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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禹宗奇鳳眼眯了一下,赤紅的臉龐因為酒意而更加紅潤了,他咽下了嘴裡的海參,沉緩的道:「白馬幫方華死得很慘,灰鬍子老九斬斷他的一條右臂,卻被他用飛錘砸斷了三根助骨,上門神中的二門神太叔永,三門神賀陵一起上,四柄砍山刀將方華斬得像一堆肉泥,他的十六名大頭目全被大門神廉雁及四門神齊矍指揮的強弩手及刀手圈住,一個也沒有逃出去,趙百能與銀蠍子彭東帶著騎田嶺的弟兄與狼山派的九名香主也打得天翻地覆,好在彭東手下的數十名頭領個個用命,總也算打贏了,白馬幫及四十八溪的人馬除了少數溜得快的活出去之外,近六百人倒找著了四百多具屍體,連傷的都很少。」

  寒山重抿抿嘴唇,道:「聽銀蠍子票報,騎田嶺的弟兄也傷亡不少,大約也在兩百人以上,他所屬的三十八頭領有小半都動彈不得了,禹堂主,這一次,我們損失人馬的總數有多少?我是指浩穆院與騎田嶺的總合。」

  禹宗奇自懷中取出一卷軸紙,緩緩展開,低沉的道:「本殿依照各方清點票報:紫星殿十五高手五傷三亡,所屬弟兄戰死三十名,傷二十五,銀河堂十六高手兩傷兩亡,所屬弟兄戰死六十一名,傷十七名,兩極堂高手七名傷三人,所屬弟子戰死五十五名,傷三十名,長風殿七名高手一死三傷,所屬弟子戰死七十七名,傷四十餘名,卷雲閣三名高手傷一人,所屬弟兄傷亡五十余名,金流閣,金流閣麼……」

  禹宗奇看了看手上的軸紙,緩緩地道:「金流閣七名高手,有三人叛反,所屬弟兄亦有五十多名背離,這些人,不知是否應該算做我方傷亡?」

  寒山重搖搖頭,道:「自是不算,他們早已不能稱做浩穆一脈。」

  禹宗奇頷首道:「那麼,我方金流閣四名高手有三人受傷,所屬弟兄三百名裡除了叛反的五十來人之外,二百五十人中傷亡了一半以上!」

  趙思義滿臉的皺絞重疊著,低低的道:「刑堂四大金剛傷了二人,刑堂弟兄們也傷亡了六十多個,其中,大約有近三十名是被他們的父母白疼了一場了……」

  仇忌天的傷勢不輕,他點酒不能沾,僅一個勁的吃菜,這時,他舔舔嘴唇,搖搖頭道:「這麼說,咱們在這次血戰下來以後,光是各殿堂閣高手便傷了近二十名,失了五六個,弟兄們死傷更竟在六百名以上……這個數目實在有些驚人……」

  薑涼昭了一聲,緩緩的道:「其中,弟兄們的損失,以本閣所屬為最慘重,幾乎占了本閣調度節制下人馬的一半……」

  禹宗奇歎了一聲,道:「要屹立不倒,就必須有所犧牲,騎田嶺還算損失最小的,但是銀蠍子己痛心得哭天嚎地了,不過,我們付出的犧牲,已取回代價,敵人所遭受的傷亡數字,先清點他們遺留的屍體,已有一千二三百具之多,擄俘者有兩百多人,他們受傷的還沒有計算在內,大約也不會少於五百人。」

  寒山重放下筷子,沉重的道:「太真宮的十韋陀最令我痛心,除了固光及花亮叛離外,戰死三名,傷了一個,現在僅有五人了,此次大戰之後,本院元氣損傷極大,騎田嶺下周圍百里之內,我已令兩湖一川的十二個幫派派遣他們的人馬緊守各處,以防萬一再有異變,狼山派因老窯設于晉境,路途迢迢,是而未曾遣人前往掃蕩,不過,經此一役,只怕他們縱有遺孽,也不會再成氣候了,現在,我有一個淺見提出,希望各位商討一下。」

