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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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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面病容的這人道:「似姓燕的目前這副德性,玩起來就不帶勁頭啦。」 打量著說話約兩個人,崔厚德突然笑了起來:「你兩個加料的活寶,一搭一檔,一應一合,倒蠻像那麼回子事,在下我可忍不住要問,二位是打那個師娘胯底下鑽出來現世的呀?」 叫「卓才」的兇惡大漢驀地雙眼簾睜,憤怒的道:「好王八羔子,你竟敢罵我『大荒雙魅』!」 崔厚德揚著頭,氣勢昂昂:「辱駡?我操你的老親娘,辱駡算什麼?我還要活剮了你逭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癩皮蛤蟆,狂吠瘋狗!娘的,沖著我們魁首吹大氣,也不怕豉破了你們的心肝肺!」 疤痕大漢像要吃人也似狂吼一聲,挫牙如磨:「我活劈了你們這孽種!」 熊志甲伸手一攔,大聲道:「慢著,小心中了那裡的奸計!」 他的同伴也道:「志甲兄說得不錯,卓才,稍安毋躁,我們要先弄清楚姓燕的是真在運功調息,抑是故意裝孫?別把事情搞岔了看了他們的道。 崔厚德冷笑道:「少他娘在那裡磨蹭了,有種的就土來試試,我們敢情生嫩,卻更怕列位老掉了牙咬不動呢!」 疤痕大漠厲烈的叫:「你記看你放的這些驢屁,我曉得你叫崔厚德,你也別忘了我『大荒雙魅』中的『混世閻王』皮卓才,等一歇,送你上道之後你可到陰曹去指名道姓,告我的狀!」 崔厚德大馬金刀的道:「我們之間,那個要上路還真說不定呢,皮卓才,到了那一刻,你就會發覺你並不具有先見之明了!」 似有病容的這一位冷──的一笑道:「姓崔的,姑不論你手底的那幾下子比不比得上你這張臭嘴來得犀利,先憑你這股子膽氣,我就認為你夠得上出來混世面了,只不過,怕你也混到今天此時為止啦!」 崔厚德皮笑肉不動的道:「還沒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這人要死不活的道:「在關東,人家叫我『陰陽拘命』,對了,我的名字是鐘。」 崔厚德道:「馬上我們就要豁開來玩命了,鐘忻、你們『大荒雙魅』老遠從關外跑來中土吊頸挨刀,總該有個理由吧?」 吃吃一笑,鐘忻陰惻惻的道:「吊頸挨刀?也罷,先不說誰含吊頸挨刀吧;你要問我哥兒幾個為什麼來此觸你們的黴頭,折你們的陽壽?很簡單,我們乃受人之托--志甲老兄同我哥倆情交莫逆,而他也是受人之托,那個人是他的親姐夫,就是這麼回子事,你弄明白了麼?」 崔厚德硬邦邦喲道:「熊志甲也是來自關外?」 鐘忻眯著眼道:「當然,他是關外『黑龍一百騎』的龍頭,頂頂大名哩,我們是同道的老夥計,多年的好朋友,親如手足,情比兄弟。」 崔厚德心想--怪不得這熊道甲的名號他們十分陌生,原來竟是遠自關外來的人物,就連這『大荒雙魅』吧,也未曾聞及,路遠山重,倒也不足為奇,只是不知他們在關外混的名堂如何?木身的功力又如何?」 鐘忻又慢吞吞的道:「現在,你還有什麼疑問麼?」 崔厚德脫口道:「熊志甲的姐夫是那一個?」 嘲弄的笑了,鐘忻道:「崔朋友,這個問題,你就未免問得楞了些,我若回答了你,我就他娘的更楞了;看你生得牛高馬大,卻似缺了點心眼,嘖嘖,我倒比你略微精靈上那麼幾分,所以,你算自問啦!」 崔厚德故意用話來刺對方:「諒你也不敢說出那個人來,否則,我們也好省事,連首加從,一併拴了起來做掉!」 鐘卻毫不看「道」,他老奸巨猾的道:「別淨做些好夢啦,崔朋友,你們要知道那人是誰,容易得很,只要你們三位還能挨到那個辰光,他該現身的時候,自會現身,就怕三位臨不到那個節骨眼,就搶著先伸腿了……」 崔厚德冒火道:「娘的,我若在做夢,你這些諢話就和放屁一個鳥樣!」極大吼一聲,『混世閻王』皮卓才叫「老鐘,動手了哇,還和這雜種囉嗦個卵?」 鐘忻不緊不慢的問熊志甲:「怎麼樣?志甲兄。」 一直在謹慎觀察燕鐵衣形態的熊志甲,雙目中凶光閃閃,臉上也浮起了獰笑,他的聲音裹有著掩不的興奮同得意。 真是老天助我--夥計,姓燕的果然是運功調息,他可能受了內傷,也或許在剛才的逃脫行動中妄耗真力過钜,不管怎麼樣,目前他已無法掙扎抗拒了,夥計,我們趁早上吧,這乃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鐘忻陰笑道:「姓燕的約莫氣數也該盡了!」 崔厚德蓄勢以待,仍然毫不示弱的咆哮:「先別急看替我們魁首算命,倒是莫忘了合合你們自己的八字夠巧不夠?只是眼前,我便看出你們每個人頭頂上俱皆頂看血芒三尺!」 熊志甲冷竣的道:「崔厚德,你真是個不知死活的莽夫!」 崔厚德怒目相向:「你他娘卻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突然狂笑出聲,熊志甲道:「有眼無珠的江湖小丑,武林末流,我便叫你嘗試一下關外『十二飛槍』的赫赫神威--。」 『威』字有如一個火辣辣的炭球在空氣中爆裂,一溜銀燦燦的冷芒猝閃倏射,尖銳的風聲才起,崔厚德已急旋五步,『擦』聲輕響,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上,已顫巍巍的插看一隻四尺無纓銀槍! 刀鋒斜偏,崔厚德正待撲向對方,兩道寒電連串飛來,他揮入斬擊,竟皆落空,瞬息間,他藉蒼揮刀之力,暴移七尺! 熊志甲冷酷的道:「還算小有功夫,崔厚德,你已躲過了我的頭三槍?」 目切齒的崔厚德自唇縫中迸出聲音:「你狂得早了些,熊志甲,試試看你下的那九隻破槍,能不能沾得上我一根汗毛?」 一邊,鐘忻嘿嘿笑道:「這匹夫是不見棺材不下淚,志甲兄,你就快點下狠手吧,露一露你那名震白山黑水的『流絮飛雲槍法』,好叫他在一開眼界之後放心歸位!」 熊志甲傲然道:「姓崔的要能在我這套槍法中撐過一半而不見彩,我就認為是天大的奇跡了!」 『呸』了一聲,崔厚德大叫:「癡人狂話,不值一笑,熊志甲,你要能在我的刀下過關,我才更以為不可思議呢!」 熊志甲猛然右臂揮舞,他肩後的一隻銀槍筆直穿升空中二十餘丈,但見銀光流燦,又滴溜溜的反轉倒插向下,幾乎在這只銀槍升起的同時,熊志甲的左臂暴抬,冷芒映處,另一隻銀槍已到了崔厚德心口之前。 雙手握刀,崔厚德身形快斜,並奮截來槍,光影掣映中,『當』聲撞向,那只銀槍『哺』的一聲偏插入地,可是,又一抹銀電已毫無徵兆的來到了他的背後! 直到這只射向背後的銀槍快要沾衣了,崔厚德才聽到破空的聲音,他驚怒之下,全身往前撲俯,銀槍的菱形槍尖貼蓍他的背脊遙插丈外,然而,已經劃裂了他背上的衣衫! 「姓熊的--」 崔厚德怪吼看剛待躍起,半空中的那只銀槍,正好對準他的頭頂直撅而下,時間、位置、角度拿捏之準確巧妙,真個匪夷所思! 「薄刃雙口刀」橫起飛旋,電映光閃裹『鏗鏘』脆向,落插下來的那只槍甫被刀鋒彈開,又一抹寒光直指崔厚德心窩! 熊志甲的出槍,是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怪,更一次一次毒,待到這一槍飛至的當兒,業已迅速得幾連人們的視線也不及追攝了! 危急下,崔厚德吸胸凹腹,陀螺也似半轉,而銀彩夾著血芒映現,崔厚德的左脅已經翻卷開一條三寸長的血口子! 一個踉蹌,崔厚德奮力站定,乃身斜豎,馬步紮穩,倘忍者傷處火辣的痛苦,汗水涔涔裹,雙眼宛如染血般瞪看熊志甲不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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