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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才始吐出兩字,華瑜一嘟嘴,一瞪眼,道:

  「噯,你又來啦……人家穿了書生衣衫,一付大男人打扮,你又叫人家『瑜妹』了……」

  楊森含笑道:

  「我們走在官道上,誰也不會注意的……」

  華瑜道:

  「這裡不會有人注意,咱們上了城鎮的飯店客棧,你脫口也叫出一聲『瑜妹』,給人聽到,可不是鬧個大笑話啦!」

  楊森一笑,道:

  「瑜弟就瑜弟……等你換上裙衣羅衫,我再稱你一聲『瑜妹』……」

  華瑜話題一轉,問道:

  「森哥,你剛才要說是什麼?」

  楊森收起臉上笑意,道:

  「瑜弟,我在探聽恩師的行蹤下落,說不定她老人家也在找我呢……」

  華瑜道:

  「是的,咱也有這樣想法……前些時候,湘東株州,你劍挑『關洛四霸』,石駝峰又把『太極門』江南總壇砸爛,江湖上紛紛都談到你『仙霞劍士』楊森……」

  一頓,又道:

  「雖然有同名同姓的巧合,可是在『楊森』兩字前面,再加上『仙霞劍士』四字,傳進茹真前輩耳裡,相信准是你森哥,不會有錯。」

  饒行夜宿,行程匆匆,兩人找來幕阜山之麓的「蒲松庵」……

  來到庵中,楊森向那位知客尼姑普淨,施過一禮,道:

  「這位師太請了……」

  普淨合什回過一禮,道:

  「兩位相公來到小庵,不知有何賜教?」

  楊森道:

  「有位茹真師太,是否在寶庵?」

  「玉面菩提」茹真,救下「蒲松庵」被焚之劫,在這些出家人尼姑腦裡,已是「活菩薩」似的,留下一個極探刻的印象……

  知客尼姑普淨,見這位年輕書生問到茹真師太身上,詫然怔了下,道:

  「相公,您找的是茹真老師太,她來過『蒲松庵』,此刻已不在這裡了……」

  楊森聽到這話,就像一盆冷水迎頂澆下……滿懷希望,卻是撲了個空,不由當堂怔住。

  華瑜接口道:

  「這位師太,你是否知道茹真老師太,離開這裡『蒲松庵』後,去往何處?」

  知客尼姑普淨,見這兩位相公,貌相俊秀端正,不像是壞人……又看到剛才年歲稍長的那個,聽得茹真老師太已不在「蒲松庵」之話後,那付失望的神情,似乎這兩位相公,跟茹真師太有極深厚的淵源關係……

  普淨心念一轉,就即道:

  「兩位相公,且請稍待,待小尼請庵主妙心老師太出來,或許她老人家知道茹真師太去往何處?」

  楊森躬身一禮,道:

  「打擾寶庵了!」

  普淨進去裡面禪房,請了「蒲松庵」庵主妙心師太出來……

  妙心師太已由知客尼姑普淨,說出兩位相公來找茹真的情形……

  老師太肅客請入偏殿,賓主坐下後,……楊森問道:

  「老師太,是否知道茹真師太,離此『蒲松庵』後的行蹤去向?」

  妙心師太慈目朝兩人望了眼,問道:

  「兩位小施主貴姓?」

  楊森道:

  「在下楊森……」

  一指旁邊華瑜:

  「這位是在下義弟華瑜。」

  老師太見楊森說出自己姓名,臉色微微一怔,試探的問道:

  「楊施主,可有另外一個叫『仙霞劍士』的稱號?」

  楊森聽來暗晴稱奇……這位出家人老師太,如何會知道自己武林中稱號?