  桌上的七雙眼睛注視著寒山重,寒山重端起樓金酒杯飲了一口,道:「金流閣不能無首,山重之意,提調紫星殿之洛南為大閣主,金流閣原屬夏厚軒為二閣主,各位意下不知如何?」

  禹宗奇沉吟了一會,道:「院主之意甚佳,只是,金流閣院中地位尚次於長風,卷雲二閣,洛南功力之高,人品之佳,尤為難得,讓他調往金流閣,是否會有點委屈?」

  薑涼亦忙道:「正是,本閣哪一方面也比不上洛南兄,要他委屈本閣之下,本閣也實在有些承當不起……」

  寒山重想了想,道:「二位之言果然有理,不過三閣所屬,乃直接聽令紫星殿,並不受各堂所節制,地位縱有高下,但責任卻無大小,三閣掌管之各項事務,俱皆相似,沒有什麼輕重之分,權力亦近似,況且,洛南入院尚未滿十年,容其先掌金流閣,在資歷上說,亦應如此……」

  禹宗奇閉閉眼睛,思慮了很久,點頭道:「如此也好,金流閣負責整個浩穆院在兩湖一川的黑道水路利益,責任重大,較之洛南目前所掌管著十個錢莊的事務煩雜得多,不過,這樣一來,本殿卻失去了一個最佳能手了。」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三閣仍受轄紫星殿,何謂失去?對了,太真宮自今以後防衛要更形增強,宮內宮外戒備,除仍由紫星殿負責夢橋之外,其他由司馬長雄直接調度,這一次,實在有些危險,也證明我們的各項防守之策,尚未臻完善……」

  禹宗奇呵呵一笑道:「本殿雙手贊成,院主今生今世,將不會再有另一位夢姑娘了,若有失閃,這還了得?本殿將即時挑選能手,直接撥交司馬右衛指揮。」

  寒山重舉起筷子夾了一大塊魚肉,正想往嘴裡放,卻忽然又停止了動作,他若有所思的道:「三月派……三月派……」

  禹宗奇接口道:「院主不是說待過此日子再找他們黴氣麼?」

  寒山重低沉的道:「展飄絮這小於會不會以為我們元氣大傷,趁機來個漁翁得利?」

  仇忌天怪叫一聲,道:「他敢這樣想最好不過,本堂要親手活剝了他!」

  搖搖頭,禹宗奇道:「老實說,展飄絮不是傻子,他素有『神算毒膽』之稱,我們一舉擊潰了大舉進犯的六個幫派,便有我們所以能致勝的條件存在,他不會不存在戒心,而目前,我們尚有足夠的力量再一次擊潰六個幫派,展飄絮此刻所思,不可能是漁翁得利的問題,只怕他正在全面為自己戒備呢。」

  寒山重冷冷一笑,道:「有一天,神算毒膽會明白星魂鈴的不受人欺,有一天,浩穆院的黑巾會飄揚到蟠蒙山之前!」

  金六默默飲了口酒,輕沉的道:「也有一天,白龍門的血會染透了小靈州的白龍碑!」

  仇忌天大叫一聲:「對,媽的,白龍門以前想奪院主的命,咱們現在就給他來個狠著!」

  寒山重笑了笑,道:「我在想,秦鼎那時會是什麼模樣?他那寶貝女兒會做什麼想法?」

  禹宗奇忽然道:「院主,本殿有一個主意……」

  寒山重望著他這位智勇雙全的第一號臂助,道:「高見?」

  禹宗奇放低了嗓子,道:「將秦潔那丫頭暗擄回浩穆院,先給她吃些苦頭,再誘使白龍門的人馬前來奪取,然後,像對付大鷹教一樣來個頭尾相截……」

  寒山重哧哧笑了,道:「不成,夢丫頭要吃味的……」

  禹宗奇正色道:「秦潔仰慕院主,多方追求未曾得願,她在惱羞成怒之下卻慫恿道她那湖塗的父親將院主騙到西澱意圖毒害泄怒,這種女人心腸如此狠辣,一面想強救狠奪,一面又妖言惑眾,說是院主對她糾纏,她不勝厭煩才下毒手,這是非不分,黑白混跡的一派胡言,實在令人聽了生氣,不叫她受受活罪,她必不知天下之大,尚有公理存在,院主,夢姑娘是明白人,她會知道你是為了雪恥,不是為了思念那秦潔才擄她來此,而且,白龍門這惡毒之舉,我們亦不能放過!」

  寒山重一口幹了杯中之酒,緩緩說道:「這件事,禹殿主,且容寒山重稍作思考,再向各位陳訴如何?現在,讓我們一起乾杯,慶賀浩穆院雄威永振!」

  禹宗奇微微一笑,與各人同時舉起酒杯,將杯中的勝利吞入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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