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霜月刀 >


  點點頭,青年人道:「你猜對了,我先肢解你那寶貝獨生兒子,卻不會叫他即死,我會慢慢的來,做一點,再另開始割切你的老婆,你聽到妻與子的哀號、慘叫,可能多少有些反應,因為我知道那種滋味十分難受,如果這一切會不生效,我再殺你,然後,算我命中註定是得不到那只鐲子!」

  全身似在裂炸,在沸騰,在遭到淩遲,翁申義扭曲著變了腔調:「求求你……開恩……做好事……求求你……積陰德……求求你……求求你……」

  而翁李氏早已驚恐過度,嚇昏了過去。

  青年人生硬的道:「朱三黑子,動手吧。」

  翁申義的一對眼珠子突出了眼眶,喉結在上下移動,他大張著嘴巴,宛似已不能透氣……。

  朱三黑子洪聲道:「少爺,從哪裡開始?」

  青年人端詳著那個木然僵立,宛似癡呆了的孩子──他無視于那孩子淚痕斑斑的小臉,無視于那孩子駭絕慘絕的迷惆神情,他只是端詳著該從何處割切比較有趣,他在看,那瘦的雙腿?盈握的兩臂?或是,嗯!柔嫩的耳朵?於是,他道:「把那只左耳割下來吧!」

  哧哧一笑,朱三黑子抽出腰間的角柄短刀,他一手抓著孩子後領,一手握著那柄鋒利雪亮的短刀在比劃著孩子左耳的位置。

  青年人陰沉的道:「快!」

  寒光倏閃,一沫血紅映閃──那稚嫩的,卻尖銳淒厲得不似出自孩童口中的慘叫驀然刺向人們的耳膜,一雙血淋淋的小耳朵,還帶著一層牽連的頰肉,顫生生的墜落於地!

  孩子倒在那裡,細小的身子在劇烈抖動,半邊頭臉,全是鮮紅的血!

  翁申義全身扭曲,四肢蹬撐,側過臉,啃了滿嘴的黃沙!

  漠然一笑,青年人道:「還不說?好,有種。」

  朱三黑子阿諛的道:「少爺,下一刀朝這小王八蛋什麼地方割?」

  青年人狠毒的道:「蠢才,再割下去的話豈不割死了他?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我們換個主兒,我看,該輪到翁申義的老婆了!」

  那韓大頭往前急跨,脅肩餡笑:「少爺,對付那老婆子,我來吧?」

  青年人無可無不可的道:「下手要慢慢兒的,別太快了情調就不夠啦。」

  韓大頭,一點那大腦袋:「少爺放心,我這也不是第一遭嘍……」

  過去一把拖起癱軟得像堆爛泥般的翁李氏,韓大頭早已握刀在手:「什麼所在,少爺?」

  皺皺眉,青年人道:「一隻右手。」

  鋒利的短刀口輕輕按在翁李氏的右腕上,韓大頭的表情有如一頭正在敵血的狗,滿足、兇殘,充滿了原始的獸性,他沖著青年人毗牙一笑,猛用力,刀刃割進了肌肉,切在翁李氏的腕骨上。

  「啊……啊……」

  淒顫的慘號,架著噎咽的尾韻,翁李氏全身一挺,雙眼圓睜,滿口上排牙刹時齧人了下唇唇肉!翁申義抖索了一下,驟而噴出了一口鮮血。

  韓大頭哈哈大笑著,一邊上下拉動──用他的刀當做鋸子,在鋸切一隻人手,一隻好端端的,毫無理由的被鋸切下來的人手!

  斜著眼脫視,青年人道:「怎麼樣?翁申義,說是不說?」

  「哇」的一聲,翁申義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身體又開始猛烈的痙孿。

  翁李氏又已暈絕了過去。

  猛然暴吼一聲,青年人挫著牙叫:「給我剜出姓翁的招子來!」

  這一回,趙大有搶了先──似是要渲泄方才那一口怨氣──他拔出短刀,狠狠的抓起翁申義的頭髮,任那一張變形的面孔對著自己,任那一雙眼角迸裂的眸瞳瞪視自己,他舉手揚刀,對準翁申義的一隻眼睛便刺了下去──鋒利的刀尖閃亮,只隔那只柔嫩的眼珠半分;自一堆沙上之後,「猝」聲傳來一溜銳響,而「當」的一下,趙大有手中的角柄短刀便被撬上半空,他的人也被震得打橫摔了個跟頭!

  變化是這樣奇突,以至在場的人們一包括那青年人──都在一刹間怔窒住了,他們又驚愕又疑懼的注視著那堆聲響傳來的沙土,須臾裡竟沒有想到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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