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鐵血俠情傳 | 上頁 下頁


  身形微弓,李映霞的左足倏彈,風聲響處,疙瘩漢子險極的一個倒仰躲了開去。

  一側的紅鼻子拍著手大叫道:「好傢伙,看不出這妞兒還會兩下子呢!騷疙瘩,這就更夠勁啦!」

  咆哮一聲,疙瘩漢子怪吼:「你這臭按子.居然敢暗算你家大爺。」

  李映霞蓄勢以待,極度鄙夷地道:「簡直比狗都齷齪!」

  往右一晃,疙瘩漢子卻極快的閃到左面撲上,雙掌合擊,兩腳連掃,動作倒是俐落爽快。

  李映霞躍起三尺,淩空一個跟鬥翻轉,抖起一掌,「碰」地一聲將那漢子打得往前搶出四、五步。

  就在這時。

  斜刺裡風聲疾勁,那紅鼻子猛襲向李映霞的背後。李映霞扭腰移閃,那紅鼻子又往後倒挫,反手掌,暴劈向李映霞的面頰。

  蹲身,仰頭,李映霞手腕飛纏,刹時刁住了對方手腕,她奮力扯帶,單足旋伸,那紅鼻頭。已一個狗吃屎的跌出了三尺之外。

  後面,疙瘩漢子瘋狂了一樣沖向李映霞。

  冷冷一哼,李映霞跳到一邊。疙瘩漢子撲空之下,倏掀衣擺,寒光閃處.—柄鬼頭刀已到了手中。

  紅鼻.子也掙扎著從地下爬起來,滿臉的灰土染沾著滿臉的血污,連面頰上的皮肉也擦掉丁一大塊,那個模樣,好不狼狽滑稽。

  疙瘩漢子的醉意,此時也醒了一半有多,他惡狠狠地叱叫道:「紅鼻子,今天非宰了這賤人不可,不出這口氣,我一輩子也不得安寧。」

  一探腰際,「嘩啦啦」暴響聲中,紅鼻子腰裡別著的一條三節棍也撤了下來。他咬牙切齒地大吼:「我們先把這臭按子擺平,玩過後便丟到山坑裡去喂野狗。這賤人今天是死定了!」

  李映霞冷冷地道:「你們兩個畜牲上來試試看。」

  怪叫—聲,疙瘩漢子揮刀立即劈來,但見冷電閃眩中,紅鼻子的三節棍,已長蛇也似的由另一個方向暴響著當頭砸下。

  李映霞飛快騰躍,同時立即出手反擊。

  三個人走馬燈一樣團團簏戰,只見人影翻飛疾掠,此進彼退,忽左忽右,倒也相當熱鬧。

  敖楚戈業已從栓馬欄那邊走進酒鋪子裡,他也沒有理會早已嚇得沒有人色,渾身哆嗦的酒鋪主人,管自取了一筒老酒,搬了張竹椅,坐到門口來,—邊喝酒,一邊翹著二郎腿觀戰。

  逐漸地,李映霞落了下風。

  那兩個漢子功夫不弱,尤其那一股子狠勁更屬銳不可擋,他們又都執著兵器,時間一長,李映霞便有些招架困難了。

  李映霞的兵刃掛在馬鞍上。

  喝了口酒,敖楚戈笑道:「李姑娘,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在刀光棍影中氣喘吁吁地穿走閃挪著,李映霞惱恨地叫道:「你還在看什麼光景?」搖晃著腿,敖楚戈好整以暇地道:「放心,你輸不了。」

  連連躲過三棍一刀,李映霞翻掌斜劈對方,立即又叫著道:「快來呀!你!」

  又喝了一口酒,敖楚戈抹去唇角的酒滴,輕描淡寫地道:「要我親自來對付這兩個飯捅?他們配麼?」三節棍險險擦著李映霞的鼻尖掃過,驚出了她一身冷汗,側滾中,又險極的讓廠疙瘩漢子的一刀,她不禁氣急尖叫:「你癡了!你還在猶豫什麼?」敖楚戈笑道:「聽著,照我的指示動作。」

