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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第廿八章 癡情難寄 俠士肝膽

  濮陽維緩緩行近至那茅屋之前,見門旁僵臥著一具瘦長的屍體,他細看之下,瞧出此人正是這次事件的禍首──「藍鷹」卞青元。

  他頸項處血漬橫溢,有些還在潺潺的流出,一看即知為刀劍一類兵器所傷。

  濮陽維微微一笑,已知這必是「七煞劍」吳南雲的傑作。

  他進入茅屋之中,先尋了四張長椅,拼搭起來,將石魯、徐妍容二人分別放置其上,又匆匆進入內室之中。

  這裡面一間,佈置得異常簡單,僅有兩張大木床,一口木制衣櫃,以外便一無所有,顯得十分空曠。

  濮陽維行至那巨大的衣櫃之前,卻並不打開,默然出掌,將衣櫃震成粉碎。

  衣櫃下,是一片極為鬆軟的沙土,沙土浮塵之上,可以看見有六根空心蘆草,正伸在上面,約有寸許之高。

  濮陽維微微一笑,急急伸手將浮面上的沙土掃除。

  他輕輕的層層拂去,約在半寸的沙土下,已現出一個方圓五尺的土坑。

  這土坑不深,剛好容一人平臥的高度,這時,下面正蒙著一層床單。

  濮陽維伸手掀去,床單下赫然躺著六條大漢。

  六人緊緊擠在一起,鼻孔皆已被棉紙堵塞,嘴裡卻含著一根空心蘆管,自床單挖開的小洞中伸出沙土之外。

  原來濮陽維在「紅魑會」江北綠林道,「黑砂島」眾人大舉圍攻,心頭懸念的,便是自己屬下昏迷的六人,該如何安置,他苦思之下,想出此法,令吳南雲等依照辦理。

  難怪「藍鷹」卞青元等人,幾乎已將這房屋倒轉,亦找不出這六名「冷雲幫」之人影跡。

  濮陽維見屬下六人安然無恙,不由長長籲出一口氣,又行向室外面去。

  這時「七煞劍」吳南雲已將「魔爪」甘濱挾了進來,甘濱斷臂處,已由吳南雲為他敷上傷藥,包紮停當。

  只是甘濱受傷過重,一時尚未醒轉。

  甘濱因為在手臂斷落之時,正值他運出一口真力,躍身閃躲之際,手臂被斬斷後,真氣隨之而泄,故而他除了肢體傷殘外,尚有真元損耗之傷。

  濮陽維先不管地下的「魔爪」甘濱,他大步向前,盤膝坐於「獨臂金輪」石魯之旁,微微把住石魯腕部脈門,傾神凝注。

  須知大凡是習武之人,多少都知曉些許醫治內外創傷之法,尤其像濮陽維此等蓋世高手,便是未曾專門學習醫術一道,亦必觸類旁通。

  一門高深的武學,往往是與醫術多少有些關聯。

  何況,當年的「毒手魔君」更自他那老友再世華佗田真那裡(事見本書第一集中所述及的八旬銀髯老人)學到不少醫術中的竅訣。

  故而濮陽維對醫術一門,雖然不若他武功之精,但也足以抵得上一個當代名醫。

  稍停,他已長吸一口真氣,凝神沉氣,滿面肅然之色。

  「七煞劍」吳南雲急急上前道:「幫主,你可是要以本身一口真氣,行通石堂主七經八脈?」

  濮陽維微微頷首,「七煞劍」吳南雲滿臉焦慮的道:「幫主,你莫忘了,自己也有傷在身……還是讓本座代勞吧……」

  濮陽維搖頭道:「你怎能使得?你的傷勢較我更重,快坐下歇歇,這點小傷我還挺得住。」

  濮陽維與「七煞劍」吳南雲情同手足,相交莫逆,在眾人之前,為了禮數使然,皆以「冷雲幫」中輩份相稱,但私下裡二人卻甚為親昵,有時甚至直呼對方姓名。

  吳南雲拗不過濮陽維,只得默默坐下,運功調息。

  濮陽維運足一口真氣,雙掌揮舞如風,眨眼間已拍遍石魯全身三百六十處穴道。

  他突然全身密響,已運掌抵住石魯背心,將一股至精至純的深厚真氣,綿綿送入石魯體內。

  約有兩盞茶時分,「獨臂金輪」石魯已長籲一聲,呼吸逐漸平和,面色亦轉為紅潤。

  濮陽維卻額際汗流如注,臉色越見蒼白。

  其實「七煞劍」吳南雲哪有心思閉目調息,他一直自半閉的眼簾中,注意著濮陽維的行動。

  此時一見自己生死摯友如此模樣,早已心似油煎,張口欲呼。

  濮陽維亦已驚覺,他微一擺手,已移身至「粉面羅剎」徐妍容身旁。

  但是濮陽維手掌剛伸至徐妍容身前,便好似遭到一層無形阻礙似的,僵在那裡。

  吳南雲忍不住開口道:「幫主!有什麼不對嗎?」

  濮陽維蒼白憔悴的面容上,起了一絲紅暈,他尷尬的瞧著吳南雲。

  口中訥訥的說道:「南雲,徐……徐姑娘……徐姑娘……」

  徐姑娘怎的?他卻再也說不出來。

  吳南雲急道:「怎麼?徐姑娘已無法可救了?」

  濮陽維輕輕搖頭道:「眼前我再以一口真氣,助她散去胸前淤血,並保住她心頭一點真氣,暫時尚可無礙,只是……只是……」

  一向瀟灑豪逸的「玉面修羅」此刻竟然張口結舌,訥訥不知所云起來。

  吳南雲何等聰明,他一聽之下,不由恍然大悟,遂正巴向濮陽維道:「幫主,不是南雲多嘴,雖道是男女授受不親,但嫂溺何妨援之以手,何況徐姑娘更對幫主一片癡心,就是她知道了,也不會責怪幫主的,目下不比尋常,也顧不得那些虛偽禮數了。」

  濮陽維略一猶豫,將心一橫,已將「粉面羅剎」徐妍容抱於懷中,進入內室。

  他將徐妍容,輕輕放置床上,又伸手至「粉面羅剎」胸前。

  但是他那一雙晶瑩如玉,令天下武林人物膽寒的手掌,此刻卻抖索不停。濮陽維靜坐一旁,微微調息了一陣,心情才略見平復,他才又伸手至徐妍容胸前……這時,「粉面羅剎」徐妍容側臥床沿,他的衣衫襟口,卻在右胸上端。

  濮陽維只得將她翻轉過來,無意中,雙手觸著「粉面羅剎」徐妍容胸前那隆起之處。

  他不禁又是一震,呼吸已微微急促起來。

  濮陽維雖然功力絕世,名聲震盪江湖,但至今卻仍是童男之身。

  他可說從來沒有接觸過女性的胴體,雖然,美豔絕倫的白依萍與他曾有肌膚之親,但那也是發乎情,止乎禮,絕無軌外行為。

  在濮陽維的感觸中,白依萍便如一株空谷的幽蘭,純潔孤單,清麗絕俗。

  「粉面羅剎」徐妍容卻似一朵有刺的玫瑰,鮮豔奪目,惑神迷人……這時,他強定心神,已將徐妍容衣衫的鈕扣解開,露出一件粉紅色的胸衣來。

  濮陽維雙手又逐漸顫抖,髮際鼻窪,微微滲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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