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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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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風起雲湧 忽然又詭異的笑了笑,這位「金家樓主」接著道: 「有很多時候,展若塵,我覺得你的詞鋒銳利,而且,見解精卓老到,對事理的剖析深入又中肯,能言及人所不能言。」 展若塵道:「一向魯拙,乃是樓主所抬愛了。」 金申無痕笑道:「比如說吧--在你開始整治郝成錦之前,你即曾向他詳細闡述有關『痛苦』的定義,以及人們對痛苦的感受反應,你已經下了結論,認為他難以堅持到底,事實證明你完全正確,每一項過程與每一種後果,皆在你預料之中,我們的古人對你這般的角色早有句現成的詞兒形容:『洞燭機先。」 展若塵道:「主要是我清楚我將施田的手法,具有何等折磨力量之故。」 金申無痕道,「或者,你也看透了郝成錦並不是一條真正的漢子?」 側首望瞭望仍在半暈迷狀態中的郝成錦,展若塵低聲道:「是這樣的,樓主,我並沒有告訴他解脫痛苦有一個最簡便而快捷的法子,我想摟主也明白這是個什麼樣的法子……」 金申無痕道:「他也該明白才是!」 展若塵道:「問題就在這裡,摟主,這人間世上,悟得透生死限的人並不很多,好好歹歹,能活的人會湊合著活下去,不到真正絕望時,誰也舍不下這付臭皮囊,此外,自盡亦非是一樁容易的事,那和被殺之間有極大的差別。」 頓了頓,他又道:「就算自盡吧,姓郝的甚至連選擇方式的餘地都沒有,對他而言,眼前苟延殘喘,才是唯一可行之途。現實與將來,不管遠近,總還隔著一層……」 低唱著,金申無痕道:「連死也難啊……」 展若塵道:「是的,樓主,有時候的確連死都不易……」 金申無痕道:「那麼,務必使他瞭解到這一點,他越知道得深刻,便越會招供得徹底……」 轉回身去,展若塵向著氣息奄奄的郝成錦聲調柔和的道:「歇息得差不多了吧?郝朋友,這一次,希望我們彼此之間的合作能以令大家滿意。」 沉寂半晌,郝成錦艱辛的將頭抬起-只此片刻的前後,他形態之委頓憔悴,已宛苦陡然蒼老了十年,在苦難與折磨中蒼老了十年。 展若塵平靜的又道:「我的話,相信你已經聽得非常清楚,郝朋友,我並沒有興趣再來一次方才的手段,不過,這還得要看你的意願而定,如果你存心敷衍或是推諉,你很明白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那樣的把戲玩起來很容易,在我而言只是舉手之勞,然則,在你而言怕就益加不堪消受了!」 面頰的肌肉抖動了幾下,郝成錦低弱的開了口:「我說……你無須恐嚇……我……我說便是……」 展若塵道:「識時務者之所以被稱為『俊傑』乃在於明白利害,知曉為與不為的分別,郝朋友,好漢哪有淨揀眼前虧吃的?」 咬咬牙,郝成錦提著氣道:「你……問話吧!」 展若塵走近一步,沉聲道:「好,讓我們再接續到剛才的不愉快之前--郝朋友,你們這個陰謀集團的最後企圖是什麼?」 唇角微微痙攣,郝成錦哺哺的道:「革弊振興……接管『金家樓』……」使這個組合更加發揚光大……」 大圈椅上,金申無痕面無表情,但卻嚴酷得仿佛敷上一層青霜! 展若塵繼續問道:「你們的首腦及重要組成份子都是哪些人?」 郝成錦苦澀的道「我不知道……」 展若塵笑了笑,道,「真不知道麼?」 郝成錦神色惶驚的道:「我沒有騙你……展若塵,我是真的不曉得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展若塵回頭看了金申無痕一眼,後者依然冷漠如故,也沒有任何表示。 於是,展若塵接著道:「那麼,把你所知道的某些人說一說吧。」 突凸的喉結在忽上忽下的行動著,郝成錦的模樣顯得相當困窘,相當慌亂,他似是在和什麼東西--看不見的某些禁制--掙扎,聲同蚊納:「有一個人……也如同我向魯胖子聯絡一樣,直接和我聯絡……」 展若塵安詳的道:「那人是誰?」 郝成錦的聲音更細微了,若不凝神靜聽,幾乎就聽不見他在說什麼:「『電』宇級的五把頭,『隱槍』白錫侯……」 展若塵道:「沒有錯麼?」 郝成錦容顏慘澹的道:「我人還在你們手裡,死,我倒不怕,豁開去也就是了,但我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零碎折磨,我不會傻到再自找罪受……」 展若塵道:「這才是聰明的盤算,郝朋友,現在請告訴我除了白錫侯以外的人還有哪些?」 咽了口唾沫,郝成錦呐呐的道:「以外的人,我……我……」 展若塵雙目冷銳的盯著對方,輕輕的道:「不要說白錫侯以外的人你全不知道,郝朋友,在這個謀反集團裡,你不同謝寶善或魯胖子此等的週邊龍套角色,你比他們份量重得多,因此,你所知道的事情也就必然較他們來得多,你明白一點,我們也明白,所以,郝朋友,何妨落檻些,好圖個大家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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