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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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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飛索渡命來 強顏一笑,紫淩煙嗲聲道:「哎呀,五哥,這是怎麼了?幹嘛老用這種眼光瞧著人家?瞧得人怪不自在的。」 公孫玉蜂卻板著面孔,冷冰冰的道:「七妹,我問你,你姓什麼?」 一顆心頓時扯緊了,紫淩煙立覺口乾舌燥,全身透寒,皮膚上也起了雞皮疙瘩,她又笑了一聲笑得如此乾澀沙啞,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像是在和一股無形的力量掙扎著:「我姓什麼?五哥,你不是在說笑話吧?相處這許多年,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姓什麼?」 公孫玉峰陰沉沉的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倒也說他不定,七妹,請你但白相告,你確實的姓氏為何?」 紫淩煙的嗓門提高了:「我姓紫,五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公孫玉峰嚴酷的道:「在姓紫之前呢?在姓紫之前你姓什麼?」 紫淩煙抗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姓紫就是姓紫,一直姓紫,姓氏還有隨便更改的麼?」 回興看了駱孤帆一眼,公孫玉峰搖搖頭,駱孤帆沉咳一聲,緩緩的開口道:「七妹,你最初的姓氏,換句話說,在你十歲那年以前,大概不是姓紫,而是姓常吧?」 公孫玉峰適時加上一句:「常遇安的那個常。」 紫淩煙的面龐刹時一陣慘白,身子也大大抖動了一下,她慌亂的道:「不,不,你們誤會了,我不姓常,我姓紫,我從來都是姓紫……」 公孫玉蜂冷笑著道:「好在十六年不是個過於漫長的辰光,你們當年。泗水集,的街坊鄰舍尚未死光死絕,而常遇安在『瑞昌縣』衙門中的老同僚辦大有活存至今且記憶鮮明的,把這兩頭一湊,便湊成了一段湮失的過往,湊出了姓常的那樁家變舊案,七妹,亦湊出了你,當年的常淩煙,如今的紫淩煙。」 紫淩煙強待鎮定,任是身子在不停的抖索,唇角禁不住連連抽搐,她仍然試圖辯解:「這是哭天的冤枉,是含血相噴,五哥,就算我以前姓常,也不能肯定上次出事的買賣就是我使的鬼,姓氏算一個符號,並不保證某人的行為!」 公孫玉峰寒著臉道:「你不但姓常,更是常遇安的親生女兒,除了你與常遇安有這麼一層深切淵源之外,我們六個同他完全邊都不沾,七妹,而事情出了,必有因由,要說憑你父女之情,毫無嫌疑,試問誰人能信?」 紫淩煙:「我說不是我幹的就不是我幹的,當晚還有四哥與六哥在,你們可以問問他二位,我曾否放水。曾否循私?」 哼了哼,公孫玉峰道:「這只能說你扮得像、裝得真,但卻洗脫不了你的犯因!」 紫淩煙有些激動的叫了起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如果洩底的人是我,為什麼我會人在當場?動手攬事的那一個又算什麼?四哥六哥能夠證明,我根本不認識對方,和他們一樣全然陌生,我與那人之間的拼殺,亦同四哥六哥一樣的賣命?」 沙人貴、山大彪兩個人全木著臉孔,沒有任何表示,因為他們早已表示過了,並且他們的表示亦早被駁回來了,所以,他們知道不必再多此一舉,業經「北斗七星會」老大裁決的事,便毫無商雖的餘地,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已算成為定數!公孫玉峰當然不會再去詢問沙人貴與山大彪二人,他甚至連看他們一眼都沒有,管自轉述早先已經做好的結論:「七妹,多說無益,事實俱在,鐵證如山,決非空口強辯便可推職卸責,任你舌燦蓮花,也掩飾不了你的既定罪行;當場你的賣力拼打,說穿了無非是故作姿態,瞞人耳目罷了。常遇安是你爹,一旦生命有危,你想設法救他必屬當然。至於不曾由你親自動手救人,一則是你要避脫嫌疑,再則亦恐力有不殆,而憑你在外面的人面交往,亦難說找不到一把好手相助,人若有心,便早有備。這不是什麼稀罕事……」 紫淩煙又氣又驚又悲憤的叫道:「五哥,這算是『北斗七星會』對我的判決?公孫玉峰重重的道:「正是!」 紫淩煙咬著牙道:「你們只在斷章取義、穿鑿附會,完全是撲風捉影,一廂情願的想法,難道你們就絲毫不注重我的解釋,不理會我的申訴?」 公孫玉峰硬梆梆的道:「我們早將事情真相調查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七妹,你那番花言巧語,就收著吧,任何虛詞,都不能推翻已成的事實!」 霍然轉向駱孤帆,紫淩煙昂烈的道:「老大,你怎麼說?」 事情就是駱孤帆裁定的,他還能怎麼說?這位當家瓢把子形色肅穆的道:「沒有冤枉你,七妹,是怎麼回事,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 紫淩煙垂下頭去,良久,才仰起臉來,這垂抑之間,表情竟變得出奇的冷淡:「老大,不留有回轉的餘地了?」 駱弧帆道:「你知道我們的傳統,何須再問?」 紫淩煙容顏黯消的道:「請問老大,待如何處量我似乎也早就商議定了?」 駱孤帆平淡的道:「本來,這出賣組合。背叛幫目的罪行,實無可遷,理當淩遲碎剮才對,但念在手足多年的份上,我們免去你如此重罰,七妹,我再叫你一聲七妹,你就自己了結吧。」 身子又是一顫,紫淩煙喃喃的道:「為北斗七星會賣了這些年的命……想不到競落得這個下場…」駱孤帆從鼻孔裡冷哼一聲,形色逐漸獰厲起來,公孫玉峰立刻叱喝:「時辰不早,七妹,你就快請上路吧!」 紫淩煙慢慢的轉動身軀,儘量使自己的正面脫離這六位元阿哥的視線,但在情緒的營造上,卻以遲緩的動作、絕望的神態,展示出她這生死一刻間的沮喪與悲戚,她希望能給六位阿哥一種錯覺,掙扎後趨於認命的錯覺。 十二道目光隨著她的身形移動,十二道目光裡固然迸著警惕,不過磋歎的成份大於警惕,這座破落的山神廟就像是天羅地網,是一口埋骨的甕,他們不相信能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獲得任何逃生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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