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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江青心中一喜,正待起身,胸腹間,不由一陣悶痛,他眉頭不禁緊緊的蹙了起來。

  長離一梟見狀,一笑道:「啊!我幾乎忘了,你适才已傷在我「混元氣功」之下。」

  江青一聽,始才知對方傷他的,竟然是武林中,極為難練的「混元氣功」,不禁驚得「啊」了一聲。

  長離一梟笑道:「不要緊,你這點微傷,我有自製療傷的靈藥,神效無比,你且服下一粒,再行功運十二周天,使藥方行開,便可無事了。」

  說罷,已自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羊脂玉瓶,傾出一粒清香央X溢的黑色丹丸,交給江青服下。

  江青服藥後,但覺一股清涼之氣,順腹而下,周身頓覺舒泰已極。

  他默默調息了一陣,已是痛苦全消,待他睜開眼來,卻見那長離一梟正在注目凝視著自己,眼中閃耀著一種猶疑之色,及至與江青目光一對,已然倏忽隱去。

  江青卻不知道,在他閉目謂思時,卻已從鬼門闕打了幾個轉回來了!

  原來,長離一梟在江青運功癢傷時,暗自想道:「這小子如此年紀,已經行通了生死玄關,又有那不可一世的厲老頭子為他傳授武功,將來成就,必定在我之上,倒不如,現在就乘機將他除了,不但那龍穴秘寶盡屬我有,那「七旋斬」也可不用再傳授給他……」

  但是,一種人類潛在的善性,以及他對江青初時由衷的好感,使他極為喜愛這個醜孩子。

  因此他一時之間,未能決定,是否下手。

  這時,恰好已值江青運功完畢,長離一梟微微一笑道:「來吧,小夥子,乘現下央四無人,老夫即授你「七旋斬」掌法!」

  江青答應一聲,來至衛西身旁,看著他一招一式的演練起來。

  衛西一面演練,一面詳盡不滿X的解說每一招一式的應用及它的「妙」著。

  江青更是聚精楚X神,傾心全力的聆聽著衛西傳授,更將其中的精妙的招術變化,牢牢記在心頭。

  這「七旋斬」雖只七個招式,卻是繁複無比,變幻萬千,再加上身形的奇詭莫測,確是深奧難言,精奇怪異。長離一梟,直演練了兩個時辰,才算教完。

  此時,他額上已微見汗漬。

  江青人極聰慧,長離一梟又是不克自己的細心傳授,他一教完,江青已能全然默記心中。

  他又在衛西面前,反復的演練了三遍,招式步法,竟是極為正確,絲毫不錯。

  長離一梟面露喜色,笑道:「好極啦!孩子,難得你有這麼聰明,將來必可為武林放一異彩。」

  這模樣,直似師父在誇獎自己愛徒一般。

  他一言甫出,不由心中一怔,忖道:「我今天是怎麼啦?不但紫龍秘穴的奇寶未曾得著,又白白傳了人家一套看家本領的掌法,現在卻又大大的盡誇獎人家……」

  他心念轉動,面色瞬息之間,已恢復常態。

  又對江青道:「小夥子,咱們也該走了。」

  江青雖對長離一梟心存好感,卻仍深具戒心,怕他知道自已義父隱居之所,而有所不利。

  是而,只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二人徐徐的走向谷外。

  此刻,籠罩穀底的薄霧,巳消散殆盡,但因這「陰陽崖」絕壁,過於陡峭,故深壑之底,仍是不見陽光,晦暗陰森。

  行走中,長離一梟淡淡的問江青道:「小夥子,你怎麼滿臉遍身,都是一片血紅?也不沖洗乾淨,這樣子太難看了!」

  江青真是哭笑不得,心想:「我若洗擦得去,還用得著你說麼?」

  他只得回道:「老前輩有所不知,這乃是晚輩進入紫龍秘穴求寶之時,在一血池中遇險所染。」

  他遂將在龍穴血池中,與八爪怪物劇鬥的事,詳細的敘說了一遍。

  長離一梟微一沉思,「啊」了一聲道:「無妨,無妨,那血池怪獸,名曰「魔獐」,乃是兼天地陰寒之氣所生,實是兇殘無比,那血池紅水,叫做「脫肌毒膠」,沾上後,卻是洗它不下,一年之後,它會自然消退,只是卻要脫下一層肌膚。」

