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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第四章

  且說白小宛不等石無水把話說完,彈身施展出梅花腿,右手長劍,勢如初陽乍露般,徒然撒出一片彩霞般刃芒,兜頭罩向石無水,她這是含恨出手,一上來就是殺手。

  石無水哪會想到面前這個娘兒,具有如此快捷的身手,再說她又是三寸金蓮小又巧,怎麼樣也不會讓人看出,竟然是個追命羅刹。

  本能的,石無水舉刀封架,更想以大漢的粗壯身體,硬抓飛撲而來的白小宛。

  在他想來,一個小腳娘們,就算挨你一下子,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一把摟住,只要自己高興,一用力就能把她勒死。

  就在一連三聲的「叮噹」聲響中,刀劍的刃芒中,迸現了碎小的火花,光束乍隱,碎芒消失的一瞬間,緊接著「叭」的一聲,就見一股鮮血,自石無水的口中噴灑出來,紅影打閃,自石無水的頭上掠在石無水的身後。

  那只是一招之間的事,等一旁的丁百年與餘通二人圍上來的時候,白小宛已冷笑連連的站在地上。

  原來當石無水暴伸左手,連抓帶抱的硬撲飛來的白小宛時,卻不料白小宛會在右腿一封石無水的左手後,左腿連環跟上,狠狠的腳尖搗在石無水的心口上,這是一招梅花腿中的巧施連環,快、准、狠,石無水自是難以避過。

  一把扶住搖搖欲倒的石無水,丁百年急問道:「老二!你怎麼樣?」

  連連的苦笑,石無水扭身指著一丈外的白小宛,道:「是個地道的小辣椒,咱們應該相信楊八爺的話,她比她那個吃公門飯幹鷹犬的老子,還要難惹。」

  石無水似是昏過去了,頭垂了下來。

  丁百年緩緩放下石無水,右手舉刀,左手在懷裡摸出一把飛刀,與餘通一打招呼,緩緩逼向站在路中央的白小宛,二人並肩,似是怕白小宛逃走。

  「小宛,留意姓丁的手上那把破鐵。」

  冷冷一笑,白小宛道:「爹!你只管等著拴人吧!」

  她那話才說完,丁百年已大喝一聲,揮刀劈向依然不動的白小宛,而餘通更露出兩個大門牙,呼喝有聲的斜劈過來。

  兩把鋼刀,帶起一溜刺眼的冷焰,挾著雷霆般呼嘯之聲,威猛而有力的殺來,如果白小宛舉劍封架,勢必被砸斷劈飛。

  就在這冷芒繞體沾到的瞬間,白小宛快不可言的一個斜掠林梢,兩隻金蓮碎步連連的,把個嬌軀側向丁百年的左面,身了斜在當空,就「力」的運用上講,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仰她在碎步支撐中,硬生生的斜閃而掠過丁百年。

  然而在丁百年來說,這也算是一次難得的好機會,因為白小宛的身子,就在自己的飛刀附近,只要自己一抖左手飛刀就會送到白小宛的身上。

  嘿嘿一笑,丁百年毫無徵兆的一振左腕,在相距不到三尺的距離中,飛刀如流星般,筆直的射向白小宛的左肋。

  「叭」的一聲脆響,白小宛一腳踢在疾飛而來的那把半尺長的飛刀上,「嗖」的一聲,飛刀上斜,就在白小宛的頭上掠過,可知丁百年的這一飛刀,顯然用足了力道。

  也因此,徒然使得白小宛想起來丈夫韓玉棟說的話,全家被殺的那大夜吧,有個黑衣人,曾以飛刀殺死家僕老趙,看樣子八成就是這個傢伙。

  心念間,探手人鏢囊,摸出一支棱形飛鏢,就在他猛一轉身之際,在她長劍直刺的同時,抖腕甩出手中的飛鏢。

  丁百年想不到這姓的白女子腳上功人,如此的了得,一怔之間,扭身揮刀就砍,卻不料身形尚未站穩,白小宛劍尖已快點到眉心,本能的一偏頭,舉刀擋去,卻不料白小宛左手的棱形飛鏢悄無聲息的疾飛而來。

