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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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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森咆哮道:「剛才古從浩抽冷子暗算我,你為何不阻止他?」 燕鐵衣不能說他也不願韋無名被殺,只好微笑道:「很簡單,因為我知道你自己足能應付,古從浩的那一手,傷不了你!」 屠森粗暴的道:「但是,卻害我失去了宰殺韋無名那裡的機會!」 聳聳肩,燕鐵衣道:「稍安毋躁,屠兄,機會多的是,你還怕如不了願?」 屠森正想再說什麼,站在他後面位置的譚奕已鋼足一點地面,在「叮」的脆響中,淩空飛掠,雙手伸縮,一對匕首急刺屠森背脊。 微微偏身,屠森的「巨蘆刀」「削」聲反劈,其快無比! 而就在譚奕行動的同時,田佩也正面撲到,只那一隻匕首閃掣之間,完全籠罩了屠森上中下盤的十六處要害! 屠森反劈的「巨蘆刀」,在光芒初現的一刹那,竟那麼怪異的又翻了回來,倏然十六刀又准又快的封住了田佩的攻勢,在冷電揮霍間,他的雙腳猝起,「哼」的一聲便把田佩踢了個跟頭! 淩空人影鷹隼般罩落,匕首的寒光眩目,顫移不定的指向屠森頭頂。 那是康坤。 屠森狂笑一聲,刀起似流瀑倒卷,呼轟反卷,紫氣銀輝,威力萬鈞! 康坤連可以接觸交鋒的位置尚未夠上,已被逼得倒翻退出。 貼地滾進的田佩半聲不響,一柄匕首由下往上,暴剌敵人丹田,卻在匕首出手之後奮身躍起,以腰肩之力猛撞敵胸! 屠森吸腹弓背,「巨蘆刀」猝斬如電,往下橫切── 瞬息裡,半空中兩條人影以無匹的快速交叉飛越于屠森頭頂,四柄匕首翻飛的冷電彷佛穿織成一面光網罩落! 「巨蘆刀」在往下切斬的同時又映現向上,凝成一個奇大的,嚴密又猛烈旋轉的刀輪,刹那時逼開了那兩條人影,但是── 往後貼地滾出的田佩卻突然回頭,「撲」聲張口,吐出了一把銀芒──距離很近,屠森又沒料到對方在倉惶滾逃之際居然會從嘴巴裡來上這著絕活,待他旋閃躲避已嫌稍慢了一點,身形微微搖晃之下,他的大腿上已中了三根銀針! 怒極狂嘯,屠森大吼:「卑鄙無恥的,下流鼠輩,豈敢用暗器算計於我,你們還要不要臉皮?是不是人種?」 田佩業已站立起來,他也咬牙嗔目的叫:「屠森,算你運氣好,尚能苟活片時,我在急切中抓錯了針囊,只給你釘上了幾根無毒針,而我的原意卻是要噴你滿身的淬毒針。」 古從浩冷靜的這:「不要衝動,老二,毒針入口,對你自己也有影響,未到必要,不可造次!」 田佩激動的道:「只要能取姓屠的狗命,我豁上一死也不足惜。」 屆森怨毒已極的道:「看看你們這副無行無義的嘴臉,你們心腸之狠辣,手段之惡毒,比我猶要勝上十分,天下的好話叫你們說盡,天下的歹事卻也叫你們幹遍了!」 田佩狂吼道:「你這萬死不足贖其衍的三等豬狗,九等禽獸,你還配來指責別人?只你自己就是罪大惡極,拔尖的混世妖孽!」 屠森扭曲著面孔,朝圈外怪叫:「燕鐵衣,你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燕鐵衣心裡實是為難至極,但口裡卻不得不道:「你還撐得住,何須我現下就多此一舉?到了該我上場的辰光,我包管誤不了事就是了。」 屠森氣湧如濤的厲吼:「姓燕的,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在『百聚山區』救的是個人,不是條狗,就算是救條狗吧!它也會向我搖搖尾巴,表示親切,救的是個人,莫非那個人就連一點感恩圖報的心也沒有?難道人還不如狗麼?」 燕鐵衣惱火的道:「我無時無刻不記著你的大恩大德,也無時無刻不思圖報,但你卻犯不著老掛在嘴皮子上不饒人,更犯不上打這種豈有此理的譬喻。」 屠森怒叫:「那你就上手呀,我業已中了姓田的暗器,你猶楞在那裡看什麼光景?你是真要恩將仇報,看著你的救命恩人吃虧?」 不待燕鐵衣回答,韋無名已從那邊走來,他在燕鐵衣身前站定,低微微的道:「燕大當家,多謝你方才未曾阻截古大哥,否則,只怕我就要傷在姓屠的刀下了。」 燕鐵衣無精打彩的道:「沒有什麼,你用不著謝我,更不必領情,我只是認為屠森尚可應付你們而司,我並沒替你們設想,這一點希望你弄清楚;再說,很可能我們之間就要展開敵對行為了。」 韋無名失望的道:「燕大當家,你真要助紂為虐?」 咬咬牙,燕鐵衣道:「我無可選擇,我要報恩,我欠他的情!」 韋無名痛苦的道:「燕大當家,報恩的方式很多,像這樣報恩,豈非自陷於不義?」 燕鐵衣搖頭道:「這是屠森要求的報恩方式,他救過我的命,我不得不答應,否則,受恩而不報,就更是不美了!」 深深嘆息,韋無名憂慮的道:「燕大當家,尚乞三思。」 燕鐵衣提高了聲音道:「無可更改了,韋無名,再說句不中聽的話,各位與我素無淵源,為了你們各位,我犯不著背上那負義忘恩的罪名。」 猛一摔頭,韋無名悲壯的道:「好,燕大當家,暴力之下,不見是非,私授之情,亦罔顧公義,你既堅持如此,我們除了誓死一拚,夫複何言?」 燕鐵衣心中感觸良多,口裡卻賣著狠:「我的運氣不好,各位的運氣更不好,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也只有刀口子下見真章了!」 退出幾步,韋無名厲烈的大叫:「五位兄弟,燕鐵衣執意替屠森幫兇逞暴,我再三求告,其心不回,兄弟們,我們今天便與燕、屠兩獠拚死血戰到底,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方才被人喻作不如「狗」,如今又由人罵為「獠」,燕鐵衣是滿肚子悲苦焦酸,再加上哭笑不能,這一趟「休假」,可真黴到他娘的姥姥家了! 「五絕十刃」仍然包圍著屠森,聞言之下,五個人全是一片沉默,然而,在那樣的沉默中,卻流露著極度的悲憤仇恨之慨。 冷森的笑了,屠森道:「不錯,燕鐵衣,這才像個報恩的樣子!」 燕鐵衣板著臉沒有說話,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實在想不出如何來表達他心中那股子複雜,無奈,又互相矛盾的懊惱情緒! 於是── 韋無名又振吭大吼:「五位兄弟,你們圍牢屠森,傾上全力加以殲殺,由我攔阻燕鐵衣,除非我命喪血濺,否則,我不會容他越前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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