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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四


  白飄雲伸手在韓忠光肩上一拍,笑道:「別一見面就吐喪氣,老侄子,來,我先給你引見兩位好朋友。」

  回過身來,韓忠光正待開口,白飄雲已指著燕鐵衣道:「方才你們已經見過了,這一位就是」青龍社」的龍頭大當塚,「梟霸」燕鐵衣。」

  一張黃臉立時僵凝住了,韓忠光駭異的瞪視看燕鐵衣,額頭兩邊的太陽穴在急速的「突」「突J跳動,喉結便在不住上下移顫……白飄雲又接著道:「這一位麼便是燕大當家的頭一號臂助,『青龍社」的首席大領主﹡魔手」屠長牧……」雙眼充血的韓光光此時猛退一步,嘴唇連連抽搐:「老……大爺,你……你想將我如何!」白飄雲和詳的笑道:「也難怪你有誤會,但你卻完全想岔了,我說老侄子,我們怎會不利於你?又如何忍心謀算於你?只憑你爹與大爺我這半輩子交情,任什麼事也都豁得開。」燕鐵衣亦十分懇切的道,「白老所言,句句是實,韓兄千萬不可誤會,我們對尊駕毫無惡意。」白媚接著道:「官寶哥,看你那副緊張兮兮的熊模樣,怎麼著?你真怕我們吃了你呀?」長長歎了口氣,韓忠光緊邦的臉皮這才鬆弛下來,他吶吶的道:「尚請各位見諒,並不是我過份緊張,實在是各位與本教的仇怨結得太深。J白飄雲道:「如此說來,「青龍社」和「黑圖騰教」之間的梁子你全都知道羅?」韓忠光苦笑道:「老大爺,我好歹也是本數執事級以上的人物,再加這檔子紕漏早就沸沸騰騰的在教中喧揚開來,我又如何不清楚?現下本教上下弟子皆已立誓賭咒,沖著黑圖騰立願,不論做何犧牲,也要擒殺」青龍社」來敵為業已遭害的老友復仇。」白飄雲道:「敢情是要傾巢而出啦?」韓忠光的樣子有些痛苦:「燕大當家近來對本教的行為,本教視為奇恥大辱,乃不共戴天之仇,自聖主以下,個個椎心泣血,切齒痛恨,要以全數之力倒搏反擊!我卻不曉得老大爺與狼妞竟也牽連此事之內,老大爺,這麻煩可大了……」哼了呼,白飄雲道:「有什麼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以為我們就是省油之燈?俗話說得好,沒有三分三,還敢上梁山?」韓忠山搓著手道:「但,老大爺,本數人多勢眾,好手如雲,又是在本數地盤之內,地利人和,你們可是一樣不占,恐怕難槍上風。」白飄雲怒道:「真是笑話,這一路來接火多少次,倒是誰吃癟了?」搖搖頭,韓忠光造:「那才是開始,老大爺,本教的狠著可在後面啊!」「呸」了一聲,白飄雲道:一口一個「本教」,你卻到底是那一邊的?是你老爹的兒子,是我的侄輩,抑或是「黑圖騰教」這個邪教的幫兇?」韓忠光額頭冒汗,苦看一張黃臉:「老大爺,你何必這等難為我?我,我也是身不由主,進退維谷啊。」白飄雲沉下臉來,重重的道:「不要以此遁詞來掩飾你的怯懦優柔,老侄子,打前次與你晤面,我就再三勸說你脫離這個四不像的邪教,直到如今,你卻仍然黏纏未去,且有越深之勢,我倒要問問你,對這個邪教你究竟有何迷戀之處?是欽羨它的教義精博超然,抑或貪圖它將來的發揚光大?你在求什麼?盼什麼?說到欲得心靈上的慰籍,求取人性的昇華,佛道兩家的學說盡夠你去鑽研何須托此邪教容身!如果你期望它日後能有普及天下的辰光,就更乃椽木求魚,癡人說夢了,這個邪教,但凡有理性良智者,有幾人會得接受?」拭著額頭的汗水,韓忠光給結巴巴的道:「老……老大爺,我,我其實,呃,沒這麼多想法,只是……只是我一心想混出個局面,如今,呃,好歹我也熬過這些年了………」白飄雲雙目炯炯的道:「設若只是想在某個組合中混個名堂,撐個局勢,就越發犯不上了,要幹要熬,也得挑個說得過去的碼頭堂口,在這種窮凶極惡的圈子裡夾纏,就算你有一天出了頭,亦不過罪加一等,是個更為凶邪的虎倀而已!」乾咽著唾液,韓忠光吶吶的道:「但,老大爺,我業已在教裡好些年歲啦,我……」重重一哼,白飄雲喝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現下棄暗投明!時猶未晚,真要等到報應臨頭,你就合著與那」黑圖騰教」玉石俱焚,同歸於盡吧!」韓忠光沙啞著聲音道:「老大爺,只怕他們不會放過我,」黑圖騰教」永不原諒任何背判它的人。」哈哈一笑,白飄雲道:「那個鳥教目前已經是自身難保,岌岌可危,我們正要去連根加以剷除,他們又有何能加害於你?老侄子,你不必畏懼,好生跟隨我們建此一功,我包你不會後侮!」白媚接口道:「官寶哥,我爹幾時說話不算數,又幾時行事誆過人來?你要信不過我爹,總也該信得過你爹,你說,你爹平素最相信誰?又最服貼誰?」韓忠光愁眉苦臉的道:「這還用說─當然是老大爺。」

