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俠盜來如風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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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咻」聲中,錢如土哈著大氣張口無聲的「啊」了一聲,一陣錐骨鑽心的痛,逼使錢如土奮身騰躍,縱身攀住懸掛的一盞玻璃宮燈。 這時他才看的真切,那張太師椅背上正插了一把三尺多長的鋼刺,自己大腿上的傷,約摸著是中了那玩意兒,真是僥倖,如果自己站在地上,自己這條老命也就報銷了。 錢如土摸摸肩頭,娘的正有一隻箭插著,那佛像附近地上,也有幾隻箭落在那兒。 這只是轉眼間的事,錢如土哪敢稍停,咬牙忍痛,幾個起落,入已穿過大廳攀到堡牆上面,回頭看去,大廳上已是燈火通明,正有幾個堡中大漢,舉著火把與鋼刀四下找人呢! 錢如土剛翻過城堡,早有兩條人影在兩頭巨犬前導下,撲出城堡而來…… 沖出石頭堡,錢如土痛的嘴巴嘶嘶響,腳下卻不敢稍慢,他禦風駕雲般繞過石頭崖,斜刺裡一頭撞入古莊河邊的矮樹林中…… 錢如土胖臉上豆大的汗珠子往外冒,但他卻極為熟練的從懷中掏出一包傷藥,急急的把右大腿內側的傷包紮好,這才把肩頭上的箭拔出來,也上好藥。 望望天空,辨了一下方向,沖著石頭堡方向狠狠的吐了口濃痰,抹頭往赤陽鎮東邊走去。 錢如土走的似很輕鬆,因為他心中十分明白,這檔子事他該做的已經全做了,餘下的那全是來如風的工作,他用不著,也不必要去操心。 錢如土說的一點也不錯,因為來如風還真的適時粉墨登場了…… 就在錢如土一搖一晃的走不過半裡路,石頭堡那面,早沖出兩個巨大黑影,朝著赤陽鎮方向追來,在兩條黑影前面,兩隻黑不溜粗的巨犬,吆吆吠著奔來。 這時候蹲坐在路旁巨石上的來如風,嘴巴裡正哼著赤陽小調:「七不來嘟幾呀, 八不來嘟幾呀, 月下那個佳人俏不來嘟幾呀! 張君瑞跳牆會鶯鶯呀! 七不來嘟幾呀, 八不來嘟幾呀!」 突然間,從月影中閃出兩頭巨犬,只一個縱撲,已沖向大石上面,兩眼森森發光,猛向來如風咬去…… 來如風根本沒有動,他甚至連眼皮也不抬,隨手揮出兩巴掌,就那麼準確的擊中兩頭巨犬鼻尖,就聽兩聲「嗷嗷」尖叫,只見兩頭巨犬翻滾到巨岩下面,竟不辨方向的狂奔而去…… 立刻,就見巨石前面站了兩個彪形大漢,月影下只見當前一人手握彎月緬刀,透著一股逼人氣勢,月光中雙目如炬,直不愣的怒視著岩石上的來如風,另一個站在這人稍後面,披著一件長衫,卻未扣起來,露出腰上插的一排半尺長尖刀,繞腮短髭中森森牙齒外露,顯出一付欲找人拚命的樣子。 兩個人看來都相當黑,尤其那個使緬刀的大漢,在他那一身全黑的短紮打扮中,更顯得黑不溜粗地。 雙方這一照面,彼此稍作打量,那使緬刀大漢冷凜之極的道:「娘的皮,瞎了兒的狗眼,竟敢把主意打到石頭堡的頭上來了,說,你是哪裡冒出來的下三濫!」 