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鐵血俠情傳 | 上頁 下頁
二〇


  年輕的那個懶洋洋地道:「『青皮邪』趙三賢,敬陪末座的第十一個。」

  「粉面邪」胡浩慢慢地道:「現在,你是誰?」敖楚戈聳聳肩道:「幸會,真是幸會了。名震江湖的『十一邪』,我眼前居然見了其中的五邪,除了『猴邪』袁立不復再見之外,還有五邪,約莫也快到啦!」

  對面五個人互覷一眼,胡浩沉狠地道:「你到底是哪來的橫貨?剛才說袁老七不復再見,是什麼意思?」敖楚戈正待開口,後面,迅速傳來一陣急促又雜杏的腳步聲響,他以眼角餘光略一瞥視,又有十來二十條大漢,如風般地奔了過來;那十多近二十名大漢的為首者,赫然便是一人左眼罩著黑皮眼罩,滿臉橫肉,長了一大把絡腮鬍子的兇惡角色。

  獨眼者剛一察覺到前面被陰的敖楚戈與李映霞二人,立時站住腳步,向後揮手,於是,跟隨他前來的一群人,便迅速的散開,密密地把守住了退路。

  敖楚戈眼球子一轉,笑吟吟地道:「這可真應了一句俗話啦!前有虎,後有狼,插翅也難飛了。」

  獨眼者惡狠狠地盯著敖楚戈,粗暴地大喝:「老四,堵住這一對狗男女!老七已經被害,八成便是這一對男女下的毒手。」

  「粉面邪」胡浩神色一震,嗔目厲叱:「好狠毒的東西,難怪你方才說不再見猴七,原來猴七業已被你暗害!不管你是誰?今天也要拿你這對狗男女的性命為我兄弟墊底。」

  擺擺手,敖楚戈笑道:「稍安毋燥!好朋友,我人在這裡,等於一腳踏上了賊船,我們不妨先把話說清楚再做了斷,逃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急什麼?」胡浩咬牙切齒地道:「你瞎了眼,迷了心,膽大包天,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潛至我『八莫礁』上來殺人殘命。你準備著吧!我們會一點一點地零剮了你,還有這個賤人。」

  「單手邪」孫傑也陰寒地道:「不要慌,四哥,我們慢慢的來,細細的磨。正如他所說的一樣——逃不了他,也跑不了我們。彼此全不須著急……」「鐵錘邪」陳沖暴房地道:「先叫他說完了話,然後,我們便剝下這兩張人皮來,硝上鋪床用。」

  敖楚戈嘴角裡「嘖」了幾聲道:「好傢伙,你這個狗娘養的『鐵錘邪』可真歹毒得緊呐!」

  後面,那獨眼者大吼:「先拿下再拷問。」

  敖楚戈哈哈地笑道:「看你這付尊榮,便不是『獨眼邪』保玉也是『獨眼邪』保玉了。姓保的,別著急發威,我可是和你們打交道來的!」「青皮邪」趙三賢與「粉面邪」胡浩,正待伺機行動,「獨眼邪」保玉卻突然向他們搖了搖頭,對著敖楚戈火辣辣地道:「你是誰?來此與我又有什麼交道可打?」指了指身邊又是緊張,又是惶急的李映霞一下,敖楚戈道:「這個小姐,標緻吧?」保玉的獨眼如焰,死死地盯著李映霞,一邊厲聲地道:「什麼意思?」敖楚戈一本正經地道:「什麼意思?這倒怪啦!姓保的,你是只專愛嗅腥的老貓,她可是條又鮮又嫩的小魚,你是頭色狼,這是位美女,我送她來此與你打交道,你說還會有什麼意思呢?」保玉在美味當前,垂涎欲滴。

