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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本來,憑他在武林中的名望、身份,對付一個後生小輩,卻連接使用了兩次相同的招式,這已是夠丟人了,更沒面子的卻是重複使用之下,對方卻仍未受傷落敗。

  衛西覺得老大不是味道,羞愧之下,怒火頓升,不待江青自地下爬起,雙掌急揚,一股淩厲掌風,已襲向江青而至。

  江青兩次被震落塵埃,一陣愧然之意,湧起心頭,但,他那倔強不服的性格,叉使他忍著混身酸痛,急急爬起身來。

  在他始才起身一半之際,一陣猛烈無比的勁風,已疾卷而到。

  勁風未臨身前,江青已覺呼吸窒息,心脈顫震。

  他大叫一聲:「這是第七招!」

  暗一運功,體內真氣,極快的作了一個美滿的迴圈。

  江青雙掌十指疾伸,帶起條條光影,彷佛是十柄鋒利短劍,刺向長離一梟而去。

  掌指過處,帶起突破空氣的「嘶嘶」之聲,威勢好不驚人。

  衛西暴喝聲中,身形已如閃陀螺般,疾然旋開,就在他連連旋擊中,已快如閃電似的,一氣向江青攻出七掌,踢出七腿。

  二人同一時怒叱,身形已分了開去。

  長離一梟倏然又是輕喝一聲,整個身軀轉得如旋風一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圍著江青,急急的旋轉起來。

  每在旋轉一圈中,俱皆掌腿齊施,勁氣如鋼壁銅牆,又是狂濤駭浪,威力大得令人咋舌。

  這正是長離一梟的不傳之秘,七旋斬。

  突然,一聲悶哼驟起,一條人影,已斜斜飛了出去,「叭噠」一聲,摔落地下,差勁這人不是別個,正是那滿身血紅的江青。他在長離一梟的絕世神功下,到底因火候還太差,又被衛西一掌震飛。

  長離一梟擊倒江青後,倏而一聲怒叱,身形已如鷹隼般疾掠而起,帶看一陣淩厲勁風向江青急撲而下。

  江青倒在地下,喉頭一甜,接連噴出兩口鮮血。

  他驟見長離一鳥挾著無可比擬的聲勢撲來,不由驚得在地上,一連兩個翻滾,口中大叫道:「你說話不算麼?已經過了十招了。」

  身在空中的長離一梟,聞言之下,不禁全身一震,他嘿然一聲,將含勁未發的掌力,硬生生的擊向兩旁。

  「劈叭」一聲大響,兩塊磨盤大小的岩石,巳被他震成鏖粉,四散紛飛。

  江青已被嚇得目瞪口呆,胸前不住起伏,喘息甚劇。

  長離一梟衛西,怔怔的站在地下,面上浮起一種極為奇異的表情,是怒!也是悔!更使他迷惘的,卻是這醜少年莫測高深的兩記怪招。

  這兩招幌似銅牆鐵壁,又如瀚海長江,竟是浩渺無際,無懈可擊。

  他愣呆呆的注視著周遭已逐漸消失的薄霧,苦苦的思索著。

  江青此時,默默盤膝而坐,閉目調息。

  這敵對的二人,一剎那間,竟完全靜默下來,一個仰首尋思,面上表情,瞬息萬變。一個席地運功,心無旁騖。

  這時,絲毫也看不出,剛才二人,還曾有過一場驚天動地的激鬥。

  一刻後,江青調息已畢,微微睜開眼睛。

  長離一梟衛西,忽然一聲大叫,他語聲激動的說道:「小子,你适才使用的兩記怪招,可是失傳已久的「天佛掌法」?」

  江青雙目炯然的瞪著他,異常靜肅的點點頭。

  長離一梟又問道:「此掌法是誰傳授與你的?可是那「一邪雙飛三絕掌」中的一邪?」

  江青略一沉吟,征微頷首。

  長離一梟仰首向天,呢喃說道:「真是怪了!那邪神若是未死,算來,現在也該百多歲了……唉!真是叫人難以置信。」

  江青沉靜的看著長離一梟那奇異的神色,默默不發一語。

  衛西感歎了一陣,又忽然低頭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看來練氣功夫中,最難達到的生死玄關你也行通了?」

  江青緩緩的回答道:「晚輩江青,那內家行功,不過略窺皮毛而已。」

  長離一梟又道:「邪神果真未死麼?」

  他面上有一股,使人說不出的奇幻意味,稍停了停,他又感歎說道:「唉!當年邪神厲勿邪的威名,何等響亮,六十年前瀟水一戰,世人都道他已仙去,那知,如今卻仍健在人間。」

  江青聽他言中之意,好似邪神活在人世,對他是個大大的遺憾一般。

  他不由微帶不悅的開口道:「衛老前輩,請恕晚輩放肆,晚輩義父活在人世,又有什麼地方,值得前輩如此嘆息呢?」

  長離一梟聞言不由一怔,驚奇的問道:「什麼?邪神便是你義父?真是怪事!」

  他又思忖了一下,坦然道:「老實說'六十年前,武林中那「一邪雙飛三絕掌」聲名赫赫之時,我方才不過是個髻齡童子……但,當我成名之後,他們卻早已不在了,我一直不服氣這些人,想他們也不過是適逢其會,浪得虛名而已,我長離一梟自恨晚生了二十年,否則,一定要找他們比試一下。」

  江青張口欲言,但,一想到對方威名之盛,確也不比當年「一邪雙飛三絕掌」輸了多少,頓時將到口邊的話咽了回去。

  長離一梟又道:「唉!我自出道以來,凡近五十餘年,可說少逢敵手,自己也認為相當不錯了……」

  他看了江青一眼,歎道:「那知今日與你一較之下,若不是憑著老夫當年痛下苦心,所練成的一身功夫,恐怕已被你占去優勢,你不過才識得「天佛掌」法中的前兩招,已是如此厲害,若那邪神親自來到,我豈是他的敵手?」

  江青至此,才恍然大悟,這長離一梟為何驟聞自己義父尚在人間的消息,面色便如此難堪。

  他不由暗暗嘆息:「世上之人,被沽名釣譽的欲念所牽累的,真不知有多少啊!」

  他正在沉思默想,長離一梟面色已轉回原先那不帶絲毫表情的模樣。

  他淡然問道:「厲老前輩近來可好?他什麼時候收你為義子的?」

  言下,仍有幾分懷疑之意。

  江青暗自一笑,正待將義父身罹殘疾,自己因而至秘穴求寶之事說出。

  忽然,他轉念一想道:「不好,若是我照實說來,這長離一梟為了他橫霸天下的念頭,說不定,會乘機對義父下那毒手,對了!我且騙他一騙。」

  江青人本機伶,他略一思考,已若無其事的答道:「多蒙前輩垂問,義父老人家,近來極為健朗……他收晚輩為義子,乃是一個月以前的事。」

  江青說罷,為了證明所言不虛,己自懷中將那面晶瑩紅潤的「朱玉寒骨令」取出。

  衛西頓然面色肅穆,他默默接過,拿在手中,細細端詳,手指輕輕的摩挲著,那面晶瑩豔紅的玉牌上,精工縷著三根枯骨。

  衛西摩著,低語道:「不錯,這正是邪神當年的信物「朱玉寒骨令」!」

  他玩弄了一陣,又交回江青手中,一笑道:「你站起來吧!我答應將我苦心演創的「七旋斬」掌法,傳授與你,現下時間不多,咱們就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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