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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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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四顧,任開福苦笑道:「仇大哥,這一戰下來,我們可是損傷慘重了……」仇忍身子痙攣了一下,道:「是的……這代價真大!」瞪了那個治傷的手下一眼,任開福咆哮道:「叫你們輕一點,兩個狗頭,你們慌些什麼!」笑了笑,仇忍道:「別怪他二位,已經很輕了……」接著,他又道:「元老蒼也傷了,你知道?」任開福歎了口氣道:「我看見了,本來當家的可以不受傷的,仇大哥你包管能將那姓古的拾掇下來……」仇忍低啞的道:「元老蒼一向好強好勝……」任開福無限傷感的道:「這一場戰役下來,截至目前,『鯨手』已折了紫老二、魏大德兩個,傷了柴谷及屠詩言……『鯊手』也折了謝平,饒明,傷了黃宣,連當家的和仇大哥你也掛了重彩,唉,『紅白道』的實力差不多去掉一半啦,慘!……」仇忍安慰他道:「別難過,『紅白道』付出這麼大的犧牲,也不是沒有代價的,『百幹會』與『千戈門』已經用他們全部的組織做為償付了,『紅白道』雖是元氣損傷頗重,但你們的敵人卻已根本潰滅瓦解……」 頓了頓。他又道:「只要是命襯著命,血滲著血,頭頂著道理,不管有什麼損失,總是無憾!」任開福頷首道:「你說得是,仇大哥!」仇忍澀澀的一笑,道:「如今,就只剩下嚴咎了。」這時,兩名專門救護的「紅白道」弟兄已為仇忍簡單包紮妥當。任開福揮退了他們,低聲問道:「是不是過去看看?」點點頭,仇忍道:「當然!」上前一步,任開福小心的道:「我攙扶你?」仇忍苦笑道:「不用,尚沒有傷得這麼嚴重。」仇忍的步履相當沉滯蹣跚,他走得極慢極緩,但卻尚穩定。任開福先拾回了仇忍的「認命圈」奔趕上來交還了仇忍,一邊關切的道:「仇大哥,你似乎有點支撐艱難?」仇忍的面色泛著灰白,他輕輕的道:「還可以挺下去,不要緊。」 仇忍來到這邊,「千臂龍」屈無忌和「寒眸」嚴咎之戰業已到了最後關頭了,兩個人的功力本來就相彷佛,高低之差極為細微,他們在接觸後便一直拼鬥到了現在,怕已有五六百招甚至更長久的廝殺了。兩個人全都帶了傷,渾身血淋淋,彼此的三件兵刃猶在豁命交揮,翻騰穿舞,俱是一副要見生死,分存亡的架勢。圍在他四周成一個大圓的最近三十名左右的「紅白道」大漢,他們個個手握鬼頭刀,雙目凝往,神色緊張,在火把閃晃的紅綠焰映輝下,每一個人的面孔全都木石一樣,硬繃繃的僵板著,沒有人出聲,沒有人動作,甚至連呼吸都是那麼急促了,只聽到兵刃的破空裂氣之聲在呼嘯;「刷」「刷」「刷」「呼」「呼」「呼」「削」「削」「削」屈無忌的黑蛟索翻飛如龍卷蛇舒,矯健無比、他套在手上的「金龍頭」更是揮砸搗劈,氣勢萬鈞。「寒眸」嚴咎那張大腦袋上的面孔完全斜扯向一邊,以至使他的八字眉,塌鼻,薄唇便形成了一副怪異的模樣。但是,他的那雙三角眼卻特異的大張著,兩簇漆黑的瞳孔間閃射出那種光芒幾乎能令人肌膚起粟——那是一種冰冷的,木然的,酷寒又帶著瘋狂意味的光芒,似是一條百步蛇的目光,任是它被如何激怒,如何逗弄,但它的眸子卻森寒如冰! 