這草包身上開刀,不怕那小子不來。大鬍子好漢一聽之下,哇哇直叫,冷不防就被那酒肉頭陀五指掃中額際,又一掌打在肩頭,他怪叫了一聲,像飛似的跑了。村裡人有聞聲出來的,連地保也到了。但一看這嚇人場面,誰也不敢喘一口氣,那中年相公就告訴莊裡人,誰敢聲張,便要將全莊殺個雞犬不留,所以,今天早晨,大家連起來做活都不敢……」

  江青早已廳得全身發抖,目毗欲裂,他咬牙切齒的道:「定是烏猱秀士木靈這廝。好!我誓不與他甘休。」

  戰千羽雙眉微鎖,道:「烏猱秀士?這怪物下手也太狠了,他如此不分皂白,枉殺無辜,便是四弟昔日未曾與他結有梁子,吾等亦不能袖手不顧!」

  大旋風氣得哇哇直叫,吼道:「好的!老夫在黔潤之時。便已聽得這烏猱秀士之名,這一次,非要與他硬碰一下不可,看看這混帳東西到底憑什麼如此倡狂!」

  戰千羽又問道:「那趙大戶居於莊尾何處?小哥子,煩你指引一番!」

  農家青年用手一指莊尾,道:「就在莊後第三家,門週邊看土牆,還栽著兩棵白楊樹的就是。」

  戰千羽自懷內摸出一錠銀元寶,塞在這青年手中,不待他說話,已翻身上馬,沉聲道:「咱們快去,看看事情到底如何!」

  說話中,六匹鐵騎,已潑刺刺的直往莊內馳去。

  塵土飛揚,只有那農家青年仍自張口結舌的站在當地、怔呵呵的不知所措。

  而在一排濃密的柳樹之後,正有一對陰沉而冷森的眼睛,目注著六騎進入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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