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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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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獵殺指令 深夜。 無星無月。 展若塵飲盡盞中殘茶,剛想熄燈就寢,門扉上已響起兒下輕輕的叩擊聲。 怔了怔,展若塵有些迷惑的行向門邊,略微提高了聲音問:「是哪一位?」 外頭,傳來一個沉厚低促的嗓調:「『飛龍十衛』易永寬,展爺,尚請啟門,在下奉有上諭面稟。」 「飛龍十衛」乃是金申無痕的貼身死士,也是這位金家樓主的心腹,十衛中的人奉有「上諭」,則必然來自金申無痕;展若塵不禁詫異,在這等深宵夜暗辰光裡,金申無痕派人來找他會有什麼事呢? 心頭猜疑看,更有著一種惶怵不安的感覺,展若塵匆匆拔栓啟門,易永宛那魁梧偉岸的身影業已一閃而入,並且順勢反手將門掩上。 展若塵輕聲道:「易兄賃夜蒞臨,可是奉有樓主什麼指示?」 點點頭,易永寬棕色的臉膛上是一片嚴肅慎重的表情,他壓著聲音道:「就是現在,老夫人請展爺過去一趟。」 展若塵頗覺意外的道:「樓主此刻傳見我?」 易永寬道:「正是,如今老夫人已在『白石精舍』相候,還請展爺移駕一行。」 展若塵道:「易兄可知為了何事?」 易永寬道:「展爺到了自會知曉,老夫人腹深莫測,在下不敢妄加猜臆。」 於是,展若塵不再多問,吹熄燈火,隨著易永寬出門。 兩人一路疾行,在「金家樓」廣大幽深的地域裡迅速穿走,展若塵卻已發覺,易永寬專揀陰暗隱蔽的所在移動,儘量避免燈光能夠映照著的地方,行跡上甚至有些閃閃躲躲的意味。 他心中十分納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金申無痕深夜相召,已是有離常規,而來傳諭的人卻又如此舉止詭異,像是生怕被什麼人看到一樣,以金申無痕的立場來說,大可不必弄這些玄虛,可是實際上偏又叫人琢磨不透,難以判明這位煊赫一方的女中霸主葫蘆裡是在賣的什麼藥。 「白石精舍」到了。 那只是一幢小小的,全以乳白長條巨石砌造的房屋;石面粗糙未經打磨,然而凸凹不平的原石,」卻更增古雅樸拙的風味。 石屋四周植有千竿青竹,籟籟於夜風之中,有天籟之音,石屋的一扇視窗透出暈沉的燈火,暗朦朦的,黃慘慘的,似乎凝臀在窗紙上了。 易永寬才到屋前,黑暗中一條人影閃出,低聲問。 「來了?」 朝後一指,易永寬輕輕的道:「來到」。 閃出的這人,乃是「飛龍十衛』中的嚴祥。 展若塵搶前幾步,拱手道:「嚴兄,樓主到了麼?」 躬身為禮,嚴祥道: 「老夫人業已候駕多時,展爺,請。」 不再客氣,展若塵趨前推開那道厚實的檜木門,一間陳設簡單的小廳中,金申無痕正盤膝坐在一張雕花矮腳的長幾之前,除了她坐著的一面葦蒲席墊之外,長幾的對面,亦已擺著另一面葦蒲席墊。 小廳中再沒有其他的人,顯然,那面葦蒲席墊是為展若塵預備的,而且是個面對面談話的局勢。 暈黃的燈光,便自牆角一座蓮花燈罩上散映出來,靜靜的,沉沉的,宛如浮漾起一片淡黃的霧氳。 在沉暗的光暈映照下,金申無痕的神色顯得平靜中帶著陰森,他垂眉低目,連語調也是冷漠又蕭索的:「關上門,展若塵。」 回身把門掩好,展若塵上前施禮:「是樓主相召於我?」 金申無痕道:「坐下。」 隔著長幾,展若塵在金申無痕對面坐了下來,他望著金申無痕,靜候這位遼北黑道上的巨霸有所囑咐。 沉默半晌,金申無痕緩緩的開了口:「你身子康復了嗎?」 展若塵道:。 「承樓主垂顧,業已痊癒如常。」 金申無痕頷首道:「這就好。」 展若塵等待著,沒有接腔,他當然明白,金申無痕此時此地召了他來,不會只是為了問這幾句話。 注視著展若塵,金申無痕開門見山的道:「有件事,我想托你替我辦一下,不知你能否答應?」 展若塵冷靜的道:「但請示下,無不從命!」 微微一笑,金申無痕道:「很好,你非常慷慨。」 展若塵道:「比起樓主所賜續命重生之德,實不堪並論。」 金申無痕道:「展若塵,我且把話言明;我請你幫忙辦事,並非為了曾經施恩於你而期以補報,只是為了我賞識你,信任你,希望你表現一下給我看看,自然,你是辦這種事的適當入選亦乃原因之一。」 展若塵道: 樓主明示,須我如何效勞?」 沉吟了一會,金申無痕道:「說起來,這是一樁家醜,家醜固不可外揚,但是,家醜卻也該有家法制裁,否則規矩就亂了,體統便難存。」 展若塵謹慎的問:「樓主是指——?」 金申無痕低沉的道:「昨天我才從『南嶺』回來,你可知道我這趟出去一是為了什麼事?」 展若塵記起了玄小香私下告訴他的那件事——有關「南嶺」一家屬於「金家樓」的票號發生巨額虧空的事,但他卻不好說出來,只有搖頭道:「我不大清楚。」 金申無痕道:「在『南嶺』,我有一家票號,前幾日經我派人抽查帳目,與庫存核對之下,竟然短少了十一萬兩銀子之多,那家票號的負責人『九手金剛』趙雙福,在我親自趕到追究之前,便已隱匿起來,不敢朝面,這是很明白的事,短少的銀錢,是被他侵吞或挪用了。」 展若塵道、 「這趙雙福膽量不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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