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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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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林幽景雅 國色天香 杜妮仿佛有些進退維谷的在猶豫著,寒山重心裡有數,他知道,這小女人並不是在想著自己是否蒙受冤校,她只是在顧忌著眼前的「仇人」身手過於高強罷了。 寒山重搖搖頭,道:「二位,別太過相信別人,要知道一旦動上了手,再度流血之下,這件事情就更洗不清了……」 在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豹膽紅翼賀人傑雙睛中閃射出一片浩烈而果決的光彩,他斷然道:「姓寒的,就讓他洗不清吧!」 寒山重心裡記掛著五臺山之事;他自己也還要到一個幽秘之地去尋訪一個人,以證實一件疑慮,所以,他實在不願在近月中發生節外之變,但目前這對夫婦卻硬要死纏活賴,將一些莫須有的麻煩往他身上推,心焦之下,他不覺也有三分怒意了。 「喂,你們二位到底是講不講理?寒山重並不是畏懼你們,什麼事情也得認明了真假才好採取行動呀……」 他「呀」的那個字音始才從半張的嘴唇理吐出,豹膽紅翼賀人傑忽然喉頭低低的啤吼起來,其聲沉惲而凶厲,有些栗人毛髮,像……天啊,就像方才那些金錢豹在噬人之前的吼叫一樣! 寒山重即時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他雙眉一挑,迅速撈起鞍旁的皮囊,一揮一折,鋒利的戟斧與紫紅的皮盾已分取手上,飄然偏身下馬。 隨著他的動作,豹膽紅翼賀人傑夫婦的臉上已有點變色,但是,矢到弦上,焉能不發?賀人傑一咬牙,瞪著早已在蠢蠢欲動,四個倨地的豹子群,大吼一聲:「烏叱……」 草叢雜樹裡驀然一陣騷動,空中黃影團團躍起,斑斕的花紋在陽光之下油亮閃動,一片吼叫嘯啤的聲音令人心驚膽顫,賀人傑手中青竿候指寒山重,幾乎在他的竿子剛剛伸出,六團黃影已飛撲過河,猛攫而至,利齒森森,目光藍亮兇狠,好不駭人! 寒山重大叫道:「咎由自取,怪不得寒某了!」 叫聲中,皮盾猛然擊向前兩隻豹子的頭顱,手中戟斧一個倏揮,半聲嚎叫,另一頭花豹已被削成兩半,血雨進濺的跌人河中。 而這時,黃影連閃不息,又有十幾隻金錢豹躍撲而來,這些豹子個個大如犢牛,齒利爪尖,行動之間更是快捷如風,矯猛無比,當這十多頭花豹沖向寒山重的時候,豹膽紅翼賀人傑亦長嘯一聲,躍河攻到! 寒山重拒擋在坐騎之前,斧斬戟挑,盾砸足踢,眨眼之間,已被他活活殺死了五頭花豹,一聲厲吼起處,蓮花似的倒鉤刃又自斜刺裡遞到肋旁:他嘿嘿一笑,翻身出盾,「砰」的一聲,那戳扯而來的倒鉤刃已生生折斷了兩根,朝斧隨著他的笑聲左砍右劈,一顆猙獰的豹頭及另一條花豹的後腿俱被斬下,與賀人傑路跟的身軀同時飛出! 「刷」的一聲,隔著河岸射來一隻尺許長的三尖銀梭,寒山重看也不看的一盾磕飛,於是,緊跟著又有七道銀光閃閃飛到。 他的戟斧沾著血漬幻成一片渾厚剔亮的光牆,一陣叮噹交擊,七枚銀梭紛紛散落墜地,而兩張豹嘴,又已咬向他的腳踝。 寒山重臉上浮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足尖急縮候挑,那兩個露齒花豹已被他踢得翻滾而出,皮盾呼然倒擊,又將賀人傑再度攻到的青竹竿逼了回去。 吼啤聲亂成一片,起落不息,這時,約有三十多頭金錢豹完全湧集過來,就像一片斑瀾的花紋之海,奔躍竄撲的噬攫向寒山重。 寒山重心頭的怒火突然暴升,他又紅了眼了,嘴裡忽哨一聲,大叫道:「叱雷,你先走!」 叱雷低低嘶叫,放蹄而去,快得就橡一縷輕煙,寒山重沒有後顧之憂,精神百倍的長沖而起,接連三度撲擊,再殺四豹,他的身形配合行動出手,快極了,狠極了,像煞星射虹飛,急速欲絕! 瞬息之間,他那耀亮的戟斧已完全變成了另外一件奇妙的物體,一會流空上騰,一會翻滾成卷,一會如雪如風。 一會似電似雷,皮盾旋轉著,飛舞著,像一張跳動的魔鬼面孔,像一朵沾上即死的頂形毒菌,氣流在激蕩,空間在撕裂,血雨橫濺,皮毛紛拋,在起落的慘啤號聲中,夾雜著賀人傑痛苦的嘯叫連連。 金錢豹躍跳撲上,卻又悶啤著變成一堆死肉摔出,青竹竿與銀梭點點射戳,卻又似被一隻無形的魔手次次扯回,叮叮的清脆鈴聲在嚎叫悅耳的響著,更顯得如此古怪與冷森,昭,魂鈴,魂鈴,真是索魂之鈴。 寒山重揮動皮盾再擋出了賀人傑的十一竿,飛腿踢滾了另一頭花豹,身形騰空而起,在一躍中,他大叫道:「在下不欲結怨,就此去了,在下居於湘境『騎田嶺』『浩穆院』,如蒙光臨,不勝歡迎之至……」 語聲在空氣中搖曳,漸去漸遠,豹膽紅翼咬牙切齒的在後面拼命追趕,額際青筋暴露的大罵道:「你跑不掉的,老子拼了一死也要找你洗雪今日之仇,你這狠心狗肺……」 他妻子杜妮驅著僅存的十幾隻豹子自後趕來,邊哭邊叫道:「不要追了,傑郎,不要追了,他武功實在太強……」 那邊……寒山重十起十落,已在百丈之外,他一面長奔急躍,一邊口中□哨連連,果然,在一垛稻草堆後面,叱雷這渾小子已歡鳴著跑來,嘴裡尚在咀嚼著稻杆子呢。 飛身上馬,抖韁疾去,寒山重放好武器,拍拍叱雷的頭,笑駡道:「你倒會享受,你爹爹我又叫豹子又叫瘋子搞得手忙腳亂,你這畜生卻先在這裡吃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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