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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點點頭,展若塵道:「不錯,而無論結果如何,你所持的態度是否改變,其中皆沒有條件的交換,也沒有任何默契,我的目的只是要你知道你走的這條路乃是條鬼域之道,你勾結的這幫人也僅是些心黑手辣的妖祟之物!」

  謝寶善越來越不安了,他怔忡的道:「我……我不大懂你的意思……」

  展若塵道:「你會明白的,在魯胖子他們回來之後,你只要先不點明我在這裡,你就會知道他們將要如何對付你了一我敢說,那是頗為令人失望的一種方法,尤其他們竟施用在似你這一片『愚忠』的附合者身上。」

  當然,展若塵這樣做,乃有他的想法及打算,他很可以表明當謝寶善惜然覺悟之後將對謝寶善的寬大與包容,但他不願這麼說,因為他知道謝寶善不可能曉得大多,而謝寶善所知悉的一切他都會有法子榨問出來。此外,他也無權替金申無痕做慈悲的允諾,是而他才有暗示對方「沒有交換條件」「沒有任何默契」的話,然則有一點他能以肯定——當他的判斷應驗之後,便不須施以惠庇,謝寶善也必將激於憤恨,大唱一齣「窩裡反」了。在二人相對的片刻沉寂裡,倉房外有了動靜,那是人們在急速行動時所發出的聲響。

  謝寶善精神倏振,興奮的低語:「他們來了!」

  展若塵形色悲憫的瞧著對方,輕輕的道:「他們是來了,但恐怕他們的來意不值得你如此高興。」

  謝寶善雙手握拳,重重的道:「等著瞧吧,姓展的!」

  展若塵道:「只要你暫不點明我的出現,謝朋友,你很快就會瞧到一些出你意外卻並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本來,展若塵想提醒謝寶善:照他們這個陰謀集團的習慣,乃是縱的連衡,即由下而上,一個人單一的只與一個人接觸,殊少可能和越級的第三者朝面,如今回轉的不只魯胖子一個,顯然另一位魯胖子的聯絡者也來了,這是表示什麼意義呢?展若塵懶得多說,他打算還是叫謝寶善自己去體會這意義比較切乎實際。

  像一縷飄忽的輕煙、展若塵微微閃晃,已經又回到他原來隱伏的地方一氣窗上的橫緣邊,在這裡,他佔有控制整個地形的優勢!

  他也只是方才隱匿好,魯胖子已偕同另一個瘦長人物悄然來到,魯胖子在前,那人緊隨於後,暈膝的燈光映照下,那瘦長人物的蛇目勾鼻便更形意味陰毒了,尤其這人的一雙濃黑倒八眉,益發顯出那種令人感到不快的哭喪勁道……這一位隨同魯胖子到來的朋友,展若塵並不認識。

  來到糧堆之前,魯胖子輕輕擊掌兩次,同時壓著嗓門低呼:「謝老二,謝老二,你還在上頭麼?」

  自糧堆頂上露出半張面孔來,謝寶善啞著聲道:「不在這裡,我還能到哪裡去?」

  黃沉沉的光暈下,魯胖子那張油臉上掠過一抹狠厲又寡絕的神色,他回過頭,向身後的瘦長人物微微點了點頭。

  那人面無表情,一雙細長幽冷的蛇刪然透出兩股漓漓血彩!

  上頭,謝寶善猶在說話:「魯胖子,你和誰一起來啦?我這就把梯子放下來。」

  不等魯胖子有所回應,那人已冷森的升了口:「用不著梯子了,謝老二!」

  「二」字猶尚冷冰冰的飄漾在周遭沉寂的空氣中,那人已鬼魅也似升空浮起,毫無聲息的落在謝寶善身邊。

  謝寶善不由嚇了一跳,等人定下神來,仔細向來人臉上一瞧,立時嘿嘿笑了:「我道是誰,原來竟是三當家的心腹近衛郝成錦郝兄,想不到想不到,連三當家這麼貼身的人,居然也是我們這邊的同夥,郝兄,約莫你就是直接調遣魯胖於的那位了?」

  這郝成錦一張馬臉僵硬得像是石塑木雕,他雙目平視,平板的不泛一絲人味道:「不錯,我是郝成錦,謝老二,如今你算是知道我們是同夥了,也知道魯胖子乃是直接受我調遣了的!」

  連連點頭,謝寶善猶在那里拉近乎,親親熱熱的道:「我又不是白癡,我說郝兄,此情此景此地,這一照上了面,你還會是別人麼?郝兄,記得只在上月,你才替三當家到我那裡支領了二百兩銀子外帳;尚是我親自點交給你的呢……」

  郝成錦陰沉的道:「不錯,是你親手點給我的。」

  搓搓手,謝寶善又道:「你大約不會忘記,當時我還留你坐一會,並且替你沏了碗茶,那可是老夫人,呃,老大婆自用的極品香片哩……」

  郝成錦木然道:「我不會忘記。」

  謝寶善眉開眼笑的道:「郝兄,那時的情景宛在目前,也不知怎的,就覺得你看起來順心投脾胃,呵呵,現在才知道,咱們乃是一條路上的伴當哪,早就該親近親近了……」

  郝成錦生硬的道:「你說完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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