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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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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鏢的來勢確然是快,機括聲傳入人耳,鏢刃已到了近前,端木英秀卻紋絲不動,老藤杖閃若石火。杖頭驀起,飛鏢猝斜拋空,在空中滴溜溜的調了個頭,鏢尖便直沖著袁小泉掠到。 大吃一驚的袁小泉顧不得自己身子不便,扭腰撐腿,迅速移閃,危急中,他竟忘了一件事——靳百器還一直隨侍在側呢。 砍刀的鋒口仿佛是惡魔無聲的詛咒,那等冷酷又決不容情的暴斬而至,刀光的寒氣侵襲膚體,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銳利感覺,袁小泉迫切間不及回讓,只好以手中「三寸鏢」硬接,「鏗鏘」碰擊聲裡,火花四濺,斷骨牽扯震顫,活脫在胸腔內點燃一把炸藥,痛得這位「狼山雙異」之首怪號如泣,差一點就趴了下來! 孫垂玉厲叱一聲,奮不顧身的撲到袁小泉左側,雙環飛舞,直拒靳百器! 腳步微滑,靳百器退後三步,大砍刀橫胸當前,只瞅著孫垂玉微笑,笑得邪異,直笑得孫垂玉心裡暗自發毛! 端木英秀緩步走了上來,卻並不和靳百器站在一起,他選擇的角度,正好是孫垂玉的背面,成為前後夾攻之勢,這樣一來,孫垂玉就不免叫苦連天,深感壓力沉重了。 眼睛望著橫舉的刀鋒,靳百器靜靜的道: 「孫垂玉,怎麼樣?」 孫垂玉突覺面孔的肌肉緊繃,喉嚨發幹,說起話來舌頭都有些僵硬: 「什麼怎麼樣?你,你們想怎麼樣?」 靳百器微微一笑: 「我的意思是,你還要繼續打下去麼?」 看了看蹲在地下,強忍著呻吟卻忍不住喘息與顫抖的袁小泉,孫垂玉一時之間倒真沒了主張,他緊握著手中的一對「狼牙環」,硬起頭皮道: 「打下去如何,不打下去又如何?」 靳百器道: 「打下去就得分生死,而照目前的情形看,你們二位的機會似乎不大。」 孫垂玉忙道: 「如果不打下去呢?」 靳百器道: 「不打下去當然也行,只是,其中卻得附帶一個小小的條件。」 略一猶豫,孫垂玉戒惕的道: 「什麼條件?」 大砍刀垂指向地,靳百器平淡的道: 「很簡單,只要你告訴我們一點訊息——有關『大龍會』內部活動的訊息。」 站在孫垂玉背後,與靳百器面對的端木英秀,這時投過來一道贊許的眼色,邊連連頷首,顯然,他亦認為靳百器的心理運用十分允當。 孫垂玉驀的打了個寒噤,大聲道: 「不行,這豈不是出賣朋友?」 靳百器道: 「你也提過,孫垂玉,形勢逼人,就算這是出賣朋友,亦強似賠上你兄弟二人的性命,再說,和「大龍會』那一幫子人,你們算什麼朋友?」 背後挺立著的端木英秀,冷冷接上來道: 「姓孫的,你可以用來考慮的時間並不多,我無妨提醒你,你們要的是錢,大概那趙若子已經先付過你們,或至少付了部份,銀子到手,你們也盡了心力,從此以後一走了之並沒有什麼不對,當然,假若二位一定要表那決無必要的忠烈之氣,我們也不勉強,只是值與不值,你再多加衡量吧!」 靳百器下指的大砍刀又平舉起來,他催促著道: 「我們不能多等,孫垂玉。」 在寒瑟的空氣裡,孫垂玉居然已是一頭汗水,他低下頭來,忙向蹲在那裡的袁小泉: 「你全都聽到了,老袁,事情該怎生處置,你倒是打一句話給我呀!」 單手捂抱著胸口,袁小泉的臉色已是黑裡透紫,他鼻孔翕張,喉管響著痰音: 「准是斷骨插進內腑那兒了……這會痛得我死去活來,叫我……怎麼說?」 孫垂玉急得直跺腳: 「老袁,這麼講,仗是打不下去啦?」 嘴裡不停噓氣,袁小泉身子起著陣陣抖嗦: 「我……我是打不下去了……」 孫垂玉愣了片歇,喃喃的道: 「老袁,你打不下去,我一個人如何還撐得住?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我看,就不認也只得認了,你說呢?」 袁小泉恍若不聞,管自在哼唧: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啊……」 靳百器的聲音跟著冷硬起來: 「孫垂玉,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時不我予,你可要早下決斷!」 端木英秀也道: 「自古艱難唯一死,姓孫的,如果死得沒有價值,那就更冤了!」 將雙環合于一手,孫垂玉在臉上猛力抹了一把,憋著嗓音道: 「我們認命,就照你們說的辦!」 靳百器的大砍刀再次垂下,展現的笑顏宛似和煦的春風,泛著溫暖: 「識時務者方為俊傑,孫垂玉,你的選擇完全正確,如此一來,又保住了你哥倆數十年的好光陰!」 孫垂玉笑得竟像哭: 「不用討了便宜還賣乖,那靳百器,有什麼話,你就快問吧……」 靳百器神色嚴肅的道: 「只有一樁,我們要聽的是實話,你可不能拿瞎編的消息來誆瞞!」 孫垂玉大聲道: 「我孫某人這一輩子沒什麼長處,就只是從不虛言欺騙,這一層你大可放心,我們兄弟也已淪落到這步田地,正是心力交瘁,想要真戲假唱,也沒那份精神了!」 端木英秀插口道: 「希望你是這麼辦,否則,我們也會有法子印證,真偽之間,立可分明!」 抬頭挺胸,孫垂玉道: 「我在聽著了。」 端木英秀向靳百器示意,意思是叫靳百器來發問,這是當仁不讓的事,自則不須謙虛,靳百器回刀入鞘,隨即朝前跨近兩步,距離已到足可看清孫垂玉臉上表情的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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