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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兩眼瞪著這位丁翔,牟長山突然吆喝起來:

  「原來你就是丁翔,那阿丁小雜種的堂兄?」

  丁翔神色凝重的道:

  「難怪你們能找來這裡,姓牟的,可是我堂弟漏了口風?」

  牟長山冷冷笑道:

  「你們自以為行事隱密,設計周全,打了譜就待坐收漁利了?老實說,你們玩的這一套還差得遠,只要我們稍稍花點腦筋,便能以抽絲剝繭,把你們一個個拎將出來,那阿丁不還是個聽差跑腿的小可憐,無足輕重,如何找上你們,法子多得很哩!」

  佟繼道叱一聲,道:

  「少和姓牟的囉嗦,咱們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先替兄弟夥報仇!」

  於是,有人動手,但搶先動手的卻並非佟繼道這邊的夥計,而是靳百器。

  大砍刀的閃現,仿佛一抹冷電,一道流光,自虛無中突兀掩至,斬戮的目標,正是佟繼道。

  雙刃斧交叉硬接,佟繼道的招式擺出,才知接了個空,刀芒噴灑成一篷光雨,有如一枚琉璃球在他下盤炸開,冷焰流射中,姓佟的饒是避得夠快,小腿肚上也被劃裂兩條傷口!

  身形連連打轉,佟繼道狂聲怪叫:

  「你們哪一個快上來幫我頂一頂,這傢伙不好應付!」

  丁翔的亮銀鞭便在這時倏忽飛來,鞭端的梭尖帶起寒星一點,又准又快的刺向靳百器咽喉,出手果見猛辣。

  刀鋒正豎,發出「嗡」的一聲顫震,脆響傳揚下,梭尖蹦彈斜翻,靳百器霍然迴旋,十七刀幻為一刀,反罩丁翔。

  現在,這位外貌如公子哥兒似的英俊小生才算吃到了苦頭,任得他急速騰挪躲避,任得他鞭舞若風,卻仍然在連串的金鐵交擊聲中踉蹌倒退,肩頭手肘,同時綻現七處血糟!

  打鐵就要趁熱,牟長山伺機暴起,精鐵算盤抖得震天價響,二話不說,先把那頭如芭鬥,五短身材的仁兄及瘦似竹竿的朋友牢牢圈住,甫始接戰,便是一輪強打快攻。

  佟繼道沖著靳百器夾擊而來,口裡一面吼叫:

  「兄弟們注意,排『幻形移影陣』!」

  頭似芭鬥,五短身材的那一位,迅速揮動著兩隻金瓜錐苦苦抵擋牟長山的撲襲,迅嘶聲叫道;

  「老大,老大,『幻形移影陣』要七個人才排得成,如今只剩下我們四員,這陣勢又待怎麼個排法?」

  雙斧起落中,佟繼道嗔目怒喝:

  「排不成也要排,這總比被人家各個擊破要強,你們聽穩了,大鵬振翼——起!」

  發著號令,佟繼道倏躍騰空,淩虛倒翻,雙斧並落,丁翔往後暴退,貼地旋走,嘴裡也在斷叱:

  「毒蛇出草——接!」

  但是,卻沒有人上來「接」,身若竹竿的那一位帶著哭腔幹嚷:

  「這一環原是何老四來接的,沒了何老四,誰能接得上?」

  靳百器先是十三刀逼走了淩空撲落的佟繼道,側閃三尺又讓過了丁翔的貼地鞭掃,這時,他忽然插刀入土,借著扳動刀身的反彈力,整個人「呼』』聲翻出,快得不及人們眨眼的須臾,冷芒炫映,已「吭」的一聲將丁翔劈跌到五步之外,血雨濺散的一刹,誰都明白丁翔不會再是個活人了。

  像在和靳百器的得手相呼應,牟長山在一個倒掠的動作下精鐵算盤往下急沉,十二顆鐵珠子分成兩邊,分射他的兩名對手。

  五短身材揮起一雙金瓜錐竭力阻擊,竹竿朋友的一柄樸刀也飛快招架,然而,就在他們手忙腳亂之間,牟長山又長身猝進,算盤框套中驀地閃出兩抹寒光,幾乎寒芒甫映,兩名慘號已經驟起。

  不錯,那是兩牧小指粗細,兩寸餘長,更尖利無比的三菱鋼鏢,一隻插入那五短身材的雙眉中間,另一隻便進竹竿朋友的左胸,深深釘至心臟,而暗器打上此等人體位置,顯然也是回生乏術了。

  佟繼道現在才想到逃命,他猛一回身,撒腿狂奔,牟長山抖起算盤,一陣銳嘯破空,九粒鐵珠子飛躥暴射,但靳百器的反應更快——大砍刀在他就地旋轉下拋擲出手,於是,刀便幻做了長虹,虹孤經天,穿背透胸,竟硬生生將前奔中的佟繼道釘死在三丈之外!

  空氣裡飄漾著濃濃的血腥味道,四周是一片靜寂,無可奈何的靜寂。

  靳百器輕輕嘆息,又輕輕嘆息。

  牟長山走向他的兒子,並且伸展開粗壯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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