來如風搖著頭笑道:「嘖嘖,真算得大家子風度小家子氣,說出話來像崩屁,臭不死人也熏死人,怎麼的,老子不能坐在這石頭上撒尿哇,難不成這石頭也是你們石頭堡的寶貝?」 突聽另一個厲喝道:「卜總管,看樣子他們來了兩個以上,咱們哪有時間在這兒同他耍嘴皮,先抓回堡裡看堡主怎麼發落!」 冷吼一聲,姓蔔的一掄緬刀,狂風般騰空而起,半空中九道冷焰凝於一束刃芒,既快且狠的揮向來如風的頭上。 來如風動作驟閃如電,就在刀芒光燦燦的下麵,幽靈般斜飛五步,當他人一站定在巨岩一邊的同時,手中已多了一隻二尺長的鋼管,「咻咻咻」!就見那只通體透亮的鋼管,在來如風的手中急速的轉動,敢情是那麼的輕鬆而又瀟灑,就聽他咧嘴一笑,道:「我的兒,一照面打譜就想要我的命呀!」 姓蔔的正是石頭堡的總管「黑蝙蝠」蔔在冬,兜在岩石下面毗目欲撲的黑漢,乃是石頭堡副總管「飛刀手』』齊中嶽。 蔔在冬一招劈空,正自一愣,卻又聽來如風那麼不痛不癢的一句話,不由咆哮道:「狂妄匹夫,看卜大爺今晚怎麼收拾你!」 突又聽岩石下面的「飛刀手」齊中嶽道:「小子,冒個泡一土個口風,讓爺們掂掂你是何方神聖,也敢興風作浪到石頭堡來。」 來如風咧嘴一笑,道:「我看免了吧,人的名兒不如手上的」兒,就算道出名和姓,仍免不了一戰,不過……」 緬刀一指,蔔在冬喝道:「不過什麼?」 「不過我猜得出來,二位八成是在抓小偷,偏不巧碰上我這個倒楣的,合著你們正事不幹,想拿我去繳功而濫竽充數啊!所以我想給二位個忠告,因為我也不是什麼省油燈,真要動上傢伙,保不准二位就得為石頭堡盡忠,為歐陽壯盡孝?」 「王八蛋,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在卜爺面前口出狂言!」 來如風平舉著手中二尺長的錚亮鋼棒,喟然歎道:「我乃是一番推誠至腹的好意,二位何必執迷不悟,盡忠盡孝也得選個黃道吉日,找個死得其所的地方,如果二位這時候揮揮手,抽屁股一腳?你東我西,如今正是時候。」可千萬別執迷不悟,要知道,一朝失算小命完蛋!」 齊中嶽在岩石下早暴跳如雷的罵道:「我操你先人,你是什麼東西,光景全在嘴皮上賣弄軟功,你小子想唬誰來著!」 來如風雙肩一聳,嘴一撇,道:「我可是好話再三說,唇幹舌也焦,算得是以禮相讓了,這往後全看二位的表現了,不過真的豁起來幹,也是二位逼出來的。」 蔔在冬重重一哼.緩步逼近來如風,一臉寒霜道:「少來這一套,仁義道德的說法我聽的多了,有不少後面全是男盜女娼,就像你……」緬刀帶出一股強勁的冷焰,「咻」的一聲斜劈而上,只要看那種矯掄暴斬的勢子,變幻莫測的涵蓋著大片空間,就知道蔔在冬真的使出全力而欲置來如風於死地了。 來如風口中「厲害」二字吐出,人已暴彈而起,狂飆搖盪中,手中鋼棒「卡」的一聲,自兩端各暴彈出兩把雙刃尖刀,就在他半空中翻越蔔在冬的頭頂同時,那支鋼棒兩端的尖刀,交織飛旋,淩厲異常的帶過蔔在冬的肩頭。 蔔在冬一刀劈出尚在中途,發覺來如風那麼輕靈的彈起半空,正準備錯身上砍,不料寒光已近頭頂,來不及揮刀迎住,頭一偏,卻是右肩頭陡然一股刺骨錐心的痛疼,緬刀再也握不住,「噎啷」一聲跌落在岩石下面…… 於是,一股鮮血湧出蔔在冬的肩頭……捂肩暴退,蔔在冬已竄落岩石下面。 