  忽然,燕鐵衣笑吟吟的道:「其實,這個問題無須多耗唇舌反覆爭論,韓兄是必定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韓忠光大大一震,脫口道:「不,燕大當家,我並不曾做任何允諾!」

  燕鐵衣用眼色阻止了勃然大怒,方待發作的白飄雲,他慢條斯理的道:「燕鐵衣用眼色阻止了果你不與我們合作,待你回去之後,會不會向「黑圖騰教」報告我們的行蹤?也就是說,你會不會出賣我們中.」

  黃臉掙得透紫,韓忠光激動的道:「我雖然不才,但卻決不會做這等不忠不義的卑鄙小人!」

  點點頭,燕鐵衣又追:「很好,我再請問,設若*黑圖騰教*查覺他們的強仇大敵之中,有白老及狼妞父女,你以為他們對你會有何種看法?」

  臉色大變,韓忠光慌亂的道:「這與我沒有干係,實際上我也沒有背叛他們,我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微微一笑,燕鐵衣道:「你什麼也證明不了,韓兄,「黑圖騰教」中有許多人—.包括你們所謂的聖主在內,都知道你與白老的淵源,更記得白老由你引薦前往「血殿」參觀解靈盛典的那樁往事,而忽然間,他們視為不共戴夭的仇敵裡竟出現了白老父女,你說,他們會對你作何設想?如果他們更查明了你今天知情不報的這檔子公案,你就益加百口莫辯了,韓兄,「黑圖騰教」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組織,尤其不是一個順情通理的團體,你比我們更清楚,到了那一天,你說你與我們沒有干係,你不曾背叛他們,他們會相信麼?」

  呆了好半晌,韓忠光猛的用手打自己的光腦殼,又連連跺腳槌胸,臉上的表情痛苦之至。

  大家都沒有說話,都在靜靜的看看他。

  終於,這位「黑圖騰教」中「樂升館」的大管事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那般懊惱又萎頹的坐了下來,模樣只差不曾號淘大哭!

  白飄雲瞠目低喝:「忤逆的畜生,你到底想通了沒有?」

  垂下頭,韓忠光噎著聲道:「老大爺……除了跟著你們,我已經無路可走了。」

  一抹笑意浮上白飄雲的面頰,他卻急快又將其凝結,仍然硬邦邦的道:「你早就該這麼做了,無論講淵源,比情分,說倫常,你都該幫著我們,卻偏偏得費上這一大頓口舌才叫你服貼,你如此執迷頑劣,罔顧舊誼,休說是你,便你老子我也一樣罵他個狗血淋頭!」

  韓忠光可憐兮合的道:「老大爺,我實有苦衷,其實對老大爺我那敢有一丁半點的不尊不敬之處?形勢逼人啊,老大爺明查明鑒,只要老大爺垂諒,我可是一切豁出去了。」

  「呃」了」聲,白飄雲這才放緩了腔調:「總算你天良未泯;善性猶存,我便恕過你這一遭,不過你亦大可放心,此事此後,我們包管不會委屈了你,好歹總有個安排!」

  燕鐵衣立道:「白老說得極是,如若韓兄能夠屈就,我「青龍社」中就有好幾個職位任憑韓兄挑揀!」

  韓忠光感激涕零的道:「難得老大爺與燕大當家的這麼成全我,照顧我,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不能虧負各位對我的厚愛啊。」

  白飄雲沉緩的道:「現在且先歸入正題吧,老侄子,你可有什麼重要消息要告訴我們?」

  神色倏忽轉為嚴肅,韓忠光放低了聲音道:「各位莫非還不知道陰負咎已經自押解他的人手中逃脫?」

  這個消息出自韓忠光嘴裡,卻好像猛的扔了一包炸藥在燕鐵衣他們幾個人的心中,震盪得他們一個個神搖魄動,好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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