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血魂山之誓 > |
七十二 |
|
靳百器道: 「只是叫秋菊……」 那秋菊慌亂的道: 「不……我家裡原是姓伍,送來這邊,才改了名叫秋菊……」 原來是個賣身的丫頭,靳百器了然之餘,態度便越發和悅了: 「那麼,在這個賊窩裡,你是侍候哪一號主兒?」 咽了口唾沫,秋菊囁嚅著道: 「前些年,是服侍當家的日常起居,最近……大當家的才派我去侍候莊姑娘……」 「莊姑娘?是哪一位莊姑娘?」 這時,被點過軟麻穴及啞穴的田寶貴,忽然發出含混不清的咿唔之聲,同時竭力扭動身軀,似乎是想警告秋菊不可多言,他的意思秋菊尚未體會,端木英秀卻先有了譜,老藤杖暴起如電,「砰」聲悶響,已將姓田的打了個翻滾,幾幾乎沒將這位「赤眉人屠」打得閉過氣去! 靳百器只當不見,微笑著道: 「秋菊姑娘,你尚未回答我的問話,請告訴我,莊姑娘是什麼人?」 定了定神,秋菊呐呐的道: 「莊姑娘的閨名,叫做莊婕……聽說原是大當家的對頭,『鷹堡』瓢把子的夫人……莊姑娘為人很和氣,尤其待我們這些受使喚的最好……」 靳百器緩緩的道: 「既然是『鷹堡』瓢把子的夫人,為何又稱她為姑娘?」 秋菊忙道: 「這是我們大當家交待如此稱呼的……」 不知此間內情重要的端木英秀,此際已有了三分不耐,他催促著道: 「靳老弟,挑重點問她,時間有限,就別扯些閑淡了!」 靳百器也不爭辯,話風一轉,單刀直入的道: 「秋菊姑娘,你們大當家趙若予現在何處?」 秋菊眨著眼睛,怯生生的道: 「大當家人在哪裡,我也不知道,算起來,已有好長一段日子沒見著他了,前些時,大當家雖然忙進忙出,偶而還看到他來莊姑娘這邊打個轉,這些日來,卻連人影都找不著啦,好像……他壓根就不住在堂口裡……」 靳百器道: 「如果他不住在堂口內,卻是住在哪裡?」 秋菊的面龐上浮現起猶豫之色,神態間有些為難,她期期艾艾的正不知該怎麼開口才好,靳百器已放低了聲音,以溫厚篤誠的語氣道: 「你放心,這並不算是什麼秘密,即使你不說,別人也會說,所差的只是我們用強與不用強,一個自動,一個被迫罷了,秋菊姑娘,不過這兩者之間,所受待遇差別甚大,想你多少能以體會……」 秋菊驀地打了個寒噤,臉上稍稍退去的青白又泛了回來,她恐懼的道: 「不,不要用強,我說,我什麼都說,只求你們不要折磨我……」 靳百器笑了笑,一派藹然的道: 「當然,秋菊姑娘,當然,你看看我們的樣子,像是兇狠殘暴的人麼?我早說過,但憑你的合作態度,便獲有不受傷害的保證,而且,我們不會把你說的任何言語透露出去,我們將加以參酌,按照我們既定的計畫行事……」 秋菊畏瑟的道: 「我……我只是個供人使喚的丫鬟,身份卑微,實在也知道不了多少事……有些情形,只是聽說,對不對、准不准,可沒有個譜……」 靳百器道: 「不要緊,你只管拿你知道的說,內容正確與否,我們自行判斷,但有一樁你得注意,可不能信口胡謅,瞎編亂造,那樣,你就對不起我們了。」 連連點頭,愁菊道: 「我識得輕重,怎敢誆瞞二位大爺?」 靳百器道: 「先告訴我們,趙若予不住在堂口裡,約模窩在其他什麼地方?」 秋菊低聲道: 「大當家的確已有相當一段日子不曾在堂口內露面,或許他暗裡回來,我們底下人不曉得也說不定,大當家的行動之所以如此隱密,聽講是為了防範他的死仇『鷹堡』那幹人前來暗算!」 說到這裡,她突然神情一僵,怔怔的瞪著靳百器,嗓音幹啞的問: 「大,大爺,你們二位,可是『鷹堡』那邊的人?」 靳百器安詳的道: 「秋菊姑娘,你不要管我們是哪邊的人,你只要照實回答我們的問題就行,你必須瞭解,現在不是你適宜發問的辰光!」 秋菊的面頰肌肉抽搐了一下,咬咬嘴唇,才十分艱澀的接下去道: 「大當家的這一夥,好像把『鷹堡』整得很慘,但人家也不是容易屈服的,剩下一小撮人,早放出風聲,要向大當家他們討還公道,因此大當家的行蹤就開始難以捉摸了,在堂口裡,他的住宿處便時時更換,誰也不知道他每晚上落腳的所在,最近,索性遷到外頭去了,據說他特別製造了一輛四轡馬車,入夜便睡在車上,各地遊移,兼程往返於每個密窩之間……」 靳百器道: 「姓趙的都是在哪幾條道路上遊移往返?」 秋菊搖頭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