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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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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含雙情 鳳願棲枝 「竹雨樓」的客堂裡,江昂滿面怒容的挺坐著,他的劍傷尚未完全恢復,臉色在青白中透出一抹病態的紫赤,是人在強忍氣憤時的那種慣常神態。 燕鐵衣一腳踏進門檻,便覺得氣氛不對,他看見了江昂,更有些意外,江昂正在養傷期間,原該躺在樓上自己的寢居內憩息才是,怎的卻坐到了客堂中,而且,又是這樣一副氣沖牛斗的形態! 他抬頭發現了燕鐵衣,江昂動作吃重的撐著一根烏木拐杖站立了起來,先吸了一口氣,強笑道:「又煩大當家勞駕了……」 燕鐵衣打量著這位「青河少君」皺著眉道:「江兄,你不在樓上養歇,倒來下面坐著?看光景,傷勢還沒俐落,上下勞累,只怕不太妥切。」 江昂咬咬牙,道:「不瞞大當家,我是叫一口怨氣沖得躺不住了!」 燕鐵衣道:「什麼事?」 江昂恨聲道:「「大裕集」易連順那個混帳東西!」 笑笑,燕鐵衣道:「令妹終究還是告訴你了!」 江昂忿忿的道:「姓易的仗恃祖上的蔭庇,家裡有幾個醃釀錢,便橫行霸道,胡作非為,平日欺壓善良,魚肉鄉里,這一次更敢公然調戲二妹,汙言以辱,穢語以羞,簡直無法無天,下流齷齪之至,似這等卑鄙小人,無恥莽夫,若不加以教訓,痛予懲治,將來豈不是被他攪翻了天!」 燕鐵衣道:「易連順那幾下子,還沒有「攪翻天」的能耐,一個登徒子,一個典型惡少罷了,單憑他,離著成氣候的辰光尚早得很呢?」 忽然,江昂吃力的躬下身,感激不已的道:「大當家,二妹說,這一遭又多虧了你,要不,二妹的處境便將險惡得不敢想像了。」 燕鐵衣伸手扶住他,淡淡的道:「也不見得有這麼嚴重,彼此會清楚底細,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還能做出些什麼事來!」 江昂搖頭道:「大當家,你還不太瞭解易連順這個人,貪色好淫,暴戾狂妄,偏又喜歡附庸風雅,表面上裝扮成一派恂恂文儒之態,其實他完全是個粗胚,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獨夫,在他的思想裡,他就是至高無上的,應該予取予求,為所欲為,他喜好的便必須得到,譽如說,我的二妹!」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下去:「在「江家崗」遇著這些牛鬼蛇神的時候,若非大當家仗義伸援救助二妹,後果之嚴重,我敢斷言這必將令人摧肝裂腸!」 燕鐵衣微笑道:「無須說什麼客套話,江兄,只要有我在場的地方,維護賢兄妹的安全乃是理所當然的事,至於你所說的後果問題,我認為,必能有個「正本清源」的根治法子!」 江昂跺了跺拐杖:「對,好歹得除掉這個禍害,至少也要給他一次終生難忘的教訓!」 燕鐵衣道:「這不算什麼大不了的困難,江兄,你放心讓我來辦吧?」 江昂籲歎了一聲,道:「真是差一點氣瘋了我,大當家,待我們商議一下,該如何來收拾這廝!」 兩人分別落坐,燕鐵衣安詳的道:「這檔子閒事你就不必擔心了,如今處理得燙燙貼貼,令妹也算是憋得住,事情發生五六天了,她才告訴你,在我的想法,還以為她當天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的奔來這裡向你告狀呢。」 江昂訕訕的笑道:「二妹是方才不久前說給我聽的,大當家,講老實話,要不是有你在這裡,二妹便來投訴於我,一時間我還真奈何不了人家。」 燕鐵衣道:「你的身子尚未康復,自然力有不支,令妹將如此拖延了好些天方始相告,想也是為了怕影響到你傷勢的原故。」 江昂道:「大當家,聽二妹說,易連順那幫子爪牙全吃你打得連滾帶爬,人仰馬翻,易連順本人甚至不敢動手,便灰頭土臉的狼狽退走了?」 燕鐵衣道:「挫敗他們並不算什麼有光彩的事,江兄,易連順那夥人,充其量只是一干土豪劣紳,半吊子混世角色而已!」 江昂笑道:「在大當家眼裡,他們自然不值一顧的。」 唇角輕撇,燕鐵衣哂道:「前幾天同姓易的他們在「青河」濱上演的那場戲,說不上是拚鬥,更算不得是搏殺,只能稱為一種鬆散筋骨的運動,我曾與許多真正的好手和強者對陣,也曾同不少形如惡魔厲鬼般的煞星豁命,那才是較量,要用心用力,但易連順之屬都隔著這一類的人物差距太遠,就說走邪門吧,他們堪堪才算初出道的貨色。」 江昂低聲道:「大當家,舍妹對你,可真是佩服得無以復加呢……」 有些尷尬的微笑,燕鐵衣掩飾的道:「那是令妹高抬于我了!」 