  江青聞言,不由心中悚然,忖道:「我本已十分醜陋,若再脫去一層皮,更不知要變成什麼樣子了。」

  他又想道:「也罷,反正自己本來就夠難看了……」

  二人談話之間,又走出數十丈外。

  長離一梟雖冷傲,卻不知為何,竟然對這面貌極醜的青年,有者一股莫名的好感。他那難得有表情的面孔上,不時舒展一下,好似為了這年青人高興,卻又像要擺脫不少的煩惱似的。

  江青正在說話,忽然,長離一梟面色一寒,對他攏擺手,回頭對十餘丈外的一方巨石發話道:「石後是那一路高人?尚請現身一見!」

  一言未已,已聽出一聲震人耳膜的長笑,笑聲中,一條人影沖天飛起,又輕如柳絮般落在地下。

  江青見狀,不由十分佩服長離一梟的聽覺尖銳。

  他細一打量來人,暗暗吃驚不已。

  只見這人,一身長衫,已襤褸不堪,但卻洗刷得甚為整潔,修長的身材上,有著一張方正的面孔,濃眉環眼,舉止中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威儀。

  江青想道:「這人看來,年紀不過央X旬,但他适才顯露的一手輕功,卻是恁的精純。」

  長離一梟一見此人,面色越寒,不待對方發言,已冷漠的開口道:「我道是誰,原來竟是大名鼎鼎的窮俠葛松!」

  那中年漢子聞言,毫不生氣,微微一笑道:「兄弟估不到,在這陰寒荒僻之處,竟能見到衛兄,十年不見,衛兄依舊貌似中年,神釆奪人!」

  長離一梟衛西,面上毫無表情,漠然道:「好說!好說!衛某今年六十有八,那及葛兄如此少年有為。」

  他一見此人,說話便帶著火藥味。

  那窮俠葛松,似是極力忍讓,他正色說道:「衛兄莫非是仍未忘記十餘年前那段公案?其實,當年令師弟太也目中無人,並非在下等有意架梁,令師弟雖然折去一臂,但我窮家幫卻賠上了三條命……」

  衛西面色一寒,冷冷的說道:「你們窮家幫,盡是些販夫走卒之流,乞食叫化之輩,區區三條賤命,賠得起衛某師弟的一條手臂麼?嘿嘿!」

  那窮俠葛松聞言之下,亦不由面孔一板,怒聲道:「衛兄言詞之間,尚請尊重,此事是非曲直,當年已由臥虎堡,金鞭擒鵬掌蕭老堡主出面調停,是非自有公論,但卻不是我窮家幫畏懼於你。」

  長離一梟冷冷一笑道:「我東海長離島,尚未將你們這些下九流人物,瞧在眼裡,昔日若不是看在蕭老堡主日後責備,也要教你領教長離島第一高手的無雙絕學。」

  窮俠葛松不由氣道:「衛兄未免欺人太甚!在下願與你一決上下。」

  長離一梟冷然一哂,諷道:「妙極!妙極,衛某人也早欲拜識閣下身手,能當上窮家幫幫主,到底有什麼蓋世神功。」

  窮俠葛松默不出聲,腳下已是不丁不八的一站,靜如山嶽般,凝神待戰。

  他心中十分緊張,因為長離一梟,自出道以來,即有未逢敵手的傳言。

  衛西微微一笑,說道:「葛幫主,衛某有僭了。」身形飄移間,巳奇快無比的拍出一掌。

  葛松大喝一聲,毫不閃讓,雙掌迴圈劈出,硬接硬架,亦迎了一掌。

  衛西喝聲:「好。」

  接著,掌法一變,招式已如江河倒懸般,滔蹈不絕的急攻而上,身形轉動間,捷如閃電。

  出掌踢足之勢,皆帶著強勁無匹的勁氣,刮得地下砂石飛旋不已。

  窮俠葛松也是混身解數,高竄矮躍,雙掌翻飛,起落之間,有如輕絮,只見掌影如山,罡風狂風,飛舞迴旋中,間或夾雜看一兩聲沉喝。

  這兩位一等一的高手,已展開了一場罕見的激戰!

  江青呆立一旁,雙目緊盯著場中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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