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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空場中,正在豁命拚鬥的兩人亦因仇忍他們的突然出現而各自躍退兩邊,這兩人一面互相戒備,一面又迷惑不解的頻頻望向這裡……於是,古上才低聲道:「上前吧,我們!」點點頭,仇忍當先,一行四人緩步朝前走去,直到距離對方只有五六丈遠近了,他們才站立腳步,分開站好。目光冷澈如冰的注視他們,半晌,「黑衣狠鷹」孫照月才微微仰頭,寒凜凜的開口道:「有何見教?」笑笑,仇忍道:「不敢,只有一件事不解,尚請明示,以便釋懷。」孫照月倨傲的道:「說!」吸了口氣,仇忍道:「請問,你們為什麼在此地拚殺?」冷硬的一笑,孫照月道:「無可奉告!」仇忍微微的笑道:「為什麼?莫非此中尚有不可告人之密!」神色突沉,孫照月厲聲道:「沒有任何理由,就是不能告訴你們,現在,各位可以請了!」

  「咦,這又不是你家產業,你憑什麼要我們『請』?」盯著淩重,孫照月沉沉的道:「朋友,你們是來找碴的?」淩重大聲道:「那要看你的態度而定!」唇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孫照月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仇忍又回答道:「很簡單,只是問一問,你們為何在此廝殺!」暗一猶豫,大約孫照月覺得形勢對他不大有利,他咬咬牙,才十分勉強的道:「這是我們的家務事——懲治叛徒。」果然被仇忍猜中了,他笑了笑,道:「誰是叛徒?」孫照月冷冷的道:「不關你事!」深沉的笑笑,仇忍道:「碰上這種場面,總難免予人一種疑惑迷惘的感覺,因此,便得問問,你又何妨一談!」

  孫照月憤怒的道:「為什麼我非要告訴你們?」仇忍平靜的道:「因為我們這樣要求了,另外——」揚揚眉,他接下去道:「如果你堅持不講,而我又必須要知道的話,僵下去遲早大家都會弄得不愉快,尤其對閣下來說。更是如此!」雙目暴睜,孫照月狠狠的道:「你威脅我?」仇忍道:「不敢,隨你想了。」淩重又接上腔道:「孫老弟,我們問問事實真象,又沒傷了你半根毫毛,我奇怪你還有什麼好磨蹭的!」微微一凜,孫照月道:「你認識我孫照月?」呵呵大笑,淩重道:「大少盛名,遠播天下,我們焉有不知之理?何況你方才肩膀上立著的那只扁毛畜生,更是活招牌了!」孫照月變色道:「朋友,你稱呼我的愛鷹,用詞上最好稍加斟酌,什麼扁毛畜生?簡直粗魯不堪!」淩重斜著眼道:「那麼,乾脆叫它祖師爺爺可好!」雙頰緊繃,孫照月的語聲迸自齒縫道:「不可理喻!」

  揮揮手,仇忍笑道:「老淩,你少開尊口了,還是讓我這可以理喻的人來和孫少堂主談談話,親近親近吧!」頓了頓,他對孫照月道:「你還沒有回答我方才請教的問題,孫少堂主,哪一個是你所謂的叛徒之人?」孫照月似是盡力壓制著他心中的沸騰憤怒,深深吸了口氣,面色鐵青的道:「手執『雙節棒』那個就是!」是的,手執「雙節棍」的人可不正是夏長祖?他那根「雙節棍」分為兩截,中以六枚鐵環相連,一截長,一截短,長的那截約有三尺,短的一截也有尺許,一長一短的兩截棍全是純鋼打造,粗逾鴨蛋且藍黝黝的,烏溜溜的,顯然是一件適於遠攻近搏兩用的絕妙武器。沉吟了一會,仇忍故作恍然道:「哦,是他?」同時,心裡在想道:「這夏長祖號稱『奇臂人』,他這名號的由來,可能便在於他那兩節棍運展之妙上了,方才看他進退攻拒,果然也相當的勇悍隼利,如若此人心地尚佳,未嘗不是個可用之材……」歎了一聲,淩重又吃吃地笑道:「呸,孫大少,可不可以告訴我們,這姓夏的老弟是犯了什麼叛逆大罪,竟值得要他老命?」

  退了半步,孫明月驀然咆哮道:「你們算是什麼東西,如此得寸進尺的妄做無理刺探?孫某人並非階下之囚,你們卻似在逼迫起我的口供來了?不論你們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須知『山靈堂』的少堂主亦非是易與之輩!」淩重毫不慍怒的道:「喏,喏,別氣呀,誰在『得寸進尺』,誰又在『無理刺探』啦?遇著這樁扎眼事兒,我們開口問問,滿足一下好奇心,也不成麼?」額頭上筋絲浮起,呼吸急促,孫照月激昂的道:「我奉勸你們切莫管閒事管得過了火,否則,日久天長,只怕列位將有所不便了!」一瞪眼,淩重叫道:「奶奶的,你反倒威脅我們來了!」孫照月厲聲道:「現在你們立即離開,我孫某人可以不予計較,再說,你們就會後悔莫及!」

  淩重大馬金刀的道:「好吧,老子這一犯了心火,就和你泡上了,老子卻要看看待會是個怎麼『後悔莫及』法!」仇忍接口道:「孫少堂主,我十分希望我們在不傷和氣的原則下搞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若等到扯破了臉,恐怕『不便』的將不會只是我們,至少,眼前閣下『不便』的成分就要比我們來得多多呢!」神色是怨毒的,表情是痛恨的,孫照月盯視著仇忍,皺眉道:「你們——是誰?」仇忍一笑道:「我想,現在不是你該發問的時候吧!」孫照月道:「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半截殺出來搗亂?」點點頭,仇忍道:「問得好,答案也非常簡單,我們只是要搞明白,這位姓夏的朋友該不該死而已!」孫照月怒道:「這與你們什麼相干?

  冷冷的,仇忍道:「天下若有不平之事,就須有人來維護正義,有委屈之行,便得有人來伸揚公理,有冤屈之情,更應有人挺身來加以伸冤,孫朋友,這就是了,能說與我們,或任何個具有良知的人沒有干係麼?」窒了一窒,孫照月吼叫道:「你們是故意來啟釁惹事的,你們是一心來找麻煩搗亂的,還編排這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唬晃?」仇忍笑笑,道:「設若你這樣以為,我們便無話可說了!」這時——古上才狠厲的開了腔道:「姓孫的,你不說麼?」狂笑一聲,孫照月道:「告訴你,我孫某人也同樣不吃這一套!」古上才陰森的道:「只怕由不得你了——」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要關頭裡,那邊,渾身血汗交滴的夏長祖突然嘶啞的大叫道:「各位朋友,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用不著詢問孫照月,在這裡我便可以原原本本的向各位申訴個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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