江昂忙道:「不,大當家,這絕不是客氣話,令妹她——呃,她是真的欽佩你之至,我看得出,她對你那種仰慕的神情乃是出自內心,我還從來沒見她對那一個人似對你這般讚美過……」 不禁覺得臉皮發熱,燕鐵衣微現窘迫的道:「這也是人之常情,不足為奇,江兄,我總算替令妹做了點事,她因此存有感激之心,言語中略有表露,亦在情理之中……」 江昂道:「話固是這樣說,大當家,但舍妹的個性我最瞭解,如果只是單純的感恩懷德之心,她不會流露出那樣的喜悅、興奮,卻又嬌羞的形態,更不會展現著恁般湛然的神彩,氣潤眉朗,瞳眸盈輝,當我聞及此事,正是氣得要死之際,她卻竟似述說別人的經過一樣,反倒連半點惱怒都不帶……」 燕鐵衣道:「令妹原是一位心胸豁達的女孩?」 微妙的一笑,江昂道:「大當家,我並不太糊塗,我知道一個少女在什麼情形之下才會有這樣的反應,大當家,你也知道麼?」 窒了窒,燕鐵衣趕緊岔開話題:「談了這一會,想你也乏了,江兄,還是上樓歇著去吧。」 輕咳一聲,江昂道:「大當家,請你告訴我,你對舍妹的印象如何?」 搓著手,燕鐵衣吶吶的道:「令妹秀外慧中,玉質蘭心,是一位品德教養俱佳,完美的姑娘……」 江昂笑開了嘴,道:「如此說來,大當家並不嫌棄舍妹了?」 燕鐵衣硬著頭皮道:「令妹嫻淑端莊,知書識理,心性又很善良,我為什麼會嫌棄她呢?」 江昂笑道:「請問大當家,可已娶親立室?」 燕鐵衣道:「我尚沒有妻室?」 江昂緊跟著道:「也沒有適當的物件吧?」 兄妹兩人前後所問的話是大同小異,如此一轍……可真是血源相連的嫡親骨肉,燕鐵衣無奈的道:「江湖浪蕩,草莽奔命,一時尚未顧及這些!」 這回輪到江昂搓手了,他連連點頭道:「太好了,太好了,實在太好了……」 燕鐵衣笑了笑,沒有作聲,當然,他明白江昂所指的是什麼。 湊近了點,江昂堆著滿臉的笑,卻十分謹慎的道:「大當家,有件事我想給大當家提一提,若有冒昧之處,還請大當家包涵……」 燕鐵衣舐舐嘴唇,道:「我知道你要提的是什麼事,江兄。」 江昂興奮的道:「真的?大當家的意思是——?」 燕鐵衣有些局促的道:「江兄,請你給我一段時間,讓我與令妹再做深一層的瞭解,我們彼此間都有好感,我想,不必太急促,一切依照自然發展將會來得益加順應及貼合,我們在一起的辰光,到底短暫了些,是麼?」 江昂相當滿意的道:「全憑大當家尊見,有大當家這幾句話,我業已是心安理得了,但求能夠高攀,便是我今生最大的祈願。」 拱拱手,燕鐵衣道:「多承江兄抬舉,我自有計較!」 江昂笑著道:「那易連順,竟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再搔擾舍妹,以後叫他上門試試,大當家不用出手,先報個名,就能震翻了他!」 燕鐵衣道:「他會主動來找我的,江兄!」 江昂道:「舍妹也同我說過,這不足為怪,只因為他尚不知大當家究系何人。」 燕鐵衣道:「恐怕他知道之後,也不會甘休。」 江昂迷惑的道:「此話怎說?」 燕鐵衣平靜的道:「正如你方才所言,易連順乃是一個狂妄自大,桀傲不馴之輩,他把自己看得不可一世,驟遭此等折辱,怎堪忍氣吞聲?縱然對像是我,他也不會就此甘休?」 重重一哼,江昂道:「設若他竟如此不知死活,上門啟釁,管得叫他豎著來,橫著去!」 笑笑,燕鐵衣道:「姓易的即使不來,我們也不會就此便宜了他,江兄,等他送上門來乃是個省事的辦法,否則,我也會到「大裕集」去找他。」 江昂道:「對,總之要給以顏色,也好令他明白,天下之大,他易家還算不上什麼字型大小!」 燕鐵衣道:「易連順本人的武功造詣如何,因為他未曾出手,所以尚不能確知深淺,但依我判斷,怕也高明不到那裡去,他左右的幾個腿子,除了那,黃面仙猿,尤老二還稱得上是個角兒之外,其餘的稀鬆平帶得很,我想,易連順如果前來報復,他的力量所系,大概仍在尤老二身上。」 江昂思索著道:「黃面仙猿尤老二?我對此人的出身來歷都不大清楚,亦不知易連順手下還網羅了這麼一號人物……舍妹言及此事時,似乎不曾強調過他!」 江萍心目中要強調的只有一個燕鐵衣,別的人她那還顧得了?燕鐵衣安詳的道:「尤老二是「大涼山」那個老怪物「黑髮白眉」宮不禮的門下。」 神色間不覺凝重了,江昂低聲道:「宮不禮這人我聽說過,大當家,這老頭子可不好惹,傳聞他心性怪異,脾氣暴躁,有許多莫名其妙的習癖,一身技藝精詭潑悍,尤其是他的「回風七斬」,更是快逾電閃,隼利無比。」 燕鐵衣頷首道:「這些我都知道。」 江昂急急的道:「大當家,這卻不得不防。」 燕鐵衣道:「江兄,你或許也聽人說過,燕鐵衣的長短雙劍亦非常靈巧鋒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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