  到了這個時候,丁百年已沒有躲閃的能力,唯——的只有提著雙腿向上縱。

  就聽「噗」的一聲,一支棱形飛鏢,生生插在丁百年的大腿上。

  丁百年一咬牙,伸手拔出那支飛鏢,在一股鮮血外冒中,一支血鏢惡狠狠的擲向白小宛,人卻一屁股坐在地上。

  輕舉寶劍一格,白小宛左手疾抓,飛鏢又到了她的手中,動作之優美,連一旁的白方俠,都在撫髯點頭。

  疾快的,白方俠牢牢的把石無水雙腕朝後的拴上,這才又緩緩走到丁百年身前道:「姓丁的,做惡的人,天理難容,指望你下輩子能做個讓你父母高興的好人!」

  丁百年一手捂往外冒血的傷口,仰頭叫道:「姓白的!你想殺我?」

  哈哈一笑,白方俠道:「原來你也怕死呀!」

  丁百年罵道:「他娘的,誰會嫌命長?」

  白方俠一口唾沫吐在丁百年的臉上。狠狠的把個風雷刀刀尖指著丁百年的鼻尖,道:「這麼說來,你的命值錢,別人的命價賤,被你們害死的人,全都是該死,是吧?」

  狠狠的一腳把丁百年手中的鋼刀踢落到山谷下麵,緊跟著,一腳踹在丁百年的腰眼上。

  就聽丁百年「哼」了一聲,齜牙咧嘴的斜身躺在石地上。

  白大俠以極快的手法,不消幾下子,就把個丁百年也拴了個結實。

  餘通這時候一看情形,心裡已開始發毛,他那一臉胡茬子所烘托的那只朝天大鼻子,一撅一撅的直往上抽,左手舉著刀,早已改攻為守,只要白小宛舉劍刺來,他立刻舉刀封擋,緊接著盡力躲閃遊走。

  這只能幹耗時間,明敞著是拖延,說穿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一看這情形,白方俠風雷刀一橫,當先站在路中央,先封住餘通的去路,一面冷笑道:「大鬍子,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掙扎個啥?當真要像他們兩個一樣,先流點血再裝孬?」

  餘通雙目怒瞪著白小宛,口中卻叫駡道:「姓白的,老子不是殺頭命,姓餘的不會跟你上衙門,有本事你就在這兒放倒你家余爺!」

  白方俠冷笑道:「真是執迷不悟,真要把你殺死在這大山裡,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一頓之後,白方俠揚聲對白小宛道:「小宛!不用顧忌,必要時儘管痛施殺著。」

  白方俠有了指示,白小宛精神一振。

  突聽她大喝一聲,手中劍瞬間挽起三朵劍花,品字形的一閃而逼向餘通,同時間,左手的那支帶有丁百年身上鮮血的棱形飛鏢,徒然間射向餘通的退路。

  嘿然有聲,餘通手中鋼刀奮力一圈,疾快的灑出一束密密的光芒,擋鏢阻劍,一氣呵成。

  就聽一陣金鐵交鳴聲,在二人身前響起。

  看情形,餘通似是躲過了白小宛這千鈞一髮之危,因為餘通的臉上出現了得意之色,正準備向一旁躲閃呢!

  但他再也想不到,就在他的意念配合著行動,正要縱身而起的時候,突然面前紅影一閃,白小宛人已橫劍在他的面前,鐵板腳連環踢出。

  就聽「砰,砰」一連兩聲,緊接著餘通甩刀「哎呀」連連,雙手全捂在小腹上,一連後退四五步,被路邊的巨岩擋住,而沒有落下山間。

  看餘通痛苦的表情,顯然是受傷極重,從他立現的汗珠來看,不單是力道盡失,甚且小腹幾有被洞穿之危。

  其實白小宛在施出鐵板腳的時候,本想一腳踢在余通的關元,但她心存忠厚,把襲擊的部位提高三寸,余通才逃過這要命的一擊。

  緩緩的走到餘通身前,白方俠冷然道:「這就叫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被人折騰得像個狗熊樣才上道,這可是自找的!」

  餘通一聽,立刻露出他那對蠟黃的大門牙,咧著嘴唇,直哈大氣,似乎是想罵幾句,只是喉頭不聽使喚。

  一嘴巴打在餘通臉上,白方俠厲聲道:「姓餘的,你甭對我白某人露出這副吃人像,幹了一輩子捕頭,我白方俠見的多了,如果要恨,那就恨你自己去,誰叫你幹些不入族譜的勾當,羞了你的祖宗十八代,也苦了你爹娘。我姓白的只能替你們的父母可憐,如今被擒,那也是早晚的事,安份些咱們這就上道吧!」

  反手上了綁,餘通垂頭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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