  怔了怔,疑惑地道:「你是講,你是送這小妮子到此獻給我的?」敖楚戈搖搖頭道:「不是『獻』,是『交換』,有條件。」

  保玉粗聲問:「交換誰?」

  敖楚戈一笑:「李嚴良。」

  橫肉滿臉顫動,保玉終於狂聲大笑起來:「好他娘的一個活雜碎,這妮子莫非就是李嚴良的閨女——『玉妃』李映霞?」敖楚戈道:「不錯,正是她!」

  保王的獨眼閃射著炙熱又貪婪的光芒,他像要吃人似地緊緊盯在李映霞那張校好的面龐上,又從李映霞的面龐移向她的胸脯,她的纖腰,她的雙腿……「骨」一聲咽下了一口唾液,喃喃地道:「好,好,果然名不虛傳,豔如天人!竇汀娌煥⒊莆皴罕繞稹資怠衡哪歉齔翩蛔永矗蛑畢嗑嗤蚯Ю錚豢賞斬鍃耍恰幣砸桓鑾嗦ヅ佑肜鈑誠枷啾齲喚罾鈑誠季醯檬艿僥蟮奈耆瑁⑹逼鵒艘還芍良姆吲勖嬡縊鋂墼駁桑踔亮澆嵌家種共蛔〉夭鵠礎*

  暗裡碰了李映霞一下,敖楚戈的笑聲更誇張了:「的確不一樣,昭?」「獨眼邪」臉色一沉,大喝道:「你又為了什麼自告奮勇地送她來此?」敖楚戈慢條斯理地道:「—則麼,這丫頭孝心感人,這個年頭肯犧牲自己而全孝思的孩子是不多了。她以如此麗質,來湊合閣下此等的粗陋莽漢,亦不可謂不是犧牲。我受到了感動。

  所以答允護送。第二麼……無非是想討幾文賞錢,巴結—下『八莫礁」十一邪』的諸位好漢們,也為自家將來留個出路嗎……」「獨眼邪」保玉重重道:「還有第三沒有?」敖楚戈點點頭,平靜地道:「有,那第三麼,就是希望做個見證……」保玉粗聲說道:「什麼見證?」敖楚戈道:「好叫你們遵守交換的諾言一—李映霞既已來了,你們就應該釋放她的老爹。」

  保玉桀桀怪笑道:「這一樁.是三爺和她的事,且待睡過之後再做定奪——現在,該輪到我同你之間的公案了。我問你,你是如何到『八莫礁』?文如何潛行進來的?』』「很簡單,溜進來的。我們自備有船,熟悉此間水道,再加上我們都是有點功夫,因此,要摸進此間來,並不是一樁太難的事。」

  保玉獨眼中凶芒暴射,猙獰地道:「你原可光明正大的送她進來,但卻如此鬼祟.恐怕你除了方才所言的三項因由之外,另外尚別有所圖吧?」敖楚戈安詳地道:「我還別有何所圖?」保玉憤怒地道:「我七弟袁立是否被你所殺?」敖楚是道:「卻不能怪我。是姓袁的不問青紅皂白,冒冒失失先行動手。我一再忍讓,他卻節節相迫,我為了自衛,不得不奮起抵抗,所謂刀槍無眼,撞著了他,這又有什麼辦法!」保玉滿臉的橫肉扯緊,嗔目大喝:「放你娘的狗臭屁!完全一派胡言,滿口扯蛋。就算我七弟逼你。那十餘名守衛孩兒,也是『節節相迫』於你麼?你卻殺得他們半條性命不存,再說,我們『地宮』門口的守衛,又到了那裡去了?只怕也是你的傑作吧?」敖楚戈忽然聳聳肩道:「好罷,好罷,我們彼此再不用嚇來詐去的了。我只問你,李姑娘已送上門來,她的老爹你們到底放是不放?就這一句話!」