  李映霞又旋身避開一刀,她急道:「見你的大頭鬼!」

  敖楚戈清晰短促地道:「往右躍。」

  本能地朝右跳出。李映霞才覺側面的棍風揮過,敖楚戈的聲音,又及時地傳入耳中:「旋滾三尺,出腿。」

  李映.霞如言側滾三尺,雙腿飛出之下,就那麼准,剛好就賦上疙瘩漢子的背脊梁,將這壞東西一傢伙踢了個大馬爬。」

  「前撲五步,大旋身,雙掌側揮。」

  敖楚戈的聲音急促連貫,李映霞立時動作,紅鼻子楞頭楞腦的揮出七棍便完全落了空。他正莫名其妙,李映霞已神鬼莫測來到身側,雙掌候到。

  弓背暴退,紅鼻子的三節棍,「呼」的往上揚起。

  敖楚戈吃吃一笑:「帖地回轉出掌。」

  李映霞隨聲進,紅鼻子的三節棍淩空打虛,李映霞的右掌,卻已斜斜地劈上了他的腰肋,將他打得一個旋轉,橫摔出去。

  香汗淋漓,李映霞卻呆呆地站立著發楞,她簡直不明白,自已是怎麼樣打贏這場仗的。

  敖楚戈舔舔唇道:「過來歇會吧!你勝啦!」

  怔怔地望著敖楚戈,現在,李映霞才知道人家為什麼在江湖享有如此盛名,威聲更是這般喧赫了——武學之道,竟然恁的虛玄,這略略的一點,卻勝過比試者多年也悟不透的竅要,而且,更在動作上有著難以置信的奧妙發揮。

  敖楚戈眨著眼道:「你在發什麼楞呀?」走了過來,李映霞面紅如霞,微喘著,忸怩地道:「謝謝你了……」敖楚戈正想回話,卻又伸手將李映霞攔到一邊去,原來,剛才摔跌倒地的兩位仁兄,業已爬了起來,兩個人竟踉踉蹌蹌地走向這裡。

  在六、七步外站定,那疙瘩的漢子嘶啞地吼叫道:「你這在陰處算計人的狗種,背後放冷箭不是英雄,有本事就面對面的硬幹一常」眯上眼,敖楚戈道:「說的是我麼,乖兒?」紅鼻子怪喊著,三節棍又舉了起來:「我操你的六舅,你還裝你娘的那門子蒜?全是你暗裡做的手腳,否則,這婊子憑什麼能占得了上風?你給老子滾過來領死!」敖楚戈和氣地道:「你們兩位,還是轉個身,邁開腿,拼力逃命去的好!你們要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否則,怕你們就一輩子也跑不動嘍!」疙瘩漢子氣沖牛斗,灰頭土臉地咆哮:「放你娘的屁2我們要活劈了你這王八羔子!」

  紅鼻子也跟著叱喝—一一邊搓揉著方才挨了一掌的部位:「給老子滾過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這邪龜孫!」

  安坐不動,敖楚戈展顏笑了:「你這生了—個酒糟鼻子的豬頭三,你注意了,我現在就幹掉你。」

  「你」字尚跳躍在空氣中,—溜冷電已筆直暴射,紅鼻子但覺眼前一亮.連什麼光景也沒看清,整個人已窒息著倒仰出去,咽喉中血.噴如泉,三節棍脫手拋起了一個老高。

  疙瘩漢子在一驚之下才往旁躲,腦側候涼,他的一隻耳朵業已血淋淋的飛上了半天。

  敖楚戈仍然端坐椅上,就著竹筒喝酒,他是那麼安詳、從容,就好象他根本未曾離開過這張椅子一樣。

  看得較清楚的是站在後面的李映霞,但是,她也僅只是發覺敖楚戈的身子只是向前微微的仰了—下而已,甚至連她也沒察覺敖楚戈手上的那溜寒光,是怎麼出現的?是怎麼隱斂的?疙瘩漢子掩著傷口僵了一僵,卻立即見了鬼似地狂號著。

  轉身飛逃而去,他是跑得那等的快法,倒真的個如敖楚戈方才所警告他們的話——最好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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