並未打聲招呼,「飛刀手」齊中嶽在蔔在冬中刀同時,為了阻斷來如風的追擊,抖手打出兩把飛刀,卻被來如風就那麼連揮兩下,全撥打於地,嘿嘿一聲冷笑,來如風把他那柄兩頭尖刀的鋼棒在手上飛快的旋轉幾匝,氣定神閑的道:「我的乖,流血的滋味總是不太好受,這就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雖稱不上老人,但卻句句實言。」 「飛刀手」齊中嶽鼻孔冷哼,緩緩褪下外衫,露出一身短紮,半尺寬的腰帶上,明晃晃的一排飛刀,一步步逼近大岩石前面來…… 於是,來如風又笑了:「怎麼著?脫了衣服幹嘛?」 捂著肩頭的傷口,蔔在冬雙目上翻,望著舞弄手中鋼捧的來如風,問道:「小子,你可是姓來?」 「怎麼著?你奇怪?」 「你叫來如風?」 「不可以?」 「狗操的,原來是老偷兒的保鏢,怪不得你小子這麼狂妄!」蔔在冬說過以後,這才對一旁的齊中嶽道:「這小子有名的心狠手辣,千萬小心,不能著他的道。」 驀地一聲怒吼,齊中嶽一沖而上,半空中抖手打出兩把飛刀,而在飛刀尚未沾到來如風身上以前,又見兩把飛刀銜尾追去,細看,四把刀的方位全不一佯,因為四把飛刀的刃芒,明顯的是個直立的菱形,光景是連來如風的退路也全阻住…… 「噗哧」一聲嘻笑,來如風手中鋼杖靈如出洞毒蛇,快得直如追趕流星,巧得不能再巧,就那麼一連圈點中,鋼杖與飛刀製造出碰撞火花,脆聲連連中,四把飛刀全被撥砸於地。 來如風紋風不動,他在撥落四把飛刀後,看的真切,因為齊中嶽借著上撲之勢,又自腰上拔出兩把飛刀。 他不等齊中嶽拔刀在手,鋼杖一收暴推,鋼杖頭上的那只雙刃尖刀直如火星真君雙目中間的那顆冷芒,點向躍登上巨岩的齊中嶽咽喉。」一迎一推,眼看齊中嶽必死當場無異。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間…… 就在岩石下蔔在冬的驚叫中…… 「啊」的一聲,齊中嶽剎住上沖之勢,及時的平身後翻,就聽「嘶」的一聲,齊中嶽猛然又落在岩石下面,他歪歪扭扭打了個踉蹌,胸前短衣開處,一條尺長血槽,正往外灑出碧血一溜,他那圍在腰上的半尺寬頻,「嘩啦」一聲斷落在地上,連著他的褲子也將落下來,卻被他伸手撈住褲腰,急急的挽了個結,算是沒有當場出醜。 來如風氣定神閑,「卡卡」兩聲,他那鋼杖兩端的尖刀早又縮進鋼管中,鋼管往後腰一插,露出一口貝齒,笑眯眯的瞅著巨岩下麵狼狽不堪的蔔在冬與齊中嶽……他不在意的拍拍兩手,又撣一撣身上…… 蔔在冬膜目欲裂,惡狠狠的對岩石上的來如風罵道:「來如風,眼下你似是很得意,也值得你洋洋自誇,不過你不要忘了,你替你自己製造了一個大簍子,往後你別想再有好日子過了。」 來如風大怒,破口罵道:「放你媽的屁,你這把年紀是不是白活了,你這幾句話是場面話呢?還是找話碴打退堂鼓?以你石頭堡大總管的身份地位,也會冒出這句鳥話,何不回家去替你女人洗腳丫子。」 蔔在冬怒道:「我這是在提醒你小子,有什麼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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