  額間浮起了幾條蚯蚓似的青筋,保玉的獨目通赤。聲如裂帛:「先把她送過來,再談李嚴良的事。」

  敖楚戈冷冷地道:「不行,以貨易貨,一手交,一手接,雙方都不擔心事。」

  保玉大吼:「我要先收下李嚴良的女兒——你不相信我?」嘿嘿——笑,敖楚戈道:「姓保的,就憑你老兄這狼藉的名聲,臭不可聞的尊譽,你又叫我怎麼個相信你法?大家乾脆點,我把幹嬌百媚的俏佳人送進了你的虎口,你將她老爹交到我手裡,誰也不占誰的便宜……」保玉惡毒地道:「事到如今,你不相信也得相信,要怎麼做,已經由不得你了。把『玉妃』交出來,我或許考慮將李嚴良與你做個比較公允的處置。」

  敖楚戈道:「保玉,你把我當三歲的孩子哄啦!我不須麻煩閣下如何『公允』的來『處置』我,我有我自己的打算,現在,你要不要履約?」濃黑的粗眉—吊,保玉兇狠地道:「好雜種,你還以為你走得掉?」豁然大笑,敖楚戈道:「娘的,這是什麼話?你簡直是在發熊使賴了嘛!姓保的,看樣子,你是想要照單全收,來個有進無出了嘛?」保玉道:「正是。」

  敖楚戈皮笑肉不動地道:「幸好我也一直沒打算把李姑娘送進虎口!」

  保玉大叫:「我早就知道你別有用心,完全是找碴架梁來的。老實說,不論你今天來此所為何事,我們也斷不會放你出去!」

  微微頓首,敖楚戈道:「很好,我原本也沒想到『一路順風』的離去,我業已打算殺開一條血路了。」

  保玉氣湧如山地道:「你在做夢——我告訴你,你將會貼切地體驗到死亡的滋味,明白『十一邪』的手段,我們會一寸一寸地,一絲一絲地零割碎剮了你,到時候,你要後悔,都已經來不及了。」

  敖楚戈神靜氣閑地道:「看看你對那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熊樣子,就憑了你這粗漢莽夫,居然也妄想染指人家這麼一朵鮮花?乖乖,你不但令我作嘔,更使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保玉,你只配和懷春的老母狗搭配!」

  哇哇怪叫,保玉幾乎氣炸了肺:「兄弟們,給我活殺生宰了他……」「青皮邪」趙三賢的動作,快得有些匪夷所思,只在保玉那一聲叱喝的餘言猶顫裡,他的「百刀盾」已經輪旋一樣快砸向敖楚戈的背後,「百刀盾」是一面厚有三寸的鬥大盾形牛皮圓盤,盾面及周沿,佈滿了寸許長的鋒利夾刀,寒芒閃爍,霸道無比,只要稍微被沾上了—下,便像被刀輪切上,那等滋味,不想亦自可知。

  趙三賢的出手非常快,他淬然發難,聲勢之淩厲更不待言——驚叫一聲,李映霞的「青鋒」急起橫架,欲代替敖楚戈擋這一記。但是劍鋒卻空截向虛,人家的「百刀盾」早已一閃越過。

  敖楚戈這時好像已然察覺出來似地微微仰身,他那根又做劍鞘,又當棒使的鋼棒子,貼臉暴翻,就有那麼准法,「蓬」的一聲撞上了趙三賢的」百刀盾」,力量之猛,更將那位「青皮邪」一傢伙震退了五步。

  眼前的冷電閃眩,保玉那付奇形怪狀的「萬字奪」已經當頭遞到。

  敖楚戈之所以沒有乘勝追擊趙三賢,就斷定了保玉會來這一手,所以,這時他宛如早就等在那裡—樣,鋼棒子筆直戳向保玉的小腹。

  「猴」的一聲驚叫,保玉分奪急退,破口大駡:「好個奸刁畜牲……」敖楚戈身形旋回,三十七棒繞舞翻飛,立時又迫退了撲過來的「鐵錘邪」陳沖與「刺膽邪」鮑偉,他動作如電,往前暴進,又是狂風驟雨也似地九十九棒,硬將再行沖近的保玉以及另一位馬臉蒜頭鼻的人物,同時攻得往後連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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