  欠身一禮,道:

  「不錯,『仙霞劍士』正是楊某的稱號。」

  妙心師太微微一笑,道:

  「如此說來,您是茹真老師太徒兒了?」

  楊森道:

  「是的,她老人家是楊森恩師……」

  微微一頓,又道:

  「楊森從一位朋友處聽得,恩師茹真逗留此間『蒲松庵』,專程找來這裡。」

  老師太收起臉上笑意,道:

  「那正太不湊巧了……你們師徒兩人,你找她,她找你……您在一個多月前,找來這裡『蒲松庵』,你們師徒會見面……」

  微微一頓,又道:

  「茹真老師太告訴貧尼,她有一個心愛的徒兒叫『楊森』,本領很大,有『仙霞劍士』之稱,她要尋找這孩子的行蹤,貧尼挽留不住,只有讓她去了……」

  華瑜向楊森道:

  「森哥,聽老師太這樣說來,咱們不知該去哪裡找茹真前輩?」

  妙心師太接口道:

  「據茹真道友說,您楊施主在湘東殺了四個匪徒,又在皖南破了一個匪類的窩巢,所以貧尼想來,茹真道友找您,就不外是那一帶了!」

  楊森從茫無頭緒中,聽到這一點眉目,就不想再打擾這位老人家,站起身,躬身一禮,道:

  「老師太,打擾您老人家清靜!」

  華瑜也跟著站起。

  妙心師太合什一禮.道:

  「阿彌陀佛……楊施主見到您師父,替貧尼代為問候。」

  兩人離開幕阜山之麓「蒲松庵』……

  華瑜見楊森這副頹然懊傷的神情,挨近旁邊道:

  「森哥,咱們兩條腿反正閑著……皖南離開這裡近,茹真前輩可能會去皖南一帶,探聽你行蹤……咱們皖南一行如何?」

  楊森聽來有理,點點頭,道:

  「也好!」

  蔚藍晴空,點綴著朵朵棉絮似的白雲,暖洋洋的陽光,大蓬的投向地上……

  華瑜輕輕一笑,道:

  「森哥,今兒天色真好,若是每天不下雨,都是這樣天氣,那就好啦……」

  楊森朝她那張給陽光曬得紅潤潤的臉望了一眼,一笑道:

  「每天都是這樣天氣,那要鬧旱災了!」

  華瑜一嘟嘴,道:

  「哼,你總是喜歡跟咱唱反調……咱說東,你就偏偏說西……」

  突然想到一件事上,這條山道上冷靜靜的,只有他們兩人走著,她還是抑低了聲音,道:

  「噯,森哥,我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似的……」

  楊森聽來出奇,朝山道兩端投過一瞥,含笑道:

  「直直的山道,自上而下,有誰跟蹤……如果『跟蹤』的話,那是太陽下,我們自己的影子了!」

  華瑜又把話題轉了過來:

  「這裡已是皖南一帶了,咱們去哪裡找茹真前輩?」

  楊森緩緩一點頭,道:

  「恩師如果行蹤真在皖南一帶,她老人家平時行俠仗義,疾惡如仇,不難探聽到她的行蹤……」

  兩人走來山麓,橫在前面是一座鎮甸……華瑜抬臉朝天色看了下,道:

  「森哥,此刻日正當空,正是用午膳的時候……」

  楊森卻想到另外一回事上,轉過臉,道:

  「瑜弟,再去前面就是休寧縣附近,如若恩師行蹤未遇,我們不妨前去『麟鳳山莊』一行,拜訪麟鳳兄妹二人……」

  兩人來到鎮上,楊森聽剛才華瑜說到午膳那回事上,旋首朝大街兩邊看去……

  突然對面過來一人,可能此人匆忙之際,沒有注意,跟楊森撞了個滿懷。

  這人撞上人家,知道自己有失禮之處,一聲「對不起」,還是急急往前面走去。

  楊森轉臉一瞥,看到一個顧長的後影……走在熱鬧的街路上,時會遇到這類情形,楊森並不介意到這上面。

  華瑜眼珠遊轉,也投向鎮街兩邊,突然一聲輕「哦」,指了指,道:

  「森哥,你……這是什麼?」

  楊森低頭看去,身上長袍斜襟鈕扣處,露出—角白紙。

  從長袍斜襟縫中拉出紙角……原來「紙角」竟是摺成長條的紙箋。

  楊森不由暗暗—驚……這張紙箋如何會插進自己長袍的斜襟衣縫中?

  而自己竟然茫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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