嚴咎使用的傢伙是一柄鋒利無比的「雙刃刀」。他動作如電,揚閃騰走之間隼利淩猛,雖然他的眉額當中血跡淋漓,背脅各處也被屈無忌的「金龍頭」棱刃劃破,但攻拒進退仍不失其一貫的狠辣!屈無忌的右肩頭血肉翻卷,左頰上也開了口子,他卻也同對方一樣,彷佛不知痛似的拚命廝殺個不休!在「紅白道」所屬的包圍圈內沿,「狂棍」岑喜年雙手緊緊握著他的鐵棍,呼吸急迫,似乎隨時都準備動手……仇忍與任開福來到之後,包圍的圈子立即讓開一個缺口讓他們過去、倆人站定,任開福小聲道:「仇大哥,我和老岑一起上去將姓嚴的擺平吧!」略一沉吟,仇忍道:「困獸之鬥,傷虎之搏最是難擋,如果你二位同時上去,嚴咎拼死反撲,則你二位只怕不能保全。」 任開福低促的道:「姓嚴的已傷了……」仇忍道:「我曉得,就是這樣才越發不要造次。他若捨命硬幹,不惜同歸於盡,則我方損傷必甚!」任開福焦灼的道:「那該怎麼辦呢?就剩這傢伙一個人了,若不速戰速決,及早把他收拾下來,只怕夜長夢多……」點點頭,仇忍道:「我來吧!」任開福驚道:「又是你上?仇大哥,你帶著這重的傷!」仇忍坦率的道:「不錯,我也知道自己的傷不輕,但我仍然有行動的能力,而且,說句不見外的話,便在此時我也自信比你二位出手來得有把握!」 一點也沒有不快,任開福道:「這是事實——但我擔心你的傷勢……」仇忍道:「沒關係,這並非爭功,亦非逞能,這乃事關人命的生死關頭,任兄,請放心,如果沒有點自信,我是不會貿然接攬的!」任開福道:「好吧,那就全托仇大哥了。」微微朝前挪近了點,仇忍揚高了聲音道:「嚴咎,你還不束手受縛……」「寒眸」嚴咎運轉快捷,進退飛速,他喘息著,但揚聲冷厲道:「憑什麼?」仇忍大聲道:「『千戈門』全軍盡沒,人手潰散一空,就剩下你一個人猶在重圍之下,眼前的情形你可知曉?」閃過屈無忌的兵刃,嚴咎揮刀反斬,邊冷漠的道:「我看見了!」舔舔唇,仇忍又道:「既知勢不可為,你還徒作負隅之爭,于事何補?」翻掠攻拒中,嚴咎冷然道:「一口氣,只是一口氣而已!」仇忍厲聲道:「姓嚴的,想想你自己的生命吧,若你棄刃受縛,至少命尚可保,如你強鬥下去,則除了死亡之途別無他策!」 雙刃刀與「金龍頭」碰撞,發出「當」「嗆」不絕的震擊巨響來,嚴咎歪斜退後又再反撲,依然語氣硬板道:「基業既潰,徒眾亦散,親友家屬俱化飛灰,我這條命留著和不留著也就沒有什麼兩樣了!」仇忍有些動容,但他仍然凜烈的道:「不要太愚蠢,嚴咎!」刀飛刃閃,嚴咎木然道:「搏命而已,非關聰愚!」屈無忌一面掠過攻拒,一邊大吼道:「仇老弟何需與他多言?且讓我砸扁了這廝!」嚴咎冷哼道:「若你能砸扁了我嚴咎,你也不會留得全屍!」黑皮蛟索飛揚暴舞,「金龍頭」呼轟掃擊,屈無忌怪叫道:「老子就要你看看!」同時,他又口沫四射的吼道:「仇老弟,任何人不得插手。就我獨個與這廝拚個死活!」站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仇忍的形容有著一股難言的落寞與孤寂,他看著前面在做著殊死之鬥的兩條衝刺人影,唇角不覺在一下又一下的抽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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