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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孫照月大吼道:「我也同樣不含糊你們!」仇忍忍耐的道:「孫朋友,我勸你還是看開一點,就成全了這一對苦命鴛鴦吧!」淒厲的一笑,孫照月道:「那得先請你們成全了我!」怪叫一聲,淩重搭腔道:「混小子,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呀,給你臉你卻硬將個屁股住上蹭?他奶奶的,可惡!」孫照月強橫的道:「不管你們是誰,只要你們今天攔了這件事,我可以保證你們以後必將付出驚人代價!」淩重吼道:「去你媽的那條腿,什麼『驚人代價』?你當你幾句空話就把我們嚇住了?可惡之極!」歎了一聲,仇忍道:「照剛才你們雙方所述的情形看來,孫朋友,我要十分抱歉的指出,貴原屬夏長祖其情可憫,其由可悲,談不上『叛逆』二字,更是罪不至死,那叫小翠的姑娘則亦無辜,換句話說,錯的是你,因此,我們很誠意的要求你放過他們,使他們能夠得償所願,共效於飛!」眼神一硬,孫照月古怪的道:「如果我不呢?」仇忍沉重的道:「哪麼,我就要很遺憾的說,你即使不,也不能『不』,因為我們會以武力制服於你,我們有絕對的把握,孫朋友,若一旦動上了手,只怕你與你的這位手下就會大栽跟鬥了!」

  霍然退後,孫照月慘烈的笑道:「在我們要大栽跟鬥之前,我想問問你們幾個人的名號?」仇忍皺皺眉,道:「你真是要執迷不悟?」孫照月倔強的道:「這是為了本堂威信與個人尊嚴不向暴力低頭!」籲了口氣,仇忍低聲道:「孫照月,你不要混淆黑白,妄論是非,我們勸阻你使用暴力,你卻反而誣衊我們?」孫照月似乎已經豁出去了,他硬頂著道:「你們就是一些不知為了什麼而強自出頭以殘暴手段脅迫於人的黷武者!」仇忍怒道:「我們只是以戰止戰!」淩重嚷道:「管他說什麼都行,奶奶的,這樁事我們業已伸手攔了,看他要想怎麼辦,劃下道來我們跟著走了!」大吼一聲,孫照月叫道:「男子漢,大丈夫,何須藏頭縮尾?你們既有這個勇氣強管閒事,就該有勇氣報出萬兒來!」一咬牙,淩重道:「咦?你還當我們怕你?」孫照月大聲道:「既是不怕,何須如此畏首畏尾!」

  呵呵一笑,淩重轉向仇忍:「怎麼樣?我們便告訴他吧?省得這位仁兄會錯了意,以為我們真個含糊他那後臺『山靈堂』呢!」舔舔唇,仇忍道:「我是仇忍。」淩重皮笑肉不動的道:「我呢,姓淩名重……」哼了哼,古上才道:「古上才!」一直沒有開過口的屈無忌這時乾咳一聲,低沉的道:「不才屈無忌。」報一個名,便有如響起一記旱雷,震得孫照月頭暈耳鳴,心跳氣喘,他簡直驚駭透了,也惶栗透了,他做夢也想不到,站在面前這四個人,竟然全是武林中的頂尖人物,江湖上一等一的怪傑巨擘!是的,那是道上闖的夥計們任誰提起來都面上變色的四個厲害煞手啊,「天魁星」、「邪刀」、「魔劍」,與「千臂龍」!

  忽然,這位「山靈堂」的少堂主怔了一下,他目注屈無忌,喃喃的道:「你……屈無忌,我記得前幾年曾在錢老師傅的八十籌筵與『大羅府』的二公子成親的喜宴上見過你……是的,是你,他們還給我引見過,難怪剛才我似是覺得你相當面善……」屈無忌笑笑道:「恐怕我不亮萬,閣下還記不起來呢!」孫照月搖搖頭:「大名久仰,但你的容貌卻不太記得了,我們總共才見過兩次面,又是在那種喧鬧嘈雜的公眾場合中……不過,只要略微一提,我自會馬上記起,屈——呃,屈老兄,可不有好幾年的久違了?」淩重忙道:「姓孫的,你且慢套交情,拉近手,屈兄與你認識是一碼事,眼前這樁麻煩又是一碼事,你別弄混了,該怎麼辦,我們還要怎麼辦!」

  孫照月咬咬牙——他知道就憑自己的能耐,休說是對付這四個人,只怕連人家其中任何一個也交代不來,但是,形勢雖說如此,叫他忍下這口鳥氣同樣也是辦不到,方才那一股怒火業已化成了冷汗,而滿腔的憤激亦變成一肚皮的惶恐了,不過,他仍然要設法極轉頹勢,絕不輕易撒手——淩重催促道:「怎麼說?你快點決定,若是你真要見過其章,我們也包管如你的願,我們這幾個人,隨你老弟挑選好了!」看著屈無忌,孫照月放出一副異常委屈的表情道:「屈老兄,照說我們也算是朋友,至少亦有幾分見面之情吧?你便不能幫著我,替我講幾句話難道不行麼?我並不是不賣各位的帳,更非執意與各位為敵,實在我也有我的苦衷,這件事,有理無理全不去談了,終是我『山靈堂』的家務事,家務事自該由我們自行解決,別人強要伸手。無論從哪方面講,似乎都不應該吧?」

  搓著手,屈無忌窘迫的道:「這個,嘿,孫少堂主,你是站在你的立場上說話,我這幾個朋友的看法可能和你大不相同……」孫照月道:「屈老兄,你不可忘記我們也是朋友,可不能全偏向一邊幫著他們,多少你得主持點公道……」臉孔脹紅,屈無忌揮著手道:「朋友,嗯,當然也是朋友,不過,嗯,少堂主,你眼前這件事,可委實透著……覺得不妥……我,你叫我講什麼好呢?」孫照月道:「只要敦促他們三位一起退去,屈老兄,非但今日糾葛一筆勾銷,以後我孫某人亦有圖報,屈老兄,交朋友就是要在患難中相扶持啊,否則,這朋友之間還有什麼道義可言?」屈無忌苦笑道:「孫少堂主,如今你並非置身困境——至少你自己可以選擇和平與武力……這件事,是你的理虧,我不方便同我的夥計們說什麼,為了朋友之間的道義,我卻奉勸你還是放手的好……」

  勃然變色,孫照月厲吼道:「屈無忌,你就這麼絕情絕義,不念舊交?」屈無忌尷尬的道:「話不是這樣說,幫朋友也要幫在『理』上,總不能去搶人家的老婆我還幫著你脫褲子呀!」咆哮如雷,孫照月叫道:「好,屈無忌,你這道上的名望竟是這樣掙下來的!想不到你僅是個趁風轉舵,無仁無義的勢利小人!」這一下也火了,屈無忌憤然道:「姓孫的,你休要在那裡瞎扯胡言!我屈大爺一直和仇忍與古、淩二兄同進退,共生死,站在一條陣線,我還趁什麼風,轉什麼舵?再說,你他媽要奪人所愛,借著自己權勢強行拆散人家姻緣,更扣一頂『叛逆』之名加在人頭上,不但斬絲,尚欲殺絕,此點行為,算是哪門子的仁義作風?而你既是亂七八糟,胡指一通了,你還叫我和你談什麼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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