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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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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百器道: 「打起精神來,明堂,我們去第二個地方——『馬家老寨』。」 「馬家老寨」坐落在一片土山的山頂上,名稱叫寨,其實只剩下一堆廢墟,斷坦殘壁的一堆廢墟,從苔生草蔓的情形來看,這地方已經荒蕪很久了。 當靳百器與範明堂趕到「馬家老寨」的時候,令他們驚喜的發現,他們並不似在「白石坳」那邊的孤獨,他們有伴了,而且同伴不少,雖說疏疏落落,約摸也有三十多人! 在一陣嘶啞卻興奮的歡呼聲裡,靳百器和範明堂匆忙拋鐙下馬,眼瞅著三十餘名憔悴萎頓、發蓬衣亂的兄弟,大家都有著恍同隔世的傷感。 迎上前來的三個人全是「鷹堡」的重要人物,鬚眉如霜,高頭大馬的一位是「總提調」「怒鷲」孟君冠,黑臉黑膚瘦肩窄身的那個為「鷹堡八翼」中的「黑鷹」徐鐵軍,禿頭獨眼,矮壯有如石墩子似的這個是「鷹堡」的「首領頭目」「矮羅漢」胡甲;三個人紛紛向斬百器見過禮,直起身來的當口,眼圈全紅了。 靳百器先把自己的情緒穩住,一邊環顧各人,邊簡單明瞭地問: 「首先,誰知道當家的伉麗下落?」 鬚眉如霜的「怒鷲」孟君冠神色黯然地道: 「當家的過去了……」 消息不算意外,但靳百器仍不免全身一震,心往下沉,容顏隨即慘變: 「老孟,你是親眼目睹?」 點點頭,孟君冠沉重地道: 「當家的在對方多名好手圍攻之下,至少受了十幾處傷,渾身上下全叫鮮血浸透了,不過在他倒下去之前,也算撈回了本利,『大龍會』的二掌法『白虎』簡照當場斃命,首席龍衛『無回棍』田貴寶受重傷,甚至連那罪魁禍首的趙若予都掛了彩,此外,『大龍會』的一干嘍羅亦被當家的格殺了二十餘名以上!」 靳百器哽著聲道: 「夫人呢?」 孟君冠沙沙地道: 「被俘了……」 靳百器咬著牙問: 「你也能肯定?」 「黑鷹」徐鐵軍接口道: 「我能肯定,二當家,因為夫人被俘的時候,我正在她附近和『大龍會』的兩名把頭拼殺,我親眼看著夫人被對方挾持而去!」 靳百器失神地道: 「知不知道其他兄弟的境況如何?『鷹堡』上下,有三百多人,總不該只剩下眼前這幾個!」 孟君冠表情陰晦,腔調悲涼: 「二當家,我們這次的損失,比想像中要慘重得多,刑堂老大宗永昌、老二皮學謹、老四向森全部戰死,『鷹堡八翼』中的『紅鷹』牟長山當場受傷,十名大頭目已經知道的就陣亡了四員,兄弟們至少亦折損了一半有多,其他失蹤的,未曾目睹及的犧牲還不曉得有若干,垛子窯更不用說,一把烈火燒下來,早成一片灰燼,裡外不存……」 靳百器強打精神,提高了聲音: 「事情很糟是不錯,但還沒有糟到一蹶不振的地步,首先要把散落各處的人馬招集起來,休生養息一番,然後我們再計畫怎麼反過頭去刨除『大龍會』的老窩,救回夫人,替當家的報仇——」 孟君冠謹慎地道: 「形勢衰敗至此,二當家,你認為我們還有複起的希望麼?」 靳百器嚴肅地道: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只要我們有決心,肯犧牲,合衷共濟,群策群力的去奪鬥爭抗,怎能說沒有希望?老孟,對於幫口的振興,你不該過分悲觀!」 孟君冠目光垂落,低緩地道: 「沖著二當家這股子勁頭,我們好歹跟下去便是。」 話裡不但透著無奈,更且透著頹唐,靳百器心中雖然十分不滿,當場亦不便再說什麼,他轉過臉去吩咐範明堂: 「交待大夥,準備上路。」 孟君冠問道: 「不知二當家要領著我們去何處?」 靳百器冷冷地道: 「先到第三個集合點,說不定尚有我們的人等在那裡。」 孟君冠也是老江湖了,人情世故自則通達,他知道靳百器是為他先前的言詞起了慍意,趕緊陪著笑道: 「二當家,我是以老賣老,更仗著與你的交情夠、契合深,這才不打底稿,想到什麼說什麼,你可千萬別生我的氣……」 靳百器歎喟一聲,感慨地道: 「老孟,『鷹堡』的基業能否再創,就要看我們幾個人的努力,你是帶頭的人之一,要是先喪了銳氣,還能指望其他的兄弟麼?我不是生你的氣,我只覺得,越是疾風之下,越該顯出草勁的節格!」 孟君冠老臉發熱,唯唯諾諾,範明堂正要轉身傳令,目光瞥處,不由頓時神色大變: 「不好,二當家——」 靳百器立刻順著範明掌的目光看過去,這一看,亦自百脈賁張,熱血沸騰——土山之下,正有數十條黑色身影如飛撲來,而且,全是蒙著面的! 一邊的「黑鷹」徐鐵軍雙目泛赤,握拳透掌,從喉嚨裡嘶吼: 「好雜種,我們拼了!」 孟君冠也切齒道: 「『大龍會』未免逼人太甚,二當家,正好在此與他們決一死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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