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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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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風雲起 撼山動嶽 岑二瘸子就在這片刻間,不只是變得更乾癟、更難看,也宛似衰老了很多,他沉沉的歎了口氣,十分悲涼的道:「既是大當家這麼說,我們還有什麼好講的?『八虎將』出此不肖兄弟,只怪我領導無方,管教不嚴,向大當家負荊請罪猶恐不受,那還敢有異議?」 燕鐵衣神態逐漸緩和,他道:「岑兄,我話要說明白,辛傖如此惡行,就算屠森不下他的手,我也一樣會下他的手,固然屠森格殺辛傖是為了與你之間的仇恨使然,但卻是由我間接促使;你能通曉大義,不因私情兩罔顧曲直,足見你是個識體統,講公理的君子,只因此一端,我已對你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及認識。」 岑二瘸子裡澀的一笑,道:「還望大當家的多成全。」 當然燕鐵衣知道對方這句話裡含的是什麼意思,同時他心中也已有了計較,但此刻他不便表明什麼,只有淡淡的道:「總要大家全過得去就是了。」 映著青紅閃閃的火把光芒,屠森的臉孔陰沉像罩上一層陰霾:「燕鐵衣,你還要囉嗦多久?你不要忘了,你來這裡是幫我找場報仇的,不是叫你來套交情,做好人,你千萬要搞清楚!」 燕鐵衣厭倦的道:「我不是白癡,屠森,無須你不停的『耳提面命』!」 屠森白袍一探,厲烈的道:「那麼我們就放開手幹了!」 燕鐵衣道:「你請!」 雙目怒張,屠森吼道:「什麼意思?我請?你卻做什麼?」 燕鐵衣淡淡的道:「我替你掠陣,替你分擔壓力,使你不致送命,我沒有記錯吧?要放開手幹,當然唯你馬首是瞻,不該由我來打前鋒!」 屠森粗橫的道:「好,你記著就好……」 「好」字還在他舌尖上翻滾,「巨蘆刀」的泛芒已流電也似在一次閃掠後暴劈岑二瘸子。 岑二瘸子為「八虎將」之首,久經陣仗,見多識廣,自亦不是省油之燈,屠森未動手之前,他業已防著了,這突兀的一擊,亦並未出他意料之外,那抹冷芒甫始閃擊,他半步不動,反手間一對藍光泓漾的「冷月環」已經飛現,「倉郎」一聲,硬生生震開了屠森那淩厲的一刀! 斜刺裡,「煞虎」黃長定斷喝一聲,旋身進撲,左手斧,右手叉,交相揮斬,風嘯光幻,威猛隼利無比! 「巨蘆刀」翻揚截擊,兩人又是一觸立分! 「虯虎」巫子咎卻毫不哼聲,彈躍七尺,一個筋斗倒轉中,一對三尺半長的白鋼「盤龍棍」兜頭蓋臉罩向了屠森! 目光凝聚,屠森倏急閃晃,七十九刀分成七十九個不同的角度飛刺巫子咎,刀雨才現,岑二瘸子已一滑而到,「冷月環」的環刃回繞縱橫,在圈圈弧影中,又急又密的卷罩過去! 屠森行動如電,七十九刀立封,在蓬散的光束如輪裡,他同時二十三刀暴劈黃長定,二十三刀罩削巫子咎,以一對三,仍不失其猛悍野之概! 尖叱著,「玄虎」任宇澄自半空飛撲而洛,「月牙鏟」揚起的粼粼冷芒,就有如串串的波紋,那樣強勁的交織成一個十字旋舞落! 身形半蹲,屠森的「巨蘆刀」奮起橫揮,劃過一道扇形的光面,金鐵交擊聲裡,任宇澄又一個筋斗倒翻五步。 瞬息間,岑二瘸子、黃長定,巫子咎三個人又從三面暴屍而至,不給屠森有絲毫喘息的機會,又將他緊緊纏住! 在四團人影的遊走旋飛裡,屠森大吼:「燕鐵衣,你還不上?」 在一旁背著手的燕鐵衣閑閒散散的道:「你可不要挫了自家的銳氣,屠森,『八虎將』中的這三虎最是難纏,但是以三對一,你猶未落下風,反而越戰越勇;你的行情高漲呢,卻急躁個什麼勁?定下心來,你吃不了虧!」 屠森刀光如練中,憤怒吼叫:「你只要插上一腳,我就可以叫他們死得更快!」 搖搖頭,燕鐵衣道:「何須我插上一腳?你自己能夠下手放倒他們不是更見光彩?況且我可以幫你阻敵,卻不能助你殺敵,如今你的壓力還不到難以負荷的時候。」 左右晃移,屠森的「巨蘆刀」分向三個方位飛刺,他咬牙道:「姓燕的,你休想再玩老把戲!」 燕鐵衣慢條斯理的道:「老的把戲沒玩過,新的把戲我更不會玩,屠森,我是照我的承諾行事,到了該進場子的時節,我絕不慢上一分一寸!」 屠森封開巫子咎的一對「盤龍棍」,又斜截岑二瘸子的「冷月環」,他氣湧如濤的咆哮:「你沒看見他們業已並肩子上啦?」 燕鐵衣頷首道:「看見了,但你仍然挺得住,撐得穩是不是?再說,你也大方點,至少亦該給他們一個能夠抗拒掙扎的機會呀!」 連連翻騰中刀旋宛似傘張,由細而粗,由小而大,漸擴漸寬,屠森惡狠狠的叫駡:「你他娘就是一張嘴巧,燕鐵衣,我警告你,你可不要想給我『小鞋』穿!」 笑笑,燕鐵衣道:「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在這時,「玄虎」仟宇澄再次暴龔,「月牙鏟」在一片寒光閃映中猝刺屠森背脊! 另一邊,「瘋虎」薛敬堂也一個箭步搶上,手中一柄「大鍘鐮」橫著飛削,彎闊藍亮的刃面反映著異彩,令人心悸! 大吼一聲,屠森躍騰而起,尚未回刀反擊,一長一短兩溜蛇電也似的流光已猝然飛射,「叮噹」兩響,「玄虎」任宇澄與「瘋虎」薛敬堂俱已雙雙側退三步! 平平淡淡的,燕鐵衣道:「朋友,我這不是來了?」 又與岑二瘸子、黃長定、巫子咎等戰成一團的屠森,這才冷冷哼了一聲:「你早就該來了,虧你還好意說得出口!」 被生生逼退的「瘋虎」薛敬堂,這時不禁把一顆光頭都氣得泛了亮,他嗔目如鈴,瞪著燕鐵衣激憤的大吼:「燕大當家,你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燕鐵衣和悅的道:「勢非得已,還望各位海涵!」 「玄虎」任宇澄也鐵青著一張臉道:「燕大當家,何苦為虎作倀?」 燕鐵衣低沉的道:「我已說過了,勢非得已。」 一咬牙,薛敬堂的聲音迸自齒縫:「好話業已向大當家的你說上了十籮筐,就差沒向你下跪,大當家的,逼人可不能逼得太絕,我們也要臉!」 燕鐵衣苦笑道:「我不逼你們,薛兄,我欠屠森的情,且對他有過承諾,我不能受恩不報,更不能空口不行,尚望各位多多諒解。」 「玄虎」任宇澄冷冷的道:「憑大當家的能耐與神通,又怎會欠姓屠的情,受姓屠的之恩?只怕大當家是遁詞吧?」 燕鐵衣正色道:「全是實話,任兄,『家財萬貫,也有一時不便』,何況我輩江湖人成年累月淨在危難中打滾,誰又敢說永不承別人的情,受別人的幫?而一旦承情受幫,就是欠了人虧了人的,不報償行麼?」 任宇澄僵硬的道:「報償當然免不了,卻不必要以這種方式來報償!」 微喟一聲,燕鐵衣道:「我也不願用這種方式來報償,但我無可選擇,這乃是屠森特意指定的法子,也是他救了我性命後所索取的條件!」 怔了怔,任宇澄不大相信的道:「憑他?他會救了你的命?」 燕鐵衣道:「一點不錯,我受了毒傷,暈迷在深山荒野裡,若不是他適時為我解毒療傷,這條命怕已不是我的了。」 沉默了一下,任宇澄道:「大當家,也就是說,你一定要在這種場合中為他『跨刀』了?」 燕鐵衣並不以對方的用詞不當而慍怒,他只淡淡的道:「我有過承諾,任兄。」 任宇澄沉重的道:「你不再斟酌,無可變通?」 燕鐵衣靜靜的道:「君子一言,如九鼎並立,又如何再加斟酌變通?」 「瘋虎」薛敬堂氣憤膺胸的道:「大當家,這可是助紂為虐啊,你就不替你自己的名聲打算打算?」 燕鐵衣歎了一聲,沒有回答。 「瘋虎」薛敬堂又咬著牙道:「那麼,大當家,不是我們斗膽要同你比劃,是你逼得我們非與你動手不可了!」 燕鐵衣溫和的道:「形勢相逼,你我立場迥異,不得不如此對峙,各位放心,儘管向我下手,不論掛彩負傷,甚或丟命,也絕不會抱怨各位就是了!」 「瘋虎」薛敬堂的面頰肌肉扯緊了,他窒迫的道:「大當家……怕我們要得罪了……」 點點頭,燕鐵衣道:「請便。」 搶在薛敬堂前面動手的卻是「巨虎」潘照奇。 潘照奇那根粗重的兩頭帶勾生鐵扁擔,挑起來便從背後砸向了燕鐵衣背脊! 好像背上生著眼,燕鐵衣動也不動,「太阿劍」倒翻上刺,快得只見一抹光影,森森寒氣,已逼得潘照奇倉惶躲開! 霹靂般的叱喝,「瘋虎」薛敬堂的「大鍘鐮」斜著猛抬燕鐵衣的脖頸,那副狠勁,似是要把燕鐵衣的腦袋給硬搬下來! 倒翻的「太阿劍」在半空中映起光華如閃,「倉」的一聲便擋開了「大鍘鐮」,薛敬堂悶不吭聲,身形暴挺,往裡猛竄,左手揚處,一枚兒拳大小,中間綴連著黑色細鐵鍊的堅硬鐵膽,已猝然砸向燕鐵衣眉心! 燕鐵衣微微偏頭,只是恰到好處的微微一偏,鐵膽強勁的擦過,他的「照日」短劍已倏閃倏現,薛敬堂怪叫一聲,倒翻出去,這位「瘋虎」只覺得面頰泛涼,用手一摸,卻沾了滿掌腥黏的血跡,這一下,不由將他驚窒得半天發不出聲來。 薛敬堂「瘋」是夠「瘋」了,但卻不蠢,他呆在那裡,心中有數,燕鐵衣業已手下留情啦!否則,剛才那神出鬼沒的一劍,便可以透進臉孔上任何一個部位! 「玄虎」任字澄急著過來搶救他的兄弟,「月牙鏟」狂風驟雨也似卷向了燕鐵衣,燕鐵衣好整以暇的揮劍迎截,但見光閃如雪,瓢飄忽忽,四散繽紛,在連串的兵刃交擊聲裡,任宇澄的攻勢已被全部封住! 「巨虎」潘照奇又大吼著撲上,生鐵扁擔呼呼轟轟的